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见孤做什么?”
吴王府会客厅,吴王坐在厅上看着纪仁道。
“看看你这个幕后凶手得到了什么报应啊,怎么被圈禁府中,怎么面壁思过啊。”纪仁道。
“胡说八道,纪仁你没脑子吗?孤王要是想要刺杀的话,怎么可能会让刺客穿上有吴王府标识的衣服?更不会再设计在黄天大考算计你。”吴王气急败坏地喝道。
这时候越是愤怒,越是委屈,越是显得没有嫌疑。
“我知道啊。”纪仁点头道。
“那你……”吴王正疑惑,就听着纪仁道:“但我就是要配合师兄,说你有罪啊。就是要一口咬死你啊。”
吴王听到这里顿时面色大变,怒喝道:“放肆,纪仁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纪仁听到这里,直接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朝着吴王泼去,吴王猝不及防,就被泼了个正着。
“冷静点,动点脑子再说话。”纪仁冷冷道。
吴王愣在原地,这一杯酒对他来说毫无伤害,但侮辱性前所未有的强。
这一举动,莫说吴王和吴王麾下,就算是乔轻语都面露错愕,不曾想到,纪仁竟然这般大胆,直接用酒水泼吴王,完全没在意君臣之别。
而吴王身旁的文臣武将俱是怒不可遏,主辱臣死,何况还是被纪仁一个臣子威胁?
步云山等数个谋士,怒而起身,周身灵力凶悍,但还没有爆发出来,坐在纪仁身旁的乔轻语周身便散发出一股更为磅礴的气息,衣裙无风而动,淡淡赤光流转,化作一道光波朝着四周荡漾而去,吴王府一众文臣还没有起身,便被掀翻在地。
唯独吴王身旁的护卫不受影响,体表神光流转,化作护身铠甲,体表花纹繁琐而玄奥,手中一柄大刀浮现,直朝纪仁砍去,灵力汹涌,奔腾如汪洋,好似怒蛟出海。
赫然也是一位地侯强者。
自进来后就一言不发的李任双眼之中猛然间有精光闪过,手中一柄长枪浮现,一枪骤然刺出,好似石破天惊一般,刺在吴王护卫长刀的薄弱处,吴王护卫身形一震,当即后退三步,而李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下立判。
“地侯九重。”吴王满是忌惮地看着纪仁身旁的李任。
“不错,既然敢来你吴王府,自然是做好准备的。不过同为亲王,吴王的护卫是要比魏王差了一个档次啊。魏王有天王护卫,而吴王只有一个地侯七重的护卫。”纪仁道。
周嵩。
东吴十二虎臣之一周泰法相的传承者。
天赋不屈,具有极强的自愈能力。
“纪仁,你找死!”吴王怒而起身,酒杯落地,吴王府内无数护卫涌入,将大厅团团围住。
如此这般,吴王才恢复了几分自信,逼视着纪仁道,“你冲入本王府中,对本王不敬,就算是有诸葛清岚在,他也庇佑不了你。”
“庇佑不了我?张景谋,你是活在梦里吧?你被我揭穿无生盗的阴谋,然后设局陷害,我得知真相之后,一时激愤,泼了你一杯酒,有我的丞相师兄在,陛下难道会降罪我一个受害者不成?”纪仁看着吴王道,“又或者说,现在杀了我?我坐在这里,你来杀我啊。你现在做得到吗?又或者说,你敢吗?我数到三,如果数完之后,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的话,那么我立刻就走,只是后果自负。”
“纪仁!”吴王咬牙切齿道,他此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会被纪仁当面逼到这等地步,前所未有的羞恼。
“一。”
纪仁不管他,自顾自地数数。
“撤。”
吴王面色阴沉一片,但没等纪仁数到二,便让人下去了。
他不敢赌。
诸葛清岚在大内的威胁还在耳旁。
他此生极少后悔,但这一次真的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
“很好,明智的选择。你要知道,你若是不欢迎我,我这就走,只是你给我想好,我师兄诸葛清岚已经决定听取我的意见,我说是你,他也觉得就是你,反正你有嫌疑,也的确是害我,他愿意听从我这个苦主的意见。我若是走出这个门,我就可以保证,你将会成为刺杀我的真凶。”纪仁道。
“纪仁。”吴王听到这里,双眼直欲喷火,怒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放着真凶不管,来陷害我?”
