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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齿不清地解释自己和游筠没有不正当关系的时候。
阿福也知道自己三言两语说不明白,只催着谢霖赶紧回去看看。
等一进门,谢霖就知道阿福为何是那样难说的表情了,因为院子里场面实在复杂。
总的来说,一共有两拨人,一群正经穿着素色袍子规规矩矩的下人,端着拿着各式各样的用具,从矮椅小几到各样灯具,甚至连床边脚踏都有,另一群混乱一点,高矮胖瘦怎样都有,带的东西也夸张一些,但内容大体一样。这两拨人,前一波以纪渊为首,后一波以游筠为首,两个高挑的男人像开屏的孔雀一样,趾高气扬,妄图用眼睛瞪死对方。
谢霖明白阿福为何不在家里等他了,小小院子聚集了这么多人,确实不好落脚。
见到主仆两人回来,纪渊率先有了动作,垂着头走到谢霖面前,顿了一下,说道:“我想同你讲两句话。”声音低若蚊呐,再搭配这委屈的小模样,谢霖都要以为他是受了游筠欺负,找自己告状来了。
谢霖没有先问这两拨人的情况,只是回复道:“说。”
谁料纪渊还未开口,一直在后面沉默的游筠高声笑着吆喝自己的那帮人:“兄弟们找地方坐,咱们听听平王殿下要说些什么。”
他一开口,院子里一般的人动了起来,哗啦啦各寻坐处,甚至还“借”了王府仆人手里的椅子,一瞬间全成了看戏模样,游筠甚至不知从哪里掏出一袋瓜子,分发着嗑了起来。
纪渊本就小声,这样一起哄整张脸都红了,登地转身,决定先解决了这群纨绔再说。
他前些日子被骂走,回去好生反思了一宿,想着自己从前确实委屈谢霖了,现在既然人不愿意回来,又实在心疼谢霖住的环境,于是今日便收拾了些常用必用的家具送了过来,不曾想游筠这个鸡贼,竟然也找了一帮人,搬着乱七八糟的锅碗瓢盆过来,从前这贼眉鼠眼的家伙就对谢霖心怀不轨,如今自己只是短暂消失两天,竟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与他分庭抗礼,要不是他被一些事情绊住了脚,必然不会只简单地将家具送过来——多少也要在这院子里给自己开辟一个小空间。
“主人家都回来了,你还赖着不走吗?”
纪渊没好气地对游筠说,只是对方却没有被他的不耐感染,笑嘻嘻地回复道:
“你不是也没走嘛。”
“本王同你怎么一样,这是本王王妃的府邸,本王自然呆得!”
闻言,游筠笑容更深,居然起身贴到纪渊面前,一根冰凉的手指封在他嘴唇上:“不,是侧妃,”说着,又绕道纪渊身后的谢霖身边,一只手就要搂上谢霖的腰。
春日回暖,可谢霖依然穿得很厚,游筠并没有碰到他分毫,却被纪渊怒起,将人扯开了。游筠虽然人高挑,却大抵是天生骨架瘦,不知纪渊用了多大的力气,竟像是被甩开一样,只是他脸上依然笑盈盈,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殿下何必这样气急,你二人都已分居,想必和离也是迟早的事,宝贝儿早日另觅良人也是应该的。”
“觅什么觅!本王就是良人!”纪渊现在最听不得这话,登时暴怒。
游筠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居然故作震惊地捂着嘴,将目光投向谢霖:“宝贝儿,你那天可不是这样说的……”
一句话像是油锅倒进水,瞬间沸腾,谢霖自然知道游筠纯粹是在胡说八道,可纪渊那边却像要厥过去了,阿福更是在旁边小小感叹:美东家果然喜欢大人——从前他念游筠是美人,后来美人有钱雇了他,就变成了美东家。
纪渊看着是气急,却居然没有多说一句话,十分克制地转过身来,看着谢霖,只有绷紧的下颌线暴露了他的愤怒。
场面再发展下去,不知道游筠还能说出什么不靠谱的,谢霖只好开口说道:“你们都走。”
说罢,不顾院中众人,自己进屋去了,只是边走边听到游筠在后面冲纪渊调笑的声音:“你还不走,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谢霖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多问。屋子里摆设有新有旧,看起来是王府的手笔,大概是纪渊正整理的一半,被突然来的游筠打断了。
一塌糊涂,直让人头疼,他现在只想休息。
好在床铺还没有被染指,谢霖面朝墙和衣躺下,他有些胸痛,取了床头的书,用硬角处顶在心口。
屋子外面传来一阵骚乱,过一会,安静了许多,大抵是阿福将人呵斥走了,他闭了闭眼,竟然久违地有了些困意——明明还不到夜里。
就在谢霖迷糊着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巧的脚步声,他以为是阿福端药给他,逃避地缩起脑袋说道:“我先不喝药呢。”
来人脚步顿了顿,接着是一段诡异的沉默,就在谢霖想转回身来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小小地说:“我错了。”
第47章著书人
谢霖本想装作睡着了,但骤然闻言,却难抑地颤了一下。
不知纪渊是否听到,床上的男人只能将计就计,继续静静地等着身后的人继续。
身后的脚步声又靠近了些许,大概是停在床头,谢霖悄悄将脸再埋下一些去,毕竟纪渊站的高挑,或许会看得见。
可那一句“我错了”之后,来人却止住了话头。
又过了几个呼吸,少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地轻轻吁了口气:
“那日我回去之后,去问了张伯……从前委屈你,是我错了。”
嗓音干巴巴的,内容也含糊,抹不开的面子梗在两人之间,他一语毕了,沉默半晌,补了一句:
“养之……”
又是从前那招,只要他想求谢霖心软,便唤人小字,眼巴巴重复两遍,小奶狗一样地眼睛湿漉漉,撒泼打滚奇招百出,谢霖从来招架不住。
彼时一人真心讨饶,一人从不纠结,没有那么剪不断理还乱的矛盾,也没有旷日持久终于冰冻三尺的仇恨。
但如今,纪渊已经成了平王殿下,摄政中宫,谢霖成了他不受宠的侧妃,两人地位颠倒,再做不出从前亲昵的举动,就算纪渊如今低头,也只是将他高傲的头颅轻轻一点——反正只要轻轻一点,谢霖自会原谅他。
可谢霖明明醒着,却依然充耳不闻。
纪渊静静地等了等,只好自顾自地说下去:“你身体不好,不离汤药,虽已立春,但依然天寒,我给你送了些保暖的物件,一会叫他们给你装好,”说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烦恼的事情,剑眉拧起,却只开口道,“过些日子,你消气了,我再接你回去。”
言毕,又在床前站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去,形色匆忙,像是已经在此耽搁许久,将将误事。
听人走远了,侧卧的谢霖才缩起来,将自己整个人抱成一个球,窝在床角。
纪渊三言两语搅得他心乱,只要闭上眼睛,便是刚刚那久违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