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似乎是被他这种威胁吓到了,又害怕,又觉得屈辱,瞪了塞希图斯一眼,又担心被他报复,最终还是垂下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瞳孔,也掩住了他眸底的笑意。
如果不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谢依演技逐渐提升,否则他还真搞不定这个场面。
塞希图斯却不知道内情,他以为巫师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声音立刻又温柔下来,放软了姿态。
也是,一个高傲的巫师,现在被他抓获,束手无策地被困在床榻之间,再过不久还会被逼着成为他的皇后,感到难过和愤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塞希图斯很想哄他高兴,但他心里深知,能让巫师高兴的恐怕就是解下他手上的阻魔金链,然后放他走。
但这是他绝对不会做的。
如果放走了巫师,或许他永远都抓不到对方了,像今天这种好运气绝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是一定要让巫师当他的伴侣的,决不会放巫师逃脱。
最好是让巫师早点认清这一点,等时间过去,巫师总会慢慢习惯,接受这一现实。
于是他靠得更近,亲昵地揽着巫师的肩,俯过身吻上了巫师颤抖着长睫的眼睛。
巫师挣扎起来,但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根本没办法有效抵抗,他漂亮的眼睛被人压着亲吻,又气又恨,想要把这个胆敢冒犯他的普通人踢开,双腿也被对方牢牢地压制,只能被动地承受这个吻。
等这个吻结束之后,塞希图斯拿出丝绸手帕,慢慢地为谢依擦拭湿漉漉的眼睛。
他们靠的太近,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你竟敢这样对待我!”巫师发着抖,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我的导师不会放过你的!”
他张口闭口就是导师,俨然一副对导师万般依赖的乖学生,塞希图斯听得满腔妒火,“既然您现在处于下风,就该学着怎么听话。”
“还是说,您的导师从未教过你这一点?”
谢依扬起下巴:“你知道什么?我导师对我非常好,我从来都不需要学着听话,除了导师之外,巫师塔里所有人都得听我的,我要什么,我的导师就给我什么,就算我惹他生气了,他也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
说完之后,他眼中的骄傲和憧憬褪去,换上了不满和厌烦:“你最好对我的导师放尊重一点。”
“啊,听上去真是个好导师。”
塞希图斯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随即勾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千依百顺,要星星不给月亮,呵,这是对待一个学生该有的正常态度吗?
尽管他不是巫师,但是他也明白巫师非常看重自己的知识,巫师学徒成为巫师的学生之后,通常都要小心翼翼地侍奉老师,就像铁匠或者木工这些手艺人收下的学徒一样。
不仅要时刻保持小心谨慎,还要看老师的眼色,如履薄冰。
然而谢依呢?
受尽万般宠爱,要什么给什么,想什么做什么,甚至还可以随意惹导师生气而不受惩罚。
那该死的巫师首...
领是在养学生吗?
恐怕未必!
什么导师,真是可笑,巫师首领想当的恐怕不是谢依的导师,而是他的丈夫吧?
而面前的谢依还毫无所觉,一心一意地信赖着自己的“导师”。
呵……
谢依没有察觉,塞希图斯自然也不会愚蠢的点出,否则他们师生常年相处,关系又那么和谐融洽,真的点透了反而想通了怎么办?
他舔了舔唇,看着落在他怀里的谢依,想起从前对他百般折磨的巫师首领,恶意地想:虽然你该死,但是我也不得不感谢你。
——感谢你帮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皇后。
不过从今往后,我的皇后就不必再麻烦你了。
我会亲自,精心照顾。
夜已渐渐深了,塞希图斯并不打算把巫师一直这样绑着,他捏住巫师的下巴,强迫性地又亲吻了巫师一下之后,就站起身来,温声嘱咐:“请您在这里稍稍等待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别尝试逃跑,如果您一定要尝试……”
塞希图斯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依,唇边挑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如果您要逃跑,最好一次成功,否则如果被我抓到了……”
他弯下腰凑到谢依耳边,低低地说:“我尊敬的巫师阁下,正如您所说,我是一个卑鄙下流的普通人,您猜猜,到时候我会对您做出些什么呢?”
说完之后,他又满含爱意地吻了吻巫师的额头,再次告别,就转身离开了。
谢依目送着塞希图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然后他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谢依:……
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好吧,他其实也挺想见识见识,看看塞希图斯还有什么花样。
怎么说呢,其实也怪有趣的。
很快,塞希图斯就回来了。
他离开的时间连五分钟都不到。
他打开门锁,推开门。
巫师还好好地待在床上。
塞希图斯松了口气,关上门,大踏步走到了巫师身边。
他在床沿坐下,随后把巫师抱到自己的腿上,显然,巫师非常不乐意,但是抵抗不了,最后只能消极接受。
塞希图斯查看了巫师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发现巫师原本白皙的手腕被磨得很红,想必是刚才费力气想要挣脱,却始终不得法。
“总是被绑着也不方便行动。”他假做不知,拿出细细的恍若工艺品一样的链条戴在谢依的手腕上,手链的连接处是一个死扣,当初就是为了防止巫师挣脱的。
塞希图斯仔仔细细地给谢依戴上,为了保证安全,他不仅在谢依的两只手上各戴了一串,还拿出一串比较长的细链当做项链,戴在了巫师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巫师雪白的皮肤和金色的锁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塞希图斯扣下死扣之后,轻轻地在巫师的后颈落下一个亲吻。
巫师恍若触电一般全身猛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咬着牙,“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就算是欺负了?”
