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姜颜后撤拉开两人的距离,对于郑嫔的提议,她丝毫不感兴趣,“好自为之。”她转身不再与郑嫔多言,对于她来说,覃国好不好,乱不乱,她根本不在意。
或许越是内乱不断,她还越是开心。这意味着离她的计划便更近一步。
郑嫔看着即将离开的姜颜,她是真的慌了,这是她最后的撒手锏,她以为她开口,姜颜就一定会心动。
“姜颜,瞻儿他只是一个孩子。”
这是真心实意,作为一个母亲,此刻的她是没有任何算计,从前的她是浣纱女,所以渴望权力,她才会赌上一切成为废太子的间谍,后来她爱上了陛下。
所以费尽心思想要得到陛下的目光。可如今她是一个母亲,为人父母自然要为孩子多加考虑。
姜颜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眼底的眸光晦暗不明,猜不透,看不穿。不知为何口里泛起苦水。
郑嫔一直都不了解她,在这场主仆的游戏里,是她还沉浸于和睦的欢快回忆里。因为缺失关切,所以才会格外的渴望。
她不是丧心病狂之人,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郑嫔若是真的了解她,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郑嫔真的对她信任,郑嫔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被莲心的话挑拨。
终究是她沉迷其中。
“小心大长公主。”
在姜颜离开房间的那一刻,郑嫔突然吼出声。
姜颜没有回头,她不想再纠缠下去。
她回到乾清宫时,玉泉早就等她多时,“姜颜快步未央宫吧,陛下等你多时了。”
未央宫?
他去那做什么?
姜颜没明白,还是乖乖去了。
未央宫一直以来没有皇帝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可这一次她去,反倒是看到不少宫婢进进出出。
她感到一丝的怪异,可并未多想,走进去。
比起之前,此刻的未央宫的装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惊叹于覃洲的执行力,他真的让人按照她提供的图纸一比一的复刻栖梧宫的环境,恨不得栖梧宫几棵草,这就几棵草。
她眼神看向四周找寻覃洲的身影。
“知道错在何处?”
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姜颜连忙转身行礼,“奴才错在——”她顿了顿,“错在不该顶撞,错在奴才太——”
“既然不知道错在哪?那就跪在这,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给朕起来。”
她没有反驳,暗下的眸子里隐藏怨气,她不明白覃洲为何要待她如此不公平,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她是惹祸之人,认为是她闹得后宫不得安宁。
至始至终她不过是在自保而已。
难道在他的眼里,奴才就只能活该受死。任由上位者的磋磨。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冷血。
或许从一开始覃行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的他都在伪装。
姜颜跪得不情不愿,她不认为她有错。
覃洲脸上的表情很阴沉着,散发出来的冷气,如同地狱里的罗刹。
他看着姜颜眼底的不屈和不服,衣袖下的手渐渐握紧,他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该说她蠢。
他明明警告过姜颜,让她离郑氏越远越好,可她偏不听。不仅忤逆朕的旨意,还一身反骨地偏要凑上前,巫蛊一事,郑氏将所有人的性子全部算进去,若非他先察觉异常,此刻的她早就被大长公主赐死。
朕给了她这么长时间,她竟丝毫不知反省,居然还去见了郑氏。
一个浣纱女游走在废太子太后多方势力下依旧活下来的人,就连他都中招。
她还敢去见他。
今日她若不能好好反省,日后还会中招。难不成朕能次次都救她。真当朕无事可做,非要围着她转?
覃洲越想越恼火,干脆转身走进殿内,独留姜颜一个人在殿外跪着。
天渐渐阴沉,原本滴落的小雨却渐渐在狂风中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浸湿姜颜的衣衫,风一吹,骨头都冷。
长时间跪在青石板上,膝盖传来的疼痛与身体上温度不断的下降,反复折磨着姜颜的意识。
雨水模糊她的视线。
明明只要她向覃洲开口求饶,说她知错就可以起来。
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向覃洲低头。
殿内的覃洲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奏章,耳边的雨声越来越响,吵着他更烦躁。
不悦的覃洲将手中的奏章摔在桌子上,一旁的玉泉一愣,连忙将泡好的茶递上前。
覃洲刚抿一口茶,低声呵斥,“这就是你泡的茶。”他说着不悦地将茶杯摔在地上。
“陛下,自从姜颜来了以后,陛下的茶便是由她准备的。奴才愚笨,着姜颜也曾同奴才说过,只是奴才终究是比不上姜颜那般心灵手巧。还请陛下饶恕。”
玉泉一边说一边小心打量覃洲的神色,见他面色愈发地阴沉,便体恤地开口试探,“陛下,外面雨下得这么大,姜颜毕竟是女子,这要是一直跪在外面,怕是会落下病根。”
“是朕让她一直跪着吗?这不是她自己的选择吗?”覃洲猛地提高音量,眼神透过窗户望向跪在殿外的姜颜。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玉泉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姜颜听的。
可殿外的姜颜像是听不见,又像是杠上。依旧不为所动,任凭雨水冲刷在她的身上。
她身体的温度在急速地下降,四肢冰凉,身凉,心更凉。
心没凉一份,她便更加坚定。
她不会再被覃行知的脆弱所迷惑。
姜颜伸手擦去脸上的水渍,朝着殿内看去,她想要看得更清楚,只有看得清楚,才不会被他的伪装所迷惑。不会被动摇内心的坚定。
“母亲、父亲、阿姐……”心里默默念着她们,凭着一股狠劲和执念,她跪得更加挺直。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她眼前居然出现覃洲的身影,姜颜摇了摇头,她觉得她疯了。
她两眼一黑,昏倒之前,隐约间,她似乎感受到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
是他?
姜颜心里在否定,想要努力睁开眼,可眼皮子却越来越沉,怎么也打不开。
她迷糊的意识里,只能感觉到一双手,宽大而有力,将她紧紧地抱住。
“陛下,等等奴才,撑伞。”玉泉手忙脚乱地撑着伞追上前。他第一次在陛下的眼里看到对一个女人如此的紧张。
“传太医。”覃洲望着怀里的人,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