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浅一愣。
对上楚辞幽森的目光,她竟莫名有了一种被看透的不安感。
“说什么?”
她瞥了眼被握住的手腕。
肌肤在他的掌心下,缓缓浮起一层艳丽的薄红。
细微的疼痛钻进大脑。
婴浅眨了眨眼,转了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软着嗓子道:
“阿辞,疼...”
她微噘着红唇。
眸中浮起一抹水光,满面的委屈之情。
楚辞一愣。
他本是不在乎婴浅的。
莫说她喊着疼了,就是死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感到多少怜惜。
但不知为何。
撞见婴浅蕴了水汽的眼。
楚辞竟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可下一秒。
婴浅就变了脸。
她随意甩了甩手腕,扬起一侧的眉,对着楚辞毫不客气地道:
“我有什么想跟你说的?你在这跟我猜谜语呢?”
她满眼不耐。
仿是对楚辞嫌弃的很。
反而同一边路过的工作人员,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那工作人员抿嘴一笑,偷瞧了一眼楚辞,向着婴浅手里塞了块巧克力。
婴浅撕开包装,将巧克力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催促道:
“快开拍了,有话快说啊。”
楚辞并未开口。
只是看着婴浅的眼里,更多了几分晦暗不明的深意。
他相貌太好。
一双眼更胜桃花三分。
被楚辞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但凡是个哺乳生物,怕都要忍不住心生悸动。
没办法。
模样生的好。
就是如此嚣张。
连婴浅这看惯了男色的,偶然撞上他的视线,也忍不住走了神。
但很快。
她问:
“你很闲吗?”
“抱歉。”
楚辞揉了揉额角。
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暗。
他看起来仍不大对劲。
但婴浅哪里还有工夫去理会楚辞。
工作人员都已经就位,曲宁宁也站在了聚光灯下,正面无表情的盯着婴浅。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唇角一挑,对着婴浅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我记得,浅姐是第一次拍戏吧?”
曲宁宁凑到婴浅身边。
十分亲热的靠在了她的肩头。
“确实。”
婴浅点点头,听着光头导演讲戏,并没有分出多少心思给曲宁宁。
曲宁宁也不在意。
她用余光瞥着楚辞,轻着嗓子,喃喃道:
“等下那一幕戏,需要一些肢体碰撞,但浅姐千万别不好意思,我知道这都是剧情需要,不会怪浅姐的。”
“那敢情好。”
婴浅颇有些惊讶。
没想到曲宁宁还挺敬业。
也算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曲宁宁抿嘴一笑,她低下头,眼中有诡谲的幽光一掠而过。
“A!”
并未等待多久,随着场助打板,婴浅拍摄的第一幕戏,也就正式进入了开篇。
她演的是个恶人。
还是洗不白的那种。
台词不多。
只要走上前,揍曲宁宁一顿,然后等着楚辞出来英雄救美就够了。
被无数镜头对准,婴浅颇有些不自在。
她走到曲宁宁的身边,一把拽住了她的衣领。
曲宁宁惊呼一声。
那张天真纯洁的脸蛋上,顿时浮起一抹慌乱之色。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更显楚楚可怜。
婴浅心里思索着光头导演的话。
另一只手高高抬起,而后以极轻的力道,落在了曲宁宁的脸上。
她连一分力气都没用上。
声响更是低微。
但曲宁宁却猛地瞪大了眼,只一瞬间,大滴的眼泪,沿着她的面颊不停滚落。
她满面茫然,红唇颤动了两下,喃喃道:
“姐,这是拍戏,你为什么真的打我?”
这可不是剧本里的台词。
莫说是婴浅。
就连一边围观的工作人员,也是愣住了。
曲宁宁仿是痛极了般,捂着面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
光头导演彻底傻了眼。
一秒钟前,他还在盯着监视器,称赞婴浅不愧是本色出演,不仅毫不紧张,下手更是利落又漂亮。
而曲宁宁哭的也挺逼真。
这一幕戏直接一遍过。
拿到大荧幕上,都能堪称完美。
但没想到。
才拍到一半。
竟就出了乱子。
“浅姐,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曲宁宁红着眼,顶着一双满含水光的杏眼,却在不停和婴浅道歉。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打我,所以..所以才忍不住哭的...”
她用手背抹着眼泪。
嘴角用力扯了扯,曲宁宁深吸口气,挤出了一个十分可怜的笑容来。
这一幕让任何人看到。
都会以为,她被婴浅欺负的厉害。
然曲宁宁在说这些话时。
声音却一点都不低。
足够让片场的所有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婴浅垂着眼,将曲宁宁的表演,尽数收在了眼底。
看她哭得梨花带雨。
看她不停瞥着楚辞。
这些小动作,哪里能逃过婴浅的眼睛。
她等了一会儿,看曲宁宁仍不肯安生下来。
婴浅终于忍耐不住,冷声喝道:
“憋回去!”
曲宁宁一愣。
片场里的其他人,也被婴浅所震慑。
几个想要上前安慰曲宁宁的工作人员,立刻顿住了脚步。
“化妆师过来补妆,然后继续。”
婴浅也懒得解释。
招呼了化妆师一声之后,她又低下头,对着曲宁宁勾唇一笑,轻声道:
“既然妹妹给脸不要,那就别怪姐姐手下不留情了。”
她笑得风情万种。
眉宇之间飞扬的艳色,让给曲宁宁补妆的化妆师,都忍不住连连侧目。
曲宁宁的心底浮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她还想要说什么。
但婴浅,已经不想去听了。
等着拍摄再次开始,她很是干脆的,一巴掌甩在了曲宁宁的脸上。
啪!
这一次的动静,可谓是又脆又亮。
听得光头导演一边打哆嗦,一边暗暗叫好。
没错。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非常逼真!
这个恶女的角色,由婴浅来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楚辞站在一旁。
望着站在聚光灯下的婴浅,竟是久久,都移不开视线。
她分明穿着最为土气古板的校服,身上却好似萦着烈日的暖芒。
白嫩的小脸儿紧板着,眉宇间浮荡着傲慢延出的冷色。
嚣张跋扈。
却又美的惊心动魄。
即使做着最蛮横而又粗鲁的行径。
依旧如火焰一般,只一眼望去,就让人再难移开视线。
本已到了楚辞出场的时间。
但他却仍站在原地。
黑眸定在婴浅的身上。
竟好似,有些出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