塞希图斯...
把巫师抱在怀里,压低嗓音,既像调情,又像恫吓:“您可能还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欺负呢。”
“如果您乖一点,那么我会等到新婚之夜,如果您不乖,唉,那就很遗憾了,您知道,有时候人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无法控制自己,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也很正常,对不对?”
这一番温柔的恫吓终于把巫师镇住了,谢依抿着唇,垂着眼眸,很听话地待在塞希图斯的怀里,一动也不动,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塞希图斯慢条斯理地解开巫师手上的束缚。
谢依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活动着手腕和手指,作为一个脆皮巫师,尽管只是被绑了一下,他依旧感到特别不舒服。
塞希图斯托起谢依的手臂,耐心细致地帮谢依按摩酸麻的手臂和十指,巫师默不作声地任由他动作。
“您今天忙碌了一天,现在应该很疲惫了。”
塞希图斯说:“是时候休息了。”
“不过我想,洗浴之后再去休息应该会更舒服。”
巫师反应过来,警惕地看他一眼:“我要自己洗。”
“当然。”只要不涉及离开的事情,塞希图斯很好讲话,他把谢依带进浴室,亲自放好热水,离开之前,指着一旁折叠整齐的白色睡裙对巫师说:“请您洗浴结束之后穿着它出来。”
谢依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浓浓的不满:“……那是女人穿的睡裙!”
“是的,怎么了?”
“你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巫师忍不住出言讥讽:“难道你认为我是个女人?”
“当然不是。”
塞希图斯微笑着,看上去有些苦恼:“我迎娶我的皇后,这不可避免要大张旗鼓,为了不让您的导师发现,我不得不让您扮成一位贵族小姐。”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当然,您还有另外一种选择。”
他的下颌微微一点:“那是我的浴袍,我还没有穿过,如果您实在不愿意穿上这条裙子,那么您可以穿我的睡袍。”
说完他就离开了,很绅士地关上了门。
谢依背对着门,看着摆在面前的两件衣服,觉得塞希图斯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然后披上塞希图斯的睡袍出了浴室。
巫师走出浴室的时候,发梢还滴着水。
于是塞希图斯用浴巾罩住了他,“您怎么不擦头发就出来了呢?”
巫师冷笑一声:“你以为巫师会像你们普通人一样擦头发吗?以往我只要念一下咒语,我的头发就会立刻变得干燥起来,要不是你……哼!”
他后半句没有说完,但是塞希图斯却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垂眸低笑,“真对不起,看来都是我的错,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为您擦拭头发吧。”
巫师还在生气,没有理他。
塞希图斯耐心地一寸寸为巫师擦拭发丝。
巫师披着一件睡袍坐在软椅上,塞希图斯的睡袍对他来说还是略显宽大,他的肩膀撑不起来,袖子也盖过了指尖,乍一看倒像是一个孩子穿着大人的衣服。
打理完之后,塞希图斯又把谢依抱到了床上,用被子把他盖好,很温柔地:“睡吧。”
巫师绷紧了身体,“你出去,我要自己睡!”
塞希图斯轻柔地拒绝道:“不。”
巫师明显还有话要说,塞希图斯提前开口:“还是说,您没有睡意?”
“身体上的疲累能让人自然地感到困倦,如果您睡不着,我很愿意帮您。”
巫师有点害怕了,他不再开口,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终究还是气不过,恶狠狠地说:“你等着,你敢大张旗鼓的娶什么皇后,我的同伴知道消息后,一定会来救我的。”
塞希图斯被逗笑了,仿佛谢依说的是什么很可爱的蠢话。
他帮谢依掖了掖被角,轻描淡写:
“我娶的王后是一位有名有姓的贵族小姐,关您的同伴什么事?我可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理由阻止我。”
巫师猛地睁开眼睛,惊怒地望着兰洛克帝国的君王,只看见对方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笑,饶有兴趣地说道:
“唔,这样好了,我在诺尔城的时候,一个巫师到处掀起混乱,城市里非常危险,身为帝王,我必须站出来主持大局,就在这个时候,一位父母双亡的落魄贵族小姐慌不择路地撞进了我的怀里,我对她一见钟情,立刻决定娶她当我的皇后。”
“多么浪漫的爱情故事,这里面可不关巫师什么事,毕竟那个制造混乱的巫师实力高强,成功地逃跑了,不是吗?”
塞希图斯说到这里,亲昵地吻了吻谢依的额头:
“我们的相遇多像个甜美的童话,你说呢,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