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秦越哥哥有没有谈过恋爱呀

汹涌复杂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沈诺鼻子发酸，眼睛也肿胀的难受，她低下头避开了秦越的视线。

察觉到她有些失控的情绪，秦越眼神黯了黯，没有再向前。

微妙的氛围不断蔓延，街道上的一盏路灯线路老化似的忽明忽暗，连带着两人的影子也大大小小忽闪忽现。

“沈诺。”男人克制冷淡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诺猛然从沉溺的思绪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放空太久了，她有些局促的干笑了一声：“好巧，你也在这里。”

“嗯。”秦越没多说什么，黑沉沉的目光顺着她勉强的笑容看到她泛红的眼角。

他递过去手里拎的东西。

沈诺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一愣。

扑面而来的是奶油甜软的味道，蛋糕上鲜艳的草莓格外夺人眼球。

“路边看到顺手买的。”秦越声音不太自然，语气硬邦邦的。

沈诺的情绪一下子就崩了。

重生来的一天里她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梳理现在的情况，整个人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形象奔波着，她习惯自己是高傲娇贵的小公主，是随心所欲的大小姐，可现在突然被揉了揉头，有人告诉她她也是不开心的时候需要草莓蛋糕哄着的小姑娘。

眼前的人是完全可以信任的，沈诺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肆无忌惮的流淌，她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太尴尬的声音。

公主无论何时都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秦越整个人僵住，似乎没有想到香甜的蛋糕不仅没有缓解她的情绪，反而让她泪流不止。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小指，想说些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面色看起来更沉了些。

女孩穿的单薄，夜晚的冷风与断断续续的呜咽让人心生怜意。

秦越大脑一片空白，他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和决策力好像成了摆设，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无措的女孩，良久才僵硬的伸手，不太熟练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沈诺，别哭了。”

别哭了，受了委屈我会为你出气。

沈诺的坏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她从来没有持续性压抑悲伤的习惯，哭过了发泄完了就又是一条好汉。

她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和隐隐担忧的眼神，眼睛蓦然又起了水雾。

“秦越。”女孩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一点没有消散的鼻音。

“嗯。”

“秦越，今天好冷呀，我抱抱你。”

秦越猝不及防的被扑了个满怀。

他有些惊愕的睁大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动作。

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拥抱的时机，可怀里的温软让他说不出任何推拒的话。

秦越闪了闪睫毛，动作生涩的回抱住她，再次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后背。

是尽力不逾越的安抚。

明明灭灭的路灯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吱呀一声后彻底熄灭，两人陷入短暂的黑暗中。

风好像更大了。

秦越维持着最开始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任凭女孩在他怀里汲取温暖。

他喜欢沈诺这样全身心依赖的状态，甚至暗暗祈祷A市的风可以突然再大一些。

如果风再大一些，她说不定会再抱紧些。

可惜天不遂人愿，刚刚略显肆虐的风逐渐温和下来，沈诺也从他怀里探出了脑袋。

秦越唇角下压，有些不悦。

他安静的敛着眉，默不作声的帮沈诺折好蛋糕盒。

“谢谢你呀。”沈诺弯着眼睛对他笑。

秦越喉结滚动了一下，没说话。

甜食总会让人的心情好很多，沈诺解决完这份蛋糕后基本已经满血复活。

“我好像忘记提前给你切一半了，怎么办。”女孩一脸认真跟他讲抱歉，眼神却狡黠的没有丝毫愧疚。

“我…不爱吃甜的。”秦越看着她蹭到奶油的唇角，声音有些哑。

“喔，那刚好我吃完啦。”沈诺得逞的眨眨眼。

“秦越。”

“嗯。”

“你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事情？或者很喜欢的人？”

秦越怔了怔，没说话。

沈诺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倒也不太在意，仍自顾自的说着。

“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会努力的对你很好很好。”

“你喜欢的事情我会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人我可以教你争取。”

女孩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要随风而去，可声音里的坚定又丝毫做不了假。

沈诺知道自己表现的有点太反常了，以秦越的敏锐程度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可她半点也不想隐藏自己。

秦越永远也不会伤害她。

“秦越，你怎么不说话？”女孩转头看她，笑容明媚的像二月天里烂漫的迎春花。

“没有。”男人的声音闷闷的，态度罕见的强硬。

“喜欢的人和事，都没有吗？”沈诺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没有。”秦越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沈诺被他这副样子逗的乐不可支，伸手去勾他的小指。

“那秦越哥哥有没有谈过恋爱呀？”

久违的称呼让秦越的思绪恍惚了一下，女孩儿上次勾着他的手喊哥哥的情形恍如昨日，却分明已是多年以前。

“没有谈过恋爱。”秦越哑声开口。

他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已经领略过世上最美的风景了，所以不会为路边的野花野草停留。

秦越目光幽深的看着她，放纵自己轻轻的回勾住了女孩的手指。

“那如果…”

沈诺顿了顿，突然又有些不确信的低下头，声音也有些低。

“如果一切顺利的时候你还没有喜欢的人，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如果一切顺利。

她没说什么算一切顺利，他也没有追问。

心照不宣的默契与情愫在二人之间流动，激的秦越手指颤了颤。

“好。”秦越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不知道怎样算是一切顺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一切顺利。

但是他不会有除了沈诺以外喜欢的人了，所以他把主动权全权交给她。

沈诺，当你说出一切顺利的时候，我会和你在一起。

秦越的视线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目光带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缱绻。

心底的欲望终于窥见天光，新生的枝桠肆无忌惮的张牙舞爪。

沈诺，我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沈诺其实并不确定秦越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重活一世这种事即便是亲身经历她都觉得匪夷所思，她没有勇气直截了当的去问。

怕秦越说是，也怕秦越说不是。

所以她干脆没顾虑太多，把和秦越的未来建立在了一切顺利的基础上，无论最后能不能和秦越在一起，她都必须保证一切顺利。

父母安康，姐弟和睦，自己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恶人也必须血债血偿。

沈诺收敛了发散的想法，起身向秦越告辞。

“我要回家去啦，你也不要在外面待太晚。”

“好，我送你？”

“下次吧，我今天有开车。”沈诺摆了摆手。

女孩弯着眼睛对他笑，声音像是沁了蜜：“秦越，希望一切顺利。”

秦越的目光始终望着她离开的方向，一个人伫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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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诺踩着高跟，登登登的又去开车门打火，然后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打不了火，什么破车。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诺恨不得穿越回五分钟前让秦越送她回家，扯了扯嘴角，沈诺生无可恋的给她弟打了电话。

沈言那边乱糟糟的，撤科打浑声不绝于耳，吵吵嚷嚷的让人心烦，在沈诺多次表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并且语气逐渐烦躁后，他终于分出心神超大声的喊：

“姐！马上！打完这局！半小时到！”

沈诺直接给他挂了。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于是她掏出手机愤愤的给沈自山发消息。

“沈言天天泡网吧！停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对面大概还在加班，半响回了个“OK”的小表情，沈诺心满意足的把手机又扔回包里。

车里开了暖气，与室外的天比起来格外舒服，沈诺将座位放倒，有点昏昏欲睡。

激烈的吵闹声让她惊醒，沈诺皱着眉看了眼时间，才过去十五分钟。

抱着“去看看热闹又不会怎么样就算真的怎么样老弟也会来救场”的心态，沈诺雄赳赳气昂昂的下了车。

勇士！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