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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疾病困苦,却不知对方又是如何瘦成这样。宋梓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再取了些铅华抹在嘴上,嫣红褪去,唇色苍白,一副病容,再回身时,便几乎与谢霖有了八分相似。
谢霖有想过宋梓明是因为身形与纪含相像,才被纪渊带入王府,只是如今在这人刻意瘦身和服饰装点之下,居然更像自己,再联想适才几乎别无二致的眉眼,谢霖终于确定了。
“你打扮的像我,又有什么用?”谢霖看宋梓明露出兴奋的笑容,问道。
那张形似的脸瞬间转为阴骛,却只有一瞬,又恢复到温和的表情,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像是真的很快乐,并且大发慈悲地回答了谢霖的问题:“若是有你在,像你自然没什么用了。”
只有谢霖不在了,相似才有用。
他没有说后半句,谢霖却瞬间明白了,不等他开口,宋梓明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正在构思大人喜欢的死法,大人有什么建议吗?”
“即使我死了,你像我又有什么用呢?”谢霖于死倒是不怕的,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宋梓明此时行事疯癫,他要问个明白,“难道会有人怀念我吗?”
“怀念倒是不一定,”大概是认定了谢霖会死,自己又打扮得十分满意,宋梓明语气都轻快起来,甚至有些调皮地望向谢霖,问道:“谢大人有没有过做戏的日子?”
“没有。”谢霖摇摇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有,我小时候被母亲丢在戏班子里,戏班班主刚死了她的儿子,于是把我捡回去,我穿她儿子的衣服,唱她儿子的戏,”念及往事,宋梓明琥珀色的瞳眸闪烁两下,转过身去在木架上对着瓶瓶罐罐翻找,“后来我发现,我吃橘子的时候,那老女人特别开心,因为她儿子喜欢。”
“可我不喜欢橘子,我最讨厌的就是橘子,我找了老鼠药倒进橘子树下,可那树就是不死,我就只能一直吃橘子,”说着,宋梓明取出一个橙黄色的小瓷瓶,在谢霖鼻子下晃了晃,一股橘子的香气扑面而来。
“少闻,会死,还没和你聊完,”宋梓明很快将瓷瓶收起,继续说道,“慢慢的,我觉得我喜欢上吃橘子了,你觉得怎么样?”男人眨眨眼,只是化作病容的面庞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诡异。
“如果喜欢,那就吃吧。”谢霖说道。
回答得到了男人的否认,他摇摇头,转身走到镜子旁,“这故事我和一个看客讲过,萍水相逢,素未谋面,结果第二天,我发现院子里那棵破树倒了。”
“老女人很伤心,因为那是她儿子的树,但我开心,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大概是回忆到了往事,宋梓明止住话头。
“你爱上了那个看客。”
男人猛地回头,双眼紧盯谢霖,直叫人脊背生寒时,却忽然一笑:“大人怎么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我那大恩人将我从戏班子接了出去,往后我不再她儿子的戏。”
“我模仿一位故人。”
言及于此,谢霖心中一震:“纪含?”
“我没见过,只知道穿白衣,重礼数,不用怎么学,就叫你满脑子装着的那个蠢男人爱上了。”宋梓明从妆台中取出一支红木簪,雕工平平,却十分眼熟。
谢霖想起来了,曾经在纪渊头上,出现过一模一样的。
宋梓明仿佛对纪渊的快速沦陷十分不屑,啧啧嘴继续说道,“纪含,是叫这个名字吧?纪含,是我演过最简单的一个角色,大抵是天生的,可很快也就结束了,没什么意思。”他踱步走回谢霖身边,从鬓边一路摸到下巴,“你有意思,你是最有意思的。”
拂在脸颊上的手很凉,谢霖试图引导他说出更多关于那个神秘看客的事:“你以为帮那位看客扳倒纪渊,他便会回来与你厮守终生?”
宋梓明指甲有些长,指尖用力刺入脸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
“或许你的恩人喜欢我,所以你想模仿我,吸引他的注意?”谢霖尝试动了动手脚,依然是麻软无力的,可嘴上依然继续说道:
“从平王府出来后,他就将你丢在这里,从不来看你,是不是?”
“你想杀了我,再模仿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是不是?”
“可你不敢杀我。”
谢霖的刺激很明显是有用的,宋梓明一把掐住谢霖的脖子,手上的力道确实下了杀心,谢霖喉头堵塞,说不出话来,只能断断续续地呜咽道:“可我不……不会……你不像……”
“你不会怎么样?!”脖颈的强压顿时消失了,宋梓明转身回到镜子面前,慌张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不会留那样长的指甲,写字很不方便。”
镜前的男人闻言,疯了一样地开始在梳妆台前翻找,终于从掉出的杂物中找到了剪刀,又扑过来比着谢霖的手,开始剪自己的指甲,他精神不定,控制不住分寸,很快在左手食指便剪出了血花,又不知疼地继续,终于落得两手鲜血。
“不是这样剪的,你要按着弧度留些余量,再用锉刀慢慢磨圆。”谢霖好心指导着,宋梓明又返回妆台寻找锉刀,或许是实在找不到,将整个抽屉拉了出来,桌面堆满了各种用具,空间狭小,一不小心,桌台上的灯掉了下去。
谢霖找准机会,一脚踢上架子踢到,他力气尚未恢复,只能将架子上的烛台踹翻,地上全是适才宋梓明翻出来的衣服,几盏蜡烛掉下去,顿时生了些小火。
宋梓明一时之间没来得及扑灭,猛然间,门洞大开,风吹过来,几个黑影扑将进来,率先来到谢霖身边。
“属下来迟,大人恕罪。”
第68章跳车
谢霖知道纪渊有留下亲信暗中监视宋梓明,于是在醒来后并未十分慌乱,只是慢慢与其周旋,并注意到窗外突兀的闪光,趁机让宋梓明远离自己,制造混乱。
适才吸入的药效还未完全消除,黑衣人托着谢霖,先退了出去,扶着他上了一辆街角的马车。
“留活口。”谢霖扶着车架,对翻身套马的黑衣人说道。
对方寡言少语,只是沉沉地点了点头,谢霖这才放松下来,既然是纪渊留下来的人,应该已经被交代妥当了。
黑夜浓稠,就要扬鞭离去时,院落处却忽然冒起火光,若只是刚刚那两盏烛台倒塌,是万不会这么猛烈的,谢霖心中一惊,想到了宋梓明为了体贴他的夜盲,燃起的满屋烛火。
他真的是为了自己夜间视物吗?
惊马嘶鸣,车厢一阵动荡,好在黑衣人控马及时,扬鞭而去。
“大人,您先休息吧。”
谢霖终于听清了他的声音,低沉如晚钟一般,他确实累极了,和宋梓明周旋,又受着药效,身体麻软无力,车厢内布置却是正好,座榻上放着两个素色软枕,模样朴素,但依靠起来十分舒服,车顶还挂着香囊,草木清香,闻着十分安神。
车身颠簸,谢霖也顺着劲放松靠着车壁,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