周嵩更是目光凌厉,手握长刀,虎视眈眈地看着纪仁,周身灵力涌动。
李任面色冷冽地看着周嵩,温和的眸子底下也有几分厉芒闪过,一股肃杀气息涌动。
周泰,昔年为护孙权,身上受了数十处伤,皮肤如雕画,尤其是孙策讨伐六县山贼时,为了庇护孙权,身受十二处伤,血如泉涌,但生命力旺盛,即便如此依旧能顽强生存。
李任很想看看周嵩能有周泰几分的体魄,能不能吃自己十二枪不死。
“真凶不是你就是魏王。但你们两个哪个是好人?魏王在登科楼算计我,而你则是想在黄天大考的时候算计我,这还不算别的仇恨,有什么好冤枉的。二选一,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赌赢了,我大赚,赌输了,赚的少一点,我为什么不赌呢?我赌是你。”纪仁指着吴王道。
“你没有证据,父皇绝不会信你。”吴王强忍着愤怒道。
“证据,真相?重要吗?如果一切都要按照国法论处,你和魏王刺杀我的证据不足,但陷害我的证据还不足够吗?但你们两个不也就是坐在这里吗?证据和真相,你觉得陛下真的关心吗?他需要的是事情到此为止,诸葛家不再追究下去。而我能做到,你也不冤枉。”纪仁道。
“那又如何?纪仁,你也知道孤是皇子,而你只是臣子,就算你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孤的身上来,孤也不会有事。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孤生来便是天潢贵胄。”吴王一脸不屑地看着纪仁,纪仁刺杀他,纪仁得死,而他刺杀纪仁,就算是被揭露了,他也不会死。
哪怕真相被揭穿了,又怎样呢?
难道还真能让他死?
不过就是受罚罢了,而这结果,纪仁还能不服怎么?
“没错,不会死。但真凶是你,为了让诸葛家停手,委屈一下吴王没什么吧。死是不会死,但在府中面壁思过,又或者随便找个差事,将吴王调出长安,远离朝堂个几年的,很正常吧。”纪仁道。
“那又如何?三五年后,孤王还是会回来的。”吴王一脸傲慢道。
“是啊,三五年后,你还会回来,只是等三五年回来之后,这朝堂之上还有吴王的位置吗?或者说,真的能这么快回来吗?师兄不会让吴王回来,而太子、魏王、汉王应该都不想让你回来,这加在一起,快是一个朝堂了吧。一个朝堂的人都不想你回来,你觉得陛下会坚持吗?我看要十年哦。而十年之后再回来,别的不说,这吴王府的这些臣子我看没有几个会继续跟着你吧。”纪仁道。
吴王面色阴沉如水,难看得可怕,吴王府所有谋士集体失声,如果真的像纪仁这么说的话,不排除他们另谋生路的可能性。
“你为了报复孤,连真相也不顾了?”吴王咬牙切齿道。
“所以我赌啊,我赌是你。谁让你比魏王弱呢?魏王的势力太大了,就算最后的真凶是他,我想把他赶出长安城也很难,赶出去之后,他也有法子回来,但你不一样,我把你赶出去,你要回来就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纪仁道。
“所以你是觉得孤王好欺负?”吴王道。
“没错。因为你弱,所以我来欺负你这个天潢贵胄。”纪仁看着吴王道,“就像你敢在学府里找我的麻烦一样。你弱,我便欺负你,怎么,你不服?”
吴王牙根紧咬,牙齿咬的发出声响来,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却不敢说出一个“不”字来。
“我来,是给你机会,让你还有希望觊觎那位子,现在,给我坐回去。”纪仁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逼视着吴王,吴王面色难看,却不得不重新坐了下来。
因为他清楚,纪仁说的不错,纪仁今日来,是给他机会。
他没得选。
“不错。”看到重新坐回去的吴王,纪仁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然后看着一旁的周嵩道,“说多了,有点口渴,倒酒。”
周嵩面色阴沉得可怕,却也知道如今的局势,只能不甘不愿地走到纪仁身边,给纪仁倒酒。
“不错。”纪仁微笑道。
“你要什么?”吴王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然后再度睁开,似是做好了迎接被宰割的命运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