见内伊要抚胸行礼,莫罗随意地摆手:
“哦,您也不用太过感激。天主的指引骑兵团只是追随荣誉而来的。”
内伊一滞,真想踹这个嘴脸可憎的贵族两脚。
他深吸了口气,道:“还是要感谢您的增援。不过,守住了塔米赖的终归是我们。”
“哦?”莫罗瞥向一旁的突尼斯队列,“如果不是他们拖住敌人,您和您的人恐怕就只能站在塔米赖镇外了。”
“他们也是由我在指挥……”
“不不,”莫罗露出偷了鸡的小狐狸般的笑容,“是我命令他们在城西防御的。不信您可以问问您的传讯兵,嗯,希望他没有阵亡。”
内伊又是一滞,朝自己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后者快步离去,片刻又跑了回来,对他点头道:“中尉大人,确实是莫罗中尉的命令。”
“上帝……”
半个多小时后,内伊带来的其他士兵终于完成整队赶了上来。
随后,剩余的贵族骑兵也到了,不过大多是步行而来的。
莫罗为了赶时间,挑选了150名骑术较好的骑兵,让其他人把马交给他们,以每人3马的配置,一路疾驰才赶上了增援内伊。
贵族和平民两边有了一次合作之后,显得没先前那般针锋相对了,当即一起返回了塔米赖城内。
市政厅外,内伊看了眼西沉的夕阳,对莫罗道:“看来今天摩洛哥人不会再来了。”
“所以,我们可以去享用晚餐了?”
内伊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转身朝城西走去:“趁这会儿让士兵们垒一道胸墙。明天敌人袭击的时候会有用的。”
“胸墙?”莫罗皱了皱眉,“您是打算死守这里?”
“当然,否则我们今天为什么拼死挡住摩洛哥人?”
莫罗不以为然地摆手:“您没有听到消息吗?摩洛哥军至少有上万人,而我们加在一起……哦,您带来了多少士兵?”
“855人。现在只剩下782人了。”
“嗯,我们一共有不到1800人。加上突尼斯士兵也就2000人。”莫罗朝四周比划了一下,“守在这里立刻就会被包围。这小镇可没有堡垒可依托。”
“怕什么?”内伊冷哼道,“舍雷尔将军肯定已经得知这里遇袭,他的大军三四天就能赶到。”
“守在这儿我们坚持不了两天。”
“能。”
“不能。”
“随便您吧。您大可以带人离开,我自己守塔米赖。”
“您有把握?”
“……没有。”
“那就是鲁莽。”莫罗没等对方发火,立刻接道,“既然要鲁莽,那我们为什么不用成功率高一点儿的方式?”
内伊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您有什么主意?”
“很简单,把突尼斯兵和您的伤员留在镇上。”莫罗道,“嗯,人数可能不够,那就把仆人们也留下。”
有超过一半的贵族都带了仆人同行,这些仆人多少都接触过训练,具备一些作战能力。
“这样城里就有近千人。让他们伪装成我们。而我们则前往塔米赖南面。”
内伊下意识道:“去干什么?”
“当然是装作舍雷尔将军的部队。”莫罗狡黠一笑。
……
次日天还没亮,贵族军和平民军便一同离开了塔米赖。
内伊扫了眼那几大车的后勤物资,又回望城镇,不太放心地侧头对莫罗道:“您是从哪儿搞来这些东西的?不会是用抢的……”
“您这是在侮辱我。”莫罗佯怒道,“这都是市政专员连夜为我们征调的。”
“啊?可您没有征调权利啊。”
他们都是来补充舍雷尔军团的兵员,在没有正式报到之前连番号都没有,更别说征调物资了。
“嗯,我告诉他们,是舍雷尔将军授权的。”
“上帝!”内伊紧张地凑近了一些,小声道,“这会上军事法庭的!”
“所以您最好祈祷我们能获胜。”
“我会为您祈祷的。”
“不,是为您。”
“我?”
“嗯,我对他们说,是转述您的命令。”
“……您真是混账。”
两人带着各自的部队一直来到距离塔米赖10多公里外,才选了一处高地驻营。营地建得比他们所需要的大了两倍不止。
很快,莫罗的骠骑兵赶来报告:“中尉大人,摩洛哥人开始进攻塔米赖了。足有3千多敌军。”
内伊大惊:“我们快去救援!”
莫罗却看了看怀表,摇头道:“不必了,1千人依托城镇绝对能守四五个小时。而再过两小时就天黑了。”
他收起了表:“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主动进攻。那样才像是舍雷尔将军的气势。”
……
次日。
摩洛哥的黑人将军阿戈尔德在望远镜里看着包围塔米赖的近5千大军,眼中闪过冷笑。
城镇里应该只有不到两千法军,或许是突尼斯军,不过只要自己的部队发起进攻,今天就一定能攻下这里。
虽然比赛义德帕夏希望的晚了一天,但仍旧能在法军主力回援之前占领比塞大港。
他朝身旁的侍从挥了挥手指,四周很快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十多门大炮随即开始向城镇内倾泻炮弹。
阿戈尔德看着塔米赖外围被轰得七零八落的木头围栏,正要命令全军强攻,就见两名骑兵急匆匆地赶来,对他行礼道:“将军,有一支法军出现在我们右翼,似乎是要发起进攻。”
“嗯?有多少人?”
“还不太清楚,他们的警戒骑兵非常多,很难靠近。”
这附近哪儿来的大队法军?阿戈尔德略做思索,拨马向南赶去。
距离摩洛哥军右翼还有一段距离,阿戈尔德便听到了隆隆的炮声。
他在心中默数了一下,应该有15门以上的大炮。这绝对是法军主力!
难道是舍雷尔军团赶来了?
阿戈尔德谨慎起见,忙将围攻塔米赖的部队收了回来,布置南侧的防御阵线。
距离摩洛哥军不远处,一群法军士兵正在朝十几包裹着牛皮的铁桶里装火药,杵实,用泥土封口,而后从铁桶后面的小孔点燃了火药。
顿时火光四射,发出连串震耳欲聋的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