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未打开的信笺。
他可以肯定,柳钰此话并不只对他一人说,或许在不知千百年前,也有一个同他一样自作主张的凡人,不听他的话。
祝岐心尖有些泛酸,但很快接受了。
他灿然一笑,说道:“不用了。”
柳钰缓缓转身。
祝岐在柳钰疑惑的目光中,又重复了一遍:“听你的,不用了。”
祝岐不给柳钰说话的机会,立刻问道:“你还记得去清泉村的路怎么走吗?”
柳钰自然是记得的。
二人一路向西,再次来到了清泉村的村口。
祝岐:“你说你有办法将我扮做妇人,是如何做?”
柳钰轻轻问道:“可以亲你吗?”
祝岐不解,“……可以。”
柳钰微弯下身,闭眼在祝岐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祝岐睁着眼,他看见在他们双唇相接时,柳钰额间地龙鳞再次闪起了光。
那光比之前都要亮,一下子晃到了祝岐的眼睛,让他眼前闪现了一些黑影。
祝岐一下子闭上眼。
与此同时,他好像在黑影中看见了地府中的情景。
有他有柳钰,还有形形色色的鬼怪,身旁是平静无波却黑沉压抑的忘川水。
柳钰离开了祝岐的唇。
一瞬闪过,祝岐睁眼,方才那些情景消失不见。
祝岐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柳钰,发现柳钰的神情并无异样。
方才祝岐看到的那些,并不是柳钰故意让他看到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祝岐,转过身调整表情,不想让柳钰察觉。
他恍然发现自己全身变成了淡粉色,发髻也梳成了妇人的模样。再摸摸脸,果然也变了。
祝岐去看柳钰,果不其然,柳钰的容貌也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接你的阴气一用。”柳钰不等祝岐问,主动说道。
祝岐后知后觉点点头,努力调整嘴角的弧度,笑道:“走吧。”
这次村口的老媪果然没有立刻赶他们离开,而是细细打量他们两个,警惕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祝岐上前赔笑道:“老奶奶,我们是回乡省亲的新婚夫妻,路上遭遇了大雨,浑身都湿透了。我这……”
祝岐羞赧地看了一眼柳钰,接着说道:“我怀了身孕,身子骨又弱,怕淋雨让腹中的孩子有了什么闪失,想借宿一日换身干净的衣裳,吃顿饱饭歇一歇。”
老媪一听是怀有身孕的女子,眉眼的警惕少了不少,但还是没让祝岐他们直接进来。
“你等着,我叫村里的大夫来先给你看看。”说完,老媪拄着拐杖往村里去了。
祝岐求助地看向柳钰。
柳钰好像明白祝岐心中所想,三指搭在祝岐的手腕,片刻后冲祝岐点了点头。
村里的大夫被叫了来,为祝岐诊脉。
大夫闭眼把脉半晌,放下手道:“夫人已有三月身孕,淋雨伤了胎气,请问夫人可有见红啊?”
祝岐也不懂,只能应和道:“啊……是,有。”
大夫:“那还需静养才行,否则有流产之兆。”
老媪这下放下了所有戒备,拉着祝岐就要进村。
祝岐忙拉住老媪:“老奶奶,我夫君……”
老媪:“他跟男人们住,你跟我去换身干净的衣服,瞧你脸色白的。”
祝岐回头给了柳钰一个放心的目光,又对他赞叹地眨了下眼,竟然连大夫都能瞒过。
柳钰面上的神情一直淡淡的,但他突然伸出手,往祝岐的手腕上缠了根金丝,与他自己的手腕相连。
祝岐摸了摸,发觉此线一般凡人看不见。
老媪应是个热心的人,只是之前一直对外乡人有所戒备,现下拉着祝岐走的飞快,生怕他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祝岐暗自羞愧,竟然欺骗了如此善良热心的老奶奶。
一路上,祝岐看见村里不少青壮年都在干着农活。
可祝岐自从走进了清泉村,看着村中的一切,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清泉村各家各户的宅院都修缮的干净精致,按理说清泉村的男女老少应是比较富庶才对。但他们穿着却异常朴素,甚至不少人衣裳的补丁比他这个流浪在外的剑客还要多。
思索不出缘由,祝岐暂时作罢。
两人七拐八拐进了村里专门招待外乡人的屋子,老媪给祝岐递了杯热水,又给他送来干净的换洗衣裳。
祝岐道谢,背过身换好后,手捧热水坐在床边。
老媪盯住祝岐好一会,高兴地说:“哎呀,脸色好多了。”
祝岐也笑笑:“多谢招待。”
老媪:“都是女人,我就是从你这时候过来的,知道怀着身子的女人有多难受,你歇着啊,一会儿开饭了我给你送来。”
说完,老媪就要走。
祝岐叫住老媪:“老奶奶,我夫君……”
老媪:“一个大男人,你担心他做什么!”
祝岐愣住:“啊……我……”
老媪说完,又拉了个凳子,坐到祝岐身边,一脸严肃地说:“不是我说啊,你那个夫君长得实在有些招人了,你担心也不无道理。”
祝岐:“……”
祝岐心说,这还是变化了一些样貌的呢,若是原先,恐怕就不只是“有些”招人了。
老媪又道:“你可要小心点,看住他。我看他那张脸就是不安分的主儿。”
祝岐笑笑,“他很好。”
老媪:“长点心眼总是没错的。”
“害,搭伙过日子嘛,”祝岐道,“我不管他心里是谁,只要相伴的这一路,真诚相待互相扶持,就够了。”
老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辈子这么长,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心里就没你了!”
祝岐从容答道:“人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不同的人,有不同长短的人生。他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不能干涉。”
听见祝岐如此说,老媪闭眼望天。
祝岐看见老媪此时的模样,不禁失笑。
老媪:“你这姑娘怎么就说不通呢,你就不想和他以后白头到老?”
祝岐放下茶盏,拍拍老媪的手。
“我没想着能和他怎样,一路走过,走到各自的目的地,都是要分离的。”
话音一落,金丝线那头数倏地动了动。
紧接着,祝岐被金丝线缠绕的手腕传来一阵灼烧的痛感。他在老媪面前不敢有何异样,只能忍耐着。
老媪与他说了半晌,最后还是愤愤走了。
祝岐待老媪走后,低头去看,发现手腕被金丝线接触的地方,被灼烧出一圈痕迹。
第11章别亲我
祝岐没歇多久,村子里就传来喧闹的声音。他凑到窗子前去看,看见柳钰的身影在人群中影影绰绰,被推搡来推搡去。
祝岐赶紧推门而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