硳“芝芝,下午有空的话来一趟魅影。”
磊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温芝芝眨着一双迷离的眼打车赶去工作的酒吧。
昨晚如安安所说她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温芝芝漆黑的眸子闪着光亮。她再努努力,爸爸下个月的医药费就能凑齐了。
三年前一场车祸改变了温家的命运,爸爸也因此昏迷不醒躺在医院里三年,好在一切快扛过来了。
偌大的酒吧里客流稀疏,员工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
温芝芝走到调酒台,敲击着桌面,试探地开口:“今晚有大人物要来?我来这么久,第一次见你亲自擦拭酒杯呢?”
安安不像以往跟她打闹,抽出无尘布继续擦着酒杯,瞥了温芝芝两眼后,好心提醒她:“魅影要变天了。”
温芝芝没多想,潋滟着一双杏眸走去办公室的方向。
“磊哥,你找我?”
“坐下说。”
磊哥的眼光朝身后看了一眼,递给温芝芝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意思?”
温芝芝这会才明白安安的那句“变天了”。
“这里是你兼职的工资,都结清了。魅影经过内部改革,取消红酒销售人员的岗位。”
磊哥擦着额头上的汗,心虚的把信封塞到温芝芝手里。
温芝芝一张小脸变的煞白,那张软弱无骨的唇也不似以往那么迷人。
坐在办公室的时爷拿着那把檀香白玉扇,目睹这一切后,脸上的表情变的飘忽不定。
顿了半晌,磊哥再次开口。
“芝芝,你这么优秀,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赚钱。”
温芝芝紧密的睫毛忽闪,灼得人眼疼。
“磊哥拜托你,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温芝芝的双手拉住磊哥的袖子,她初来乍到魅影时,磊哥对她照顾有加。她缺钱的事,磊哥比谁都清楚。
“芝芝,这次我真的帮不了你。”
磊哥看着温芝芝那张倔强的脸,不得不推开她的手。
温芝芝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愿意松开,眼里的倔强也化成一滩水雾,眸子里是罕见的楚楚可怜。
还有几天就要交医药费了,她不可能在短时间找到一份工资高的兼职。
磊哥头大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冒着大不讳对温芝芝指了指身后。
温芝芝立刻知会其中的意思,松开了磊哥的袖子,推开里面的那扇门。
屋子里古朴得像文人墨客的书房,那股子青木檀香直钻进鼻子里,比往日烈了几分。
一袭水墨青衫,英眉如剑,眼似寒冰,手拿一把白玉扇,好似整暇的正襟危坐。
温芝芝盯着面前从古书里走出的俊美男人,舌头抵着唇齿,酥酥麻麻的叫着:“小叔?你怎么在这?”
时爷似是不悦,皱着眉头。
“喊小叔太早了,你还没过门呢。”
温芝芝怯怯的抬眉,请教的口吻:“那我该怎么喊?”
时爷眉间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压下心中的躁动,潋着眸子。
低声问她:“进来做什么?”
温芝芝咬着唇,再抬头时眼里挂上一层水汽,盈盈落落的泪光忽闪忽闪的。
“小叔认识这里的老板吗?这里的酒吧突然就改革了,我的工作没了。”
时爷脸上挂上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卖酒这种擦边型工作,很容易引火上身的,没了也是对你好。”
温芝芝听懂了,什么改革,就是针对她一个人的。
“昨夜可是你亲手推开的我,今日端了我的饭碗是什么意思?”
温芝芝眼中寒光毕现,像只护食的野猫,伸出爪子要挠人。
时爷看着三分钟里两副面孔的女人,她就这么缺钱,当真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想到第一晚的美妙里掺杂了别的心思,让他面目有些扭曲。
“我这边还有份别的工作,薪资我可以开得高些,你要试试?”
温芝芝见事情有了转圜,面色一喜。
“什么工作?”
时爷上前走到温芝芝身后,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
似有似无的撩拨让温芝芝有些愣神,接着一道冷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猜想。
“有一百箱红酒要搬到仓库,你去试试看?搬完就结钱。”
时爷的大手搂过她的腰,指着仓库的方向让她看。
窗外,一个厢式货车停在酒吧后门,车里装着满满的红酒。
“好。”温芝芝干脆的走出房门。
时爷手边落了空,他原本还想给第二个选项,平日里柔弱的女人已经冲到货车前,开始搬红酒。
不急,有她求饶的时候。
魅影里的红酒昂贵,运输时每一瓶都用木头和钉子镶嵌好,木头加上红酒的重量足足有二十斤,她一个弱女子搬不了几箱就会受不了。
时爷往杯子里续了一盏茶,坐在空调房里欣赏窗外的景色。
二十分钟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时爷终于坐不住了,没有等来他预想的局面。
抬脚走出房门,外面日头正烈。温芝芝身体被汗打湿,白嫩的脸上蹭的满是污渍。
或许是他的出现吓到她,脚下一滑,手中的红酒摔落在地上。
“小心啊,芝芝。”
情急之下温芝芝用腿去接落下来的红酒箱,好在接住了,红酒没摔碎。
小腿上却被钉子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往外冒着鲜血。
“芝芝,你的腿——”
温芝芝疼的倒吸一口气,对着磊哥摇摇头。
“没事,小伤口不碍事。”
温芝芝瘸着腿,还挣扎着要把红酒搬到仓库去。
“你是真的傻,还是在演给我看?”
时爷拦腰抱起温芝芝,一双眸子紧盯着流血的那条腿。
“放开我,时爷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您可是我未婚夫的小叔。”
温芝芝挣扎着从时爷的怀抱里跳下来,血在地上沥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被拒绝的时爷盯着地上的那摊血,忘记了恼羞成怒。
“我送你回去。”
温芝芝背对着他,叹气声微不可闻。
“不用麻烦小叔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时爷看着一瘸一拐的温芝芝,怒气横出。
这个傻女人,到底是有多缺钱。
他恶劣的声音在温芝芝身后响起,“你缺的钱?陪我一晚就能解决。”
温芝芝顿住了脚步,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又想给她挖什么坑。
“不敢。”
打一巴掌给颗糖的招数,温芝芝不敢接,她不知道下一秒时爷又会给她使什么绊子。
周丽丽说的对,她的命硬,一场惨烈的车祸只有温芝芝毫发无损。
而属于她的惩罚是刻在身上洗刷不清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