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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刀子一样扎进纪渊胸口,那些他绝口不提的往事,那些自以为翻篇的过去,原来都桩桩件件地记在他心里。
纪渊不顾他的反抗,又揽着肩膀将人抱在怀里,他念一句,自己道歉一句,可谢霖听了他的道歉,却忽然停住了。
末了,没头没尾留下一句:“又是冬天了,会很冷的。”
他一直很怕冷,在平王府的日子,用那些灰炭,烧起来浓烟重,呛得肺痛,可若是不点,刺骨的寒冷会钻进心眼里,被褥也是薄薄一层,他为了不丢平王府的面子,大部分饷银全用来买体面的穿戴,可真正保暖的衣服却没两件,他每天都很冷,冷的他不想说话,贪恋翰林院的热气,可又盼着回家后或许能见到纪渊。
又是冬天了,他又要回宫去,又要过上那么冷的日子。
“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冷了。”纪渊又抱紧了些,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谢霖。
可谢霖却不再说话了,只是呆呆地目视前方,良久,怀里的人稍动了动,眼神清明起来,大约是意识回笼,礼数周全地从纪渊怀中脱离出来,下了判决。
“不会的,你做不到。”
【作者有话说】明天再来欢迎评论区陈述小纪罪状
第114章新娘
萧萧冬日,除却老松的灰绿,天地间再无其他颜色。
谢霖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守在堂前,看窗外风吹,有时纪渊来看他,男人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像是死鱼一样木讷喘息,两人之间唯一有的交谈便是关于阿福,那日水上遇袭后众人走散,阿福和游筠也不见踪影。
“尚未找到,”纪渊说话小心翼翼,就怕阿福的再一次失踪会刺激到谢霖,每次都会急急忙忙补充,“有游筠在,阿福不会有事的。”
可不论他如何劝慰,谢霖都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仿佛生命的热情正在慢慢流失,他已自顾不暇,更没有精力去忧心旁人。
这样的谢霖让纪渊担心,可他不论再怎么做,也唤不起谢霖的半分反应。
好在不过两天,阿福便带着游筠回到了南京,一入城门便被纪渊的人带进宫里,立即送到挽苑。
“先生!”阿福急急地扑进屋内,他也急得很,只怕谢霖出了什么意外,看到谢霖好端端地在榻上坐着,小孩眼中泌出泪水。
主仆俩扑着抱在一起,好一通互诉衷肠,阿福这才反应过来,屋外还有个半残。
说是半残,不过就是烫到了手,当时游筠带着阿福出逃,本来当日就可以赶回南京,可游筠为人实在讲究,非说自己泡在江水里马上要感染风寒,要热水浸浴才行。
阿福因为谢他的救命之恩,只好同意,在临近的镇上找了家小旅馆,店家不负责烧水,自己就一壶一壶地热,一开始游筠还各种嫌弃,说这旅馆哪哪都不好,后来大约是看不过去阿福为他来回跑了七八趟,终于纡尊降贵地起身帮忙,不帮还好,阿福一个转身的功夫,看似精明的家伙就把两只手都烫了个透,几乎就在开水里煮熟了,这下好了,本来是风寒,结果成了烫伤,找大夫把两只手包成猪蹄,讲究人还要泡澡。
“你不知道那江水有多脏!我一想到我就……”游筠举着两只猪蹄,浑身打了个激灵。
无手可用,阿福只能红着脸给这位大爷把衣服扒了,脱到底裤时他随手一扯,接着就转过身去,让游筠自己跳一跳踩一踩,他就不信了,这个能把自己从一众刺客里带出来的男人,自己脱个裤子脱不了。
他听得身后人大概蹦了两下,接着就软言道:“你来嘛,又不是没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了!”阿福满脸通红,眯着眼转过身想给人脱了算了,却看见那裤子早已落到脚跟,大东西一摆一摆。
实在是、实在是和那张脸不配……
兵荒马乱地给人洗了澡,自己也浑身湿透,就差被拉进去一起,好不容易把祖宗安顿好,阿福给自己擦洗,当时他还没想到接下来回南京的短短一段路,会被游筠折腾成什么样。
第二天早上,赤条条的男人非说自己衣服脏了,不愿再穿,让阿福要么给他买身新的来,要么自己就光着出门。阿福自然丢不起那个脸,可小镇上本就极少有人卖成衣,他四处询问讨要,终于凑全了里里外外一身,带回去人家说布料粗糙,会磨伤皮肤,非要顶好的丝绸。
“哪来的丝绸啊!”小孩蹲在床旁边,俊美的男人散着头发裹在被子里,一听他这样抱怨,当即把被子一掀,露出精壮的身躯,支着手肘就要下床。
“那我去找找!”
阿福没眼看那白花花,可听游筠这兴奋的语调,看来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只好将人摁回床里,急道:“您躺!我再去给您寻!”
“谢谢阿福小哥,”游筠又懒洋洋缩回去了,像是要冬眠的蛇,乌黑的头发绸缎一样散在枕上,类似某种皮毛,语调绵软,却惹人生气地补充道,“只要是丝绸就好啦,人家皮肤嫩一些。”
最后他找到了镇长家,人家闺女将要出嫁,一套喜服是上好的丝绸,阿福腆着脸出大价钱买下来,也不敢实话实说这新娘服是买回去给谁穿的。
其实他心里存了些坏心思,也想看看游筠吃瘪的样子,可带着大红袍回去了,叫人一摸,男人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反而喜滋滋地穿上了,内衬红娟,外套红袍,阿福一层一层给人穿着,等全穿完,脸已经比那喜服还红。
这身喜服确实是花了大价钱,金丝鸳鸯流转,束腰带上坠着珊瑚流苏,叮叮当当将一截窄腰捏紧,还有一层极薄的皎纱,笼在身上和仙女下凡时带的七彩祥云一样。
阿福看的有些呆了,游筠手长脚长,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局促,可瑕不掩瑜,他向来只见男人穿黑,这样一身嫁衣竟然美得人失语。
秀美一抬,吊稍的眼角眼波流转,阿福的失态全叫游筠看在眼里,他会得很,软下腰肢,踱步到阿福身边,拉着人的胳膊,轻点嘴唇:“郎君,你看人家欠不欠一点胭脂?”
阿福先是顺着游筠的指示看向那张红唇,花瓣一样娇嫩,呆看半晌,才反应过来游筠这是拿自己说笑,顿时恼羞成怒,却又不能说重话,一时有些语无伦次:“什么郎、郎君,不用胭脂,哪用什么……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游筠最爱看他害羞局促的样子。
阿福捏起那皎纱的一角,说道:“这层就没必要穿了吧!”
那层薄纱只起到妆点作用,阿福当时买来的时候不知怎么鬼迷心窍,全套购入了,如今真叫游筠穿在身上,一飘一飘,他又觉得有些过分夸张。
游筠只是笑的明媚,适才阿福神情恍惚地给自己穿衣服时,全套穿得齐整,现在反应过来了,才害羞呢。
“郎君给奴家准备的衣裳,自然要全穿戴起呀。”
游筠讲话没边,阿福不再理他,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