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任何波澜

现代都市的繁华街头，有一位箭艺出类拔萃的女性。每当她的利箭掠过，猎物无不应弦倒地，飞鸟亦顷刻坠落，犹如城市中的猎豹，精准而迅猛。

众人皆惊叹其技艺，纷纷前来请教。她说：“你首先必须学会凝视，目不斜视才能触及箭术的皮毛。”

“我曾只身一人在灯火阑珊的都市中穿梭，目光如炬，不漏过任何一个目标。每一瞬皆专注，不眨眼也不偏离。”她的语气淡然而坚定。

“此仅为根基。要想真正卓越，须炼眼神如火，洞见微小若大，辨识模糊犹清。”对方继续指导，她则回应，“即使在最微弱的光影中，我亦可分辨一切，哪怕是最具迷惑的幻象，我也一目了然。”

桔梗静坐在一旁，脸上不露任何波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如冷峻的雕塑。

彼此对峙，这静默的目光交错，如同都市的压力无形中让人窒息。而她那不动如山的表情，被称作“桔梗式”的独特魅力。

分类是理解一切的起点。在都市的熙攘间，无论何时何地，情感、意欲、冷漠、在意……桔梗的独特神情，他独自将之命名为“桔梗”，是独立出的一种“另类”。

比如有些人，他们与众不同，无法归于传统定义。以类别划分，如何清晰地定义？难以定义。

“划分”，便是定义、解读并赋予名字。而“分类”，即是指定范畴，秩序排列并聚类。在人类世界，好人与坏人划分得那么明显，实际却难以明确，中间大片模糊地带犹如一片混沌。

桔梗是个正直的女子，她符合伦理道德的最高理想，勇敢，宽容，善良，坚韧，忠贞……外貌也是人们心中理想的形态，不多一分，不少一分，完美至极。内在品质与外在魅力，皆无可挑剔的都市精英女子。

她能迅速适应这时代的异象，无论是对他无礼的新奇物品，甚至挑衅与侮辱。她从容面对，泰然自若，如同在探讨学术话题。

这就是她——站在理念巅峰的存在，每天都会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不做言语，只是沉默注视，令他无法应对。

他有着自负，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放纵，以及其他的弱点。但他自诩为比世上任何人更接近人性，只不过界定在于他自己罢了。

能让傲慢如他刮目相看的，少之又少。哪怕是力量胜于他，一旦看不惯，他总能设法除掉对手而无丝毫负罪感。

但对于桔梗，哪怕是和她一同饮茶，久处也会使他感到不适，如同领地被悄悄蚕食，压力如影随形。

我究竟何罪，竟要承受如此煎熬！钝器戳刺肌肤也无法抵消这份“深情”的刺痛。耻辱！他的内心莫名产生愧疚感，审视过往，反思自己……见鬼！

室内悄然无声，只剩下了他。桔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那无人的空荡，依旧面如止水。四魂之玉，挂在她胸前，平平无奇，仿佛是普通玉饰品。

“定有问题。”

他匆匆离座，沿着水道一路奔涌而来。清冷的水流抚慰身心的躁动，他依旧感到不安。“那个叫做弥苞的僧侣也没这般圣洁光环吧。”

实则，桔梗并没有做什么。是她的气场，无声地压制了一切魔障，超越了所有。

他感受到了自身的卑劣，那源自心底的不自在源于自卑。他说：“不正常！”

浮在河面，如枯枝般沉思，见过风风雨雨的他知道，那不过是桔梗的一记妙招。了解是一回事，如何应对是另一回事。

“遇到麻烦，先解决饥饿。“站起转身，归去。他身边的虚数空间存放着各式食材：生鲜、腊货、酸竹、鱼类、干菇……可就是缺少那份特别的味道。

正是桔梗的酸菜，他在处理红蝶的同时无意中腌制而出的美味。挑选新鲜的桔梗去根去皮，晒干成丝，再经过多步骤的腌渍调和，成就了独特的美味。

制作之时，桔梗就在旁凝视，那之后，每天都会带着那样“桔梗式的“凝视，来到他面前。

今日，他选择品尝。回返木屋，桔梗依旧在那里，那让人心头发紧的视线如旧。

他懒得与之计较，找到酸菜，步向庭院：“时间不早了，今日心情正好，试试我的手艺。”

“期待。”桔梗不客套，毕竟这阵子的膳食大多出自她手，有些平凡，有些奇特，但也都被接纳。

片刻之间，四道佳肴，汤水一盏，外加腌菜，搭配沙貂佳酿与一小碟香饭。

“来，试试。”他的眼神丝毫未退，凝视着她。

“感谢招待，开动了。”她的目光毫无异常，但入口后，还是抬头道：“不错，只是偏辣。”

辣是当然，有何理由不把辣椒用尽。桔梗吃遍天下食材，无论何处的生存技能都难不倒她。他会告诉她，哪些营养价值高，即使去头也可享用，当然，高温处理后的风味更为安全美味。

为何这女人要以怨报德？饭间，除酸菜外皆未动触，一碗白饭吃完，他终于忍不住提问。

桔梗停下手，抬起那双平静却似乎蕴藏光晖的眼睛，“奈落，你在涉险。”

她早想说，但这毕竟属于他的私事，桔梗并未插手。在对枫之村造成威胁前，她亦难以插足。

“涉险？”

奈落无语，看着她，语气严肃：“还有比我更危险的存在吗？”

这段时间，他仅尝试分析巨猫妖力以及死亡能量，偶会沾染邪气，借桔梗的灵力清除，完全无害。谁知她日日盯视着他。

于是产生了羞耻，因利用他人产生的耻辱感令他苦恼。这糟糕的科研搭档，再也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