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亲眼看到的?”覃洲声音冰冷而刺骨。
帝王不怒而自威。
春华浑身颤抖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是,奴才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我是何时放的人偶,又是怎样威胁你的。”姜颜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一个月前,你亲自绣了香囊送到皎月堂,当时皎月堂的所有下人都看到了。”
“我是当着娘娘的面送给大皇子的。”
“是。”
“我的是多蠢,现场让人看到我将人偶装进香囊。”姜颜呵斥的声音,让原本就心虚的春华心头一震,“就算这人偶真是我装的,我为何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装好,非要在皎月堂,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发现。”
“不是。”春华被吓得有些慌,“是,你进门之前,我不小心撞到你,然后意外掉落。”
姜颜冷笑一声,她直勾勾地盯着春华,“你看到人偶后,不及时禀报,却帮我隐瞒。如今东窗事发,你再告状?”
“那是因为你在威胁我。”
“我威胁你,若是告密,就杀了你?”姜颜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一个小奴才,我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一人。”
“你是御前尚义,深得陛下宠信,又与太医署副院使交好,想要拿到毒药,除掉一个宫婢易如反掌。”春华重重地磕着,“陛下,奴婢真的是一时害怕,才会闭口不言。郑嫔娘娘待我极好,奴才这些日子内心受到反复煎熬,良心难安。事到如今,奴才也不得不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她到是牙齿伶俐,反应够快的。若是旁人怕是早就没有辩驳的能力。
姜颜拿起一旁的人偶,将系在人偶上的红绳取下,“你说你一月前,看见我将人偶塞进香囊之中。”
“是。”
春华像是看出姜颜的黔驴技穷,回答得无比肯定。
“那这是什么?”姜颜指着红绳上的一抹红。
“自然是血渍。”
“当初我送大皇子香囊就是为了驱赶蚊虫,如今暑气未消,这么大片的血迹藏在香囊之中,岂不蚊虫狂欢宴。”姜颜冷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郑嫔,随后回头。“可大皇子身上并没有蚊虫叮咬的痕迹,如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郑嫔娘娘表面上收下我的香囊,实际上根本看不中,所以将香囊丢弃在一旁。既然如此,江太医口中大皇子中毒的原因便不是因为香囊。
另一种就是,这个人偶是近来才放进去。根本不是你口中的一月前。”姜颜掷地有声,不容辩驳,她朝着覃洲的方向,行叩拜礼,“陛下英明神武,恳请陛下还奴才一个清白。”
事有蹊跷,皇后不能装作没有看见,当即呵斥道,“春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春华顿时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半天,“这——奴才——”
姜颜:“看来你背后的人,没有交代清楚,谋害皇子,罪不可赦,事到如今你还不说。”
皇后摇了摇头,“来人,把她拉下去,严刑拷问,务必问出罪魁祸首。”
玉泉一挥手,春华立刻被拉走,她惊呼一声,“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姜颜冷冷地注视着春华被拉走。
皇后见陛下脸一直阴沉着,缓缓开口,“如此说来,姜颜是被冤枉的。皇上……”
姜颜原以为事到如今此事就算了结,那只上位者冷笑一声,“知道错在哪了?”
姜颜微微一愣,猛地看向覃洲。
“刚才不还振振有词,现在哑巴了?”
她垂首一言不发,覃行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今日之事,又要怪罪在她的头上。怪她无事生非,可明明受冤枉的是她。
姜颜沉默着,紧握的手一点点松开,也对,她是奴才,奴才反驳主子,自然会被打上大不敬的标签。
“想不明白,就给朕滚回乾清宫,跪在殿外好好想清楚。”
帝王发话,哪怕大长公主想要训斥,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安贵妃看着就这样顺利离开的姜颜,自然不满,“陛下,尽管姜颜能证明这人偶是栽赃陷害,但不代表她没有给大皇子下毒。”
覃洲面色极阴郁,连一向受宠无所畏惧的安贵妃,此刻也不由的感到害怕。
“皇帝,本宫到时觉得安贵妃所言有理,大皇子是皇帝的长子,又是大覃的祥瑞,自然是重中之重。大皇子中毒一事必须查清楚。皇帝,一个奴才而已。”
覃萱的话轻飘飘的,可话里话外无不展现着她的强势。
“皇帝仁慈,可太过仁慈并非好事。依照本宫之见,理应同春华一起拖入暴室,严刑拷打一番。酷刑之下必然出实话。”覃萱眉眼含笑,“皇帝,理应公正。”
明明是建议,却像是威胁。
姜颜没有想到覃萱和传闻中大相径庭,虽说她是覃行知的姑姑,但覃行知毕竟是大覃的皇帝,敢如此嚣张,其仰仗的想来便是身后霍东贵族。
覃国的局势,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和谐。
姜颜心里清楚,今日这暴室她铁定是逃不掉,与其让覃洲不悦,倒不如她给覃洲一个台阶,或许日和覃洲能看在她今日的懂事上,能稍微对她放下戒心。
“奴才愿意入暴室以证清白。”
“朕还没有昏头。”覃洲清冽的嗓音带着君王强大的气息,如黑云压城一般,让人感到呼吸困难。“是朕让她准备的香囊。”那双如墨一般漆黑的眼眸,像是看无关紧要的蝼蚁一样扫过在场众人。
覃萱得了兴致,能让皇帝如此偏袒,除了姜清欢,这是第二个。“陛下。此话当真是令人心寒啊。”
她抬眸看向郑嫔,挑起的杏眸里是嘲笑。
郑嫔能感受到覃萱玩味嘲讽的眼眸,可此刻的她只能忍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她谋划这么久,选择调香宴为的就是隐藏起来,让嚣张不动脑子的安贵妃和厌恶巫蛊之术的大长公主成为她的大手。
就算惹怒陛下,陛下也不会迁怒于她。
毕竟她是受害者。
“她的字是朕教的。”覃洲的声音像是巨石砸落水中,一时激起千层巨浪。
陛下可从来没有这般厚爱过任何一个嫔妃,更别说是一个奴才。
“她既然是御前尚义,朕自然不会让覃国人在写夏国字。”他冰冷的眼眸扫过一旁的郑嫔,“但显然有些人,并没有查清楚。”
“此事朕既然在场,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他对着一旁的玉泉使眼色。
“传叶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