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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就寝,仿佛一切没有什么不同。
有时德顺守在屋外,大半夜的,能听到纪渊在寝殿里说话,不知对着谁喃喃,一开始德顺被惊动,会进去应声,却会碰上纪渊扭曲却平静的表情,眼角泛光,像是哭过,或者刚被人亲吻。
纪渊总是呆呆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太监闯进来。
德顺讨个饶,小心退出去。
之后当值他便要细心听着屋里的动静,看是叫他还是在自说自话。
这样大约持续了小半个月,夜里就安静了,纪渊没再喃喃自语。
再之后的事,德顺就不太知道了,只知道敬王同皇上大吵一架,回北境去了,游大人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再次退隐山林,小李大人一直跟着赵相,谢霖走后第四年,他坐上了翰林大学士的位置,而自己呢,也到了出宫的年纪,皇帝仁厚,给他在京郊办了一出宅子,他收了一个儿子,在郊外安度晚年。
不过享福也没享多久,毕竟是阉人,德顺也很快地死了。
他死之后的事情,没人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想看BE的朋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啦
第93章真相
皇帝吃了个闭门羹。
就在谢大人葬礼后没几天,敬王纪含请旨离京,皇帝大概拖了两三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临行前敬王也没有亲自见圣告别,于是皇帝主动摆驾敬王府,没想到王府大门紧闭,只有个小厮出来解释,说敬王殿下身体不适,不宜面圣。
明天就要奔波上路,今晚身体不适,很明显的借口,可皇帝也没生气,大概对这个哥哥向来顺从,于是乖乖在门口等着——不过也有过忤逆,谢大人流放那天,皇帝把敬王关在外面,那是他唯一一次对这个好哥哥如此狠心,那之后两人没再交集,包括谢大人的葬礼。
谢霖葬礼是按照一品官员仪制办的,并在葬礼前向天下为谢大人洗清了冤屈,可因为人都死了,所以除了两三声叹息,也没激起什么水花。
下葬时敬王没去,听说是抱病在家,皇帝一个人在墓碑前坐了许久。
御驾停在长街上,多少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于是没多久,敬王便开府让皇帝进来了。
纪含一身服丧素衣,没有任何妆点,端坐在屋内,除了脸色不好,却无病容,见到纪渊进来,直直地跪下去行礼。
纪渊伸手扶他起来,想说两句体己话,比如“你我兄弟,不必多礼”之类的,可张了张嘴又放弃了,毕竟如今这个情形,说这种话只显得冠冕堂皇。
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竟也成了这样。
皇帝上座,敬王下首,一模一样的宅院,从前二人的位置却完全调换,另一位温和静候的人也不在了。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
纪渊想扯出两个干巴巴的笑,可脸颊的肌肉像是干涸日久的土地,早已僵硬龟裂。
“皇上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吗?”纪含毫不客气,直接质问纪渊的目的。
这叫纪渊心中越发难受。
从前他们相聚不需要理由,不论离别多久,再见后都能立马消除隔阂,可如今自己成了皇帝,有能力将纪含留在身边,本以为他们可以重回曾经在敬王府的美好时光,可谢霖离世,纪含主动请求回归北境,他来送别,还要被质问理由。
昔人往矣,竟是无边孤寂。
这样想着,纪渊只好寻了个话头:“那日皇兄在御书房外,说有话与朕讲,是什么内容?”
不知这话触动了纪含什么样的心思,自打纪渊进门便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的克制居然有些松动,先是眉头轻微颤动,拧成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嘴角也笑了起来,却并非发自真行,只是看眼前这个男人可怜又可笑,于是有些嘲讽。
纪渊忽然心慌起来,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你那时为何不听呢?”纪含笑问,“那时我苦苦哀求,你只要听一句就好,为什么那时不听呢?”
纪渊的心沉了下去。
“你若是听了,或许他就不会死。”
纪含深深地看着纪渊,半晌,挥了挥手,身体像被抽了脊骨一般泄了劲,脸上那些耐人寻味的表情也消失了,只剩下疲惫。
“你回去吧,多余的也不用说了。”
纪渊看他这个样子,忽然心口狂跳,大脑鼓胀,像是动物天生预料到危险,浑身都紧绷起来,心底有个声音警告自己,离开吧,别再问下去了,可身体却动不了,完全不受控制一样开口。
他听到自己请求纪含说出来,哀求纪含讲明,即使心底的声音要冲破喉咙尖叫离开,可依然控制不住地求纪含告知真相。
真相,不知怎的,他脑海中浮现出这个词。
这下纪含真的是用看可怜人的目光望着他了,适才还带着愤怒和嘲讽,可现在却像已经预料到纪渊会多么痛苦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话到嘴边,居然还有些不忍心。
暗储一计执行复杂,可如今尘埃落定,三言两语就讲清楚了,不过是先皇诏命,纪含以罪臣身份潜伏北境,谢霖辅佐纪渊登基,老皇帝选中了纪渊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两只走狗,可狡兔已死,不等真相明了,不等卸磨杀驴,却是走狗自烹,飞蛾扑火。
纪渊向来聪颖,可骤闻此言,居然没有立即全明白过来,只有一双手抖得不像话。
“你与他向来交好,我实在没有想到我走之后,你居然全将错误怪在他头上,”纪含表情有些懊恼,他当时只忙着潜入北境,全没想到谢霖居然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可他心中又带着恨,继续对纪渊说道,
“即使、即使你误会了他,可他在你身边那么久,但凡你多看他两眼,都不会一门心思将他认作奸人。”
纪渊这才惶惶抬头,对上纪含的目光。
“都是……”纪渊开口,被自己的颤抖沙哑的声音惊了一下,“都是假的?都是计划?”
纪含先是轻轻点了点头,却又顿住了,很难开口似的:“有一件事不是。”
纪渊仍在麻木状态,只觉得心口很痛,带着呼吸一起绵延着难以抑制的痛。
“他嫁给你,不在计划之内。”
“谢霖唯一一次以公谋私,就是借保护你为由,嫁进王府。”
“这是他自己求的,即使是作侧妃,即使是被你欺辱,即使再没一天好日子,他都坚守在你身边。”
“你以为你爱他,他就不爱你吗?”
纪渊的世界轰然倒塌。
他想他当年那样恨谢霖,除了因为以为他人面兽心,表里不一,或许更多的是谢霖亲手摧毁了自己对初恋的美好幻想。
他早就对这个哥哥暗生情愫,真心相许,可他却害了纪含。
却没想到情不知所起,谢霖居然……
纪含还在继续。
“你拿他的爱来侮辱他,挥霍殆尽后稍微有了些悔过之意,以为三言两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