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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是要支开李屹。
李屹不愿留谢霖一个人,正要反驳,却被谢霖拉住,一使眼色。
纪常要与他谢霖单独说话,有的是办法,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总不会有什么事,谢霖轻轻拍拍李屹,要他放心离去。
等李屹走了,谢霖回复纪常的关心:“臣顽疾难愈,虽然得到医治,却还有些症状未消。”
纪常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说道:“那谢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啊。”
谢霖静静地看着他演戏,知道纪常单独留下他在这里,肯定不是单纯关心身体。既然说出纪渊转性这样的话,想必前两日太医院一事已被知晓,只是不知道纪常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将纪渊牵扯进来了。
“那皇弟这两日,身体可还好?”纪常又问道。
提起纪渊,谢霖心里警铃大作,面色不变,只是说道:“殿下一切都好。”
纪常重重点头,很是满意的样子:“好,那就好!”说着又大笑,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要一直好才行啊!”
谢霖觉得喉咙有些痒,不等他开口,纪常又说:“年关马上就到了,等有空了兄弟俩也要一起聚聚啊!本王许久没有与皇弟沟通感情了。”
“王爷处理时疫繁忙,不敢打扰。”谢霖垂首,心中明白,自己的拒绝不会有用。
果然,纪常只是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大人这就见外了,手足情深哪是打扰,兄弟同心才是最好呀。”
谢霖知他决心,无法再拒绝,只能应许,纪常也没说什么时候再见,只是落下一句“等我消息”,便转身离去了。
李屹很快跑了回来,看着谢霖还全须全尾地站在巷中,松了一口气。
只是刚刚纪常拍的那两下像是掏进了谢霖心肺里,手掌翻腾令他胸口闷痛,他知道纪常权力已经遍布朝野,自己和纪渊所做之事已经败露,这样明显的鸿门宴邀约,谢霖心里只有悔意——他还是将纪渊扯进了这场无形又危险的战争。
【作者有话说】
再来一章!明天还有!腹泻式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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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威胁
谢霖将翰林院事务处理完后,急急回了家。
这两日他都是这样,尽可能早地回去见到纪渊,远远看一眼也好,见面说说话也好,虽然多余,好歹让他心里安稳。
换上常服,谢霖推门进去,下人说纪渊今日也早早从勤书房回来了,屋里炉火不旺,倒让空气干燥清凉,散发着冷冽的松木香味。
桌前的人正翻阅书册,听到门口动静,抬头看向谢霖。
“殿下。”
谢霖只是立在殿门口,没再向里。
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心慌,就连回了王府听到仆人说纪渊好端端在房里都没能安神,只有这一瞬间看到坐着的人,聚集在额头的血气倏忽散开,终于松了口气。
谢霖知道自己可能有些过分焦虑,偏执于亲眼见证纪渊的安危。
纪渊看到他又来了,没有露出不耐的表情,放下书册要他上前来。
他正在翻看前些年晋地的历录,试图从当地的文献记载中找出蛛丝马迹。
“有什么事吗?”
纪渊问谢霖,这两日二人见面的次数确实变多了,谢霖像是有些依赖自己一样,一下班就回来找他,有事晚上睡前还要再来看他一眼,虽然是说着有事沟通,可他交代的都是一些不轻不重的事。
尤其前日夜里,他都已经睡下了,看见门外一个黑影徘徊,或许是知道他睡了,一直没有进来,还是自己出声叫人。
进来了也没有什么正事,只是将第二天的计划又重复一遍,三言两语又匆匆走了。
纪渊觉得蹊跷,但也乐得享受谢霖的依赖,到底是十足新奇的事情。
果然,今日谢霖来找他,依然没什么正事要说,只是问了问看晋地历录有什么收获没有。
纪渊有种当学生被抽查的感觉。
关于前日夜里谢霖又去瞧纪渊,是因为他在自己床上发现了一只死兔子。
兔子死得很规整,被人扒了皮,皮和血肉整整齐齐平铺在床上,下面还贴心地垫了一块布,像是怕血沾染床铺,影响他晚上睡眠。
因为铺床之类的琐事都由谢霖自己负责,阿福没有发现死兔子,谢霖立马去问白天有没有人进过他房间。
答案是没有,除了阿福下午去扫院子的时候,其他时间没有见到有人出入。
谢霖不愿闹大了让纪渊知道,让阿福先去睡,自己捏着床单将兔子包裹起来,扔到后院。
尸臭和血腥气直冲脑门,谢霖觉得自己像是那个杀兔子的人,正在处理尸体,胃部不停抽搐,将尸体扔掉后便吐了。
那一晚他不敢睡,先去纪渊房门口走了一圈,回来后就坐在桌前,一直坐到天亮。
这是非常直接的威胁手段,确实是纪常的手笔。
谢霖知道纪常的性格,一次两次不达目的,三次四次就会直接动手,于是在纪渊要派人再去晋地调查时,谢霖拦了下来。
若要保全纪渊,就要先表现出纪渊退却的诚意,之后再慢慢周旋。
谢霖让纪常按兵不动,自己暗中加快收集证据的速度,让纪渊加入是他一时惶了神。
纪常可以杀兔子、杀狗、甚至杀自己,但是不能动纪渊。
谢霖心里盘算这些事,面上走了神,纪渊叫了他好几声,终于反应过来。
“我派去江北的探子终于有了回信,”纪渊没怪谢霖走神,呷了口茶,看着谢霖注意力终于回来,继续说道,“江北的田有收割的痕迹。”
当时纪常以江北贻误农时,申请了大量经费用于北调新粮和救济百姓,但若是田有收割,可就要翻帐重算了。
“当时纪常说因为运粮军队突遭大雨,粮船侧翻而贻误农时,但实际上虽然江北疫疾,但民间自己组织了互助收麦,已经将麦子收了三分之一,后来军队赶到,或多或少也收了一部分,绝对不是纪常说的那样。”
这样的消息也在意料之中,农户辛苦一年种下的粮食,怎么可能任由它们烂在地里。
贪污受贿、蓄意屯兵、结党营私,到现在为止,这阴阳账本倒成了纪常所做之事里最不严重的一个。
只是桩桩件件,都抓不住证据。
“纪常下令,只有家里田地误收的农户才可以领救济银,江北百姓为了拿这份钱,全都绝口不提秋收,只是将收下的粮食悄悄存起。”纪渊说道。
“如今麦田已被一把火烧掉,什么证据也没有了,纪常已经发现我们的行动,还是先小心行事。”谢霖提醒,满眼担忧地看着纪渊。
纪渊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忽然痒痒的,他并非无法共情谢霖的担忧,只是终于从这冰封一样的人身上看到了如此明显的情绪——谢霖清醒着,谢霖有情绪,谢霖关心他。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