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海寇加盟

在副王于科钦为葡属印度打着地基时，洛伦索·德·阿尔梅达——年轻的副王之子——作为分舰队的长官此时正驻扎在安贾迪普岛，这里是葡萄牙宫廷当下所选定的最北方支点，向北距离果阿不到一百公里，被比贾布尔苏丹视为其领地，也是葡萄牙人眼中条件优良的岗哨，在此地部署舰队就可以控制印度各港口间的航运。

不过这个岛屿十分贫瘠，物产并不丰富，人口稀少。

除去遵照命令在此地修筑堡垒外，他还在与一个特殊的客人会面，一个在马拉巴尔海岸颇有实力的本地海盗头领狄摩吉。

此人自称出生于果阿，直到比贾布尔苏丹征服此地后主动离开，他主要以为印度教君主劫持mu斯林马匹商人和控制马拉巴尔海岸与古吉拉特之间的胡椒贸易为生，还声称拥有两千名训练有素的武士和十四艘战舰。

不知为何，他对闯入印度洋的葡萄牙人表现得十分热情，早在瓦斯科·达·伽马第一次前来印度时便主动与其交涉，不过谨慎的司令官怀疑他的用心和间谍身份回绝了他的示好。

接下来几年，狄摩吉都在观察着这些异教徒，在发现葡萄牙人并非是碰巧来到印度而是经过周密策划、有规律地抵达后便更加坚定要与这些外来者达成合作关系，不过他没抓到与副王会面的机会，好在洛伦索的分舰队距离他不远。

身着华贵衣物的海盗头领走入舰长室，隔着翻译殷勤地向在场的洛伦索和另外几名舰长问好。

“狄摩吉先生，这不是我们的第一次会面，你不需要如此拘谨。”洛伦索招呼海盗头领坐下，然后继续说道：“我猜你此次前来的目的是前去科钦与我的父亲会面？”

“是的，阁下，鄙人的想法能被您洞悉十分荣幸。”

对于狄摩吉这可以被称为谄媚的态度，洛伦索自认为还是猜不透，只能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有关于你的请求我已经写信发往科钦，你不用心急，也无需担心，副王阁下他肯定是不会拒绝您的好意的。”

“嗯，我相信贵方的善意。”海盗头领点头表示接受。

接下来洛伦索向狄摩吉询问几个问题，上一次会面时这个海盗头领只向他说了那在他看来有些可疑的实力，没有提及任何有助于葡萄牙扩张的信息。

关于马拉巴尔海岸的政治和经济状况狄摩吉信手拈来，为葡萄牙人省了不少事。不过接下来海盗首领话锋一转：“不过我在果阿看到过一艘和贵方一模一样的船，就直接进入港口停泊补给，岛上还有不少工地，看上去是在修防御工事什么的……”

他所知的远不止这些，先前，当他麾下的海寇如同往常一样劫持一艘商船将战马高价卖给印度教王公时，正好遇上奉命打击海盗的萨法维战舰，是两艘卡拉维尔。海盗们想要将这些船一同劫持，船体和桅杆却被波斯人的舰炮击得粉碎，不少人手葬身鱼腹。

很明显，这阻断了他的财路，对于这个新出现在印度洋的势力，狄摩吉花了不少时间精力收集信息以了解这些与葡萄牙人一样恐怖的新敌人。

对于埃赫桑和其统领的海军了解越多，狄摩吉对于依靠葡萄牙的心理就越强烈，他清楚这样一个有着强国宫廷做后盾的是他难以单独对抗的。

这个消息让洛伦索警觉起来，他立马发问道：“您说什么？一艘卡拉克出现在印度的港口里？还在修筑堡垒和炮台，天主在上。”

洛伦索心急如焚，他和整支舰队的领导层早就知道威尼斯疑似与马穆鲁克勾结对付葡萄牙的事，没想到刚来还没站稳脚跟就碰上撒拉逊人派到印度的增援，真是倒霉。安贾迪普岛的堡垒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使用，若是果阿方面察觉到有入侵者盘踞在其领土上就危险了。

“婊子养的威尼斯人，一群连父母、灵魂和信仰都出卖的狗杂种。”他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厌恶和焦躁缓缓浮现在他脸上，十分明显。

狄摩吉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只是看出来对方感觉很重要，便顺着这个思路继续道：“您也了解到这个信息的重要性，让您和您的同僚、上级及时得知可是大功一件，这样也有时间想想办法。”

洛伦索从他口中了解到更多信息，误会解开了，这些被视为威胁的未知战舰并非属于马穆鲁克，而是波斯的万王之王，这是一个他只在旧约中看到过的，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打败巴比伦王，解放犹太人的那个居鲁士王的后裔？”洛伦索和另外两位船长直接陷入疑惑，对于他们来说，这个词可比祭司王约翰生僻多了。

“司令官阁下，来自科钦的信件。”在门口的卫兵此时向市室内众人通报信使的到来。

狄摩吉最为积极地望向门口，看着信件放至桌案上，看不懂拉丁字母的他只能沉默地等待结果，现在出声询问是一种冒犯和骚扰。

“副王阁下对您的提议很感兴趣，他希望你能前去科钦与他会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立刻同行。狄摩吉先生，估计很快我们就能成为同僚了。”洛伦索将信件放至桌上杂乱的文件堆里。

狄摩吉兴致高涨地回应道：“若是现在出发，那我就只能匆忙地与副王阁下会面，与副王阁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需要好好准备准备，不至于失礼。”

二人的会面很快收尾结束，将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各自的待办事项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