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愉贵人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体猛地颤抖起来,紧紧抱住身旁魏璎珞的胳膊,拼命往对方身后躲藏。
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
“别过来,别咬我,别咬我!”她的呼喊声凄厉无比。
皇帝见状,眼神微微一沉,随即下令道:“来人,抓住那条狗。”
太监们闻声而动,迅速扑向那只狗,他们动作矫健,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将那毛茸茸的小东西牢牢擒住。
那狗儿显然平日里受尽宠爱,极少遭受如此粗鲁的待遇,此刻显得极为委屈,呜呜咽咽地叫了几声后,便朝着高贵妃的方向汪汪乱叫。
高贵妃见此情形,面色阴沉,心中十分不快。
她连忙对皇帝说道:“皇上,您让这些下人小心些,不要伤了我的雪球。”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愉贵人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悲愤,放声大哭起来。
她满脸泪痕,哭诉着:“高贵妃,您这是要嫔妾的性命啊!第一次不成,现在又来第二次,您究竟想怎样?”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语气严肃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目光扫视众人,期待有人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回禀皇上。”魏璎珞轻轻拍打着愉贵人的后背,脸上满是恭顺之色,轻声说道,“一个月前在御花园,这只狗儿突然闯入,将愉贵人吓得不轻。当时怡嫔娘娘为了保护愉贵人,踢了这小狗一脚,但却因此惹怒了贵妃娘娘,被罚了掌嘴之刑。
如今,永和宫的两位主子,每天都需要喝下一碗压惊汤才能入睡,可见她们心中的恐惧之深。没想到今天愉贵人的精神好不容易好转一些,又撞上了这件事!”
“大胆奴才!”高贵妃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你这么说是何意?莫非你怀疑本宫指使那畜生吓人不成!”
“奴才不敢。”魏璎珞赶紧低下头,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奴才只是如实禀报而已。”
这时,愉贵人突然挣脱了魏璎珞的怀抱,扑倒在皇帝脚下,泪水涟涟,哽咽着说:
“皇上救命啊!皇上救救嫔妾吧!再这样下去,嫔妾真的撑不住了,恐怕也会落得个一尸两命的下场啊!还有怡嫔姐姐,被当众羞辱,已经郁结于心......”
皇帝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怜悯。
“来人,扶贵人起来。“他缓缓地说道,语气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威压让人不敢忽视。
“放心,此事朕会为你做主。“他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高贵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
“皇上!“高贵妃焦急地喊道,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和愤怒。“难不成您真信了她的鬼话?您仔细看看那荔枝树,明明是被开水烫死的,却硬要说是被狗给抓死的......“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听到高贵妃的话,皇后心中不禁一动。她想:高贵妃又没走到荔枝树旁边仔细看过,怎知是它被开水烫死的?
“高贵妃!”富察皇后不想再给高贵妃解释的机会,当即厉声说道,“你屡次惊扰愉贵人养胎,今日又让爱宠搅乱本宫精心准备的荔枝宴,到底意欲何为!”
高贵妃咬牙切齿的说,“雪球向来无比乖巧,那么小一只,怎么可能发狂!定是有人故意将它放进荔枝树里,陷害臣妾!”
皇后轻轻摇了摇头,“这只恶犬上回就在御花园里惊扰了愉贵人,朝她冲过去,今日又是如此,还盯上了福建的贡品,要毁坏皇上千里迢迢让人送给本宫的礼物!究竟是谁故意为之?”
高贵妃顿时无话可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既有御花园袭人之事在前,这样一只恶犬,又怎么会像她说的那样,平日里乖巧不惹事呢?
“贵妃。”皇帝那淡漠的目光缓缓扫过来,“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在紫禁城里,想活下去,活得好,就必须学会察言观色,特别是要看皇帝的脸色。
高贵妃突然跪在皇帝脚下,哭着说:“都是雪球这个畜生的错,臣妾回去一定狠狠惩罚,剥了它的皮……”
“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皇帝突然开口打断了高贵妃。
“老虎和犀牛从笼子里跑出来,龟甲和美玉在匣子里被毁坏,当然是看守者的过错。”魏璎珞突然在旁边跪下。
“今天运送荔枝树的时候,雪球就在脚下跑来跑去,偏偏又是贵妃娘娘的爱犬,奴才们不敢驱赶,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是奴才看管不力,愿意接受惩罚!只是……”
她的眼角掠过已然哭成泪人儿一般的愉贵人,压低声音说道:“奴才冒死,代愉贵人再多问上一句,看守荔枝的人已然受了责罚,那么破坏荔枝的又该如何处置呢?”
“好个大胆的奴才!”高贵妃猛地拍案而起,怒声吼道,“主子们在这里,哪有你这等奴才说话的份儿!”
“……她这是在替嫔妾问的。”愉贵人幽幽地叹息一声,缓缓抬起那被泪水浸湿的脸庞,“嫔妾也很想知道,在这紫禁城之中,是否还能有嫔妾的容身之所呢?”
高贵妃一时间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皇后娘娘宽厚仁慈,皇上圣明仁慈,请恕奴才无礼!”魏璎珞凛然开口,声音铿锵有力。
“愉贵人身怀有孕,身份无比尊贵;荔枝乃是福建的岁贡,乃天子御赐之物;皇后娘娘的荔枝宴原本其乐融融。
桩桩件件,皆与雪球有所关联,但恶犬毕竟只是牲畜,它不通礼数,若要追责,就只能怪它的主人,既不加以管教,又不予以约束,以至于连连惹下祸端!请皇上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