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悦听了陈墨川的话顿时急眼了去,刚要从床榻上坐起来却不想整个身子沉的厉害,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被陈墨川抬手扶住。
“不行,我得想想办法,不能这般坐以待毙!”楚悦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说出来的话连声音都维持不住。
陈墨川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随后叹息了一声,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管闲事,在他陈墨川的字典里可是没有管闲事这个说法。
“行了,现在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自己都没个人型儿了,还和这个斗那个斗?不过你这个家伙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想起来连带着你弟弟的名字从楚家的族谱里除掉,现在你弟弟可是个平民百姓,皇上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了一只蚂蚁一样。”
楚悦实在是撑不住了,重新躺到了床榻上,刚才喝了汤药倒是觉得嗓子稍稍松快了起来,最起码能发出声音了。
她看着陈墨川不禁惨笑了出来道:”你以为……你以为楚修凡是个什么东西,当初但凡他稍稍帮我弟弟在皇上面前扛一下,我弟弟也不至于被扔进了死牢中。他这是用自己儿子的命替铺平他的仕途。”
陈墨川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沉吟了一会儿道:”如今只有求到南山先生的门下,可是你弟弟的冤情一天不澄清,即便是南山先生也帮不了他,他注定也是死路一条!”
谢菀顿时脸色微微沉了下去,随后咬着牙道:“陈墨川,我知道你路子野,能不能帮我个忙?”
陈墨川的眉头微微挑了起来,没想到楚悦还有这般和他客客气气说话的时候,他倒是有几分不适应,定了定神看着楚悦道:“什么忙?你不过还是收回那个请字儿,我听着不习惯。”
楚悦脸色微微一愣,也顾不上和陈墨川在这里嚼舌根子狠狠吸了口气道:“我想让你帮我绑一个人,偷偷的绑过来。”
陈墨川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自己的下巴突然笑了出来道:“楚悦,你这个想法要不得,随便绑人这可是触犯大周律令的事情,在下不好操控啊!”
楚悦抬眸定定看着陈墨川道:“别装了成吗?你能设计将陈洛川整个人差点儿弄死了去,我就不信你手头上还没有个自己的心腹,没有个自己的势力?”
陈墨川笑了出来:“那我有什么酬劳?”
楚悦扫了一眼四周看着陈墨川道:“这屋子里的东西你看准了什么拿什么。”
“恩,可以的,”陈墨川突然抬眸看着楚悦道,“那我带走你可以吗?”
楚悦顿时呆了呆,猛地抬眸看向了陈墨川,这个人倒不像是个和他开玩笑的。
陈墨川看着楚悦再一次重复道:“我帮你可以,但是你得以后和我待在一起。”
楚悦眉头蹙了起来随后苦笑道:“陈墨川我不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还能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你不是讨厌我吗?如今正好借着我被赶出楚家的机会你完全可以摆脱我,另外娶一个能帮到你的世家大族的女子不是更好吗?”
陈墨川冷冷笑了出来,心头却是有几分恼恨,这个女人倒是处处想要摆脱他,难不成他在她的心目中居然这般的惹她讨厌?
呵呵!她越是如此,他越是不会放过她,这个世上只有他不要的,没有抛弃他的。
陈墨川看着楚悦道:“我们之前的约定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了吧?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进了永宁候府,这件事情我来安排。”
楚悦看着陈墨川的表情,怎么觉得有些心虚的慌,进永宁候府有的是办法进去,只不过是什么办法不是她能选择的。
陈墨川看出了楚悦的不情愿缓缓道:“楚悦,你也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白来的午餐,我帮你这个忙将你弟弟弄出来,你也的回报我一点儿什么。”
他顿了顿话头看着楚悦道:“我如今虽然在永宁候府扳回一局,但是那些人却是处处想我去死,若是不将你带到我的身边,指不定那帮人会给我身边添一些什么样的女人,我可不想自己的枕边人时时刻刻要杀我。”
楚悦一愣明白了陈墨川的意思,她纵然还是心头微微有几分疼痛,毕竟陈墨川将她带在他身边也就是为了给他做个挡箭牌而已。
楚悦定了定神抬眸看向了陈墨川道:“好,我答应你,但是我弟弟的事情却是刻不容缓,我纵然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要将他弄出来。”
陈墨川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看着楚悦道:“说吧,你要我怎么帮你?对了,你要我帮你绑来的人到底是谁?”
楚悦眸色间掠过一抹冷冽道:“之前郑姨娘身边的大丫头雪萍!”
陈墨川眉头微微挑了起来道:“你让我去相府里绑人?”
楚悦看着他道:“是的,西墙处我之前留下来的狗洞可以一试!“
陈墨川的眼角狠狠抽了抽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冲楚悦竖起了大拇指,这种偷鸡摸狗的伎俩这个女人比他貌似在行。
他缓缓起身看着楚悦道:“罢了,我去安排!你如今还是要将身体养好了去,这才是你继续和他们斗下去的本钱!”
楚悦点了点头,只是说了这么一会子话儿,她倒是出了一身的汗,这一次的病着实的要去了她的半条命。
她喝了药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到了掌灯时分才算是勉强能坐起来,随后硬是坚持着在灵堂里守夜,玉翅和红笺却是怎么也劝不动自家主子,只得熬了姜汤帮楚悦披着冬天才穿的狐裘大氅帮她御寒。
楚悦连着几天都昏睡着,到了子夜时分倒是清醒了几分,她跪坐在了柳氏的棺椁前烧着纸却不想身后传来了顺子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陈世子来了!”
楚悦忙转过身却看到了脸色有几分阴沉的陈墨川,她缓缓站了起来,却不想陈墨川疾步走了过来却是一把将她的胳膊抓着低声道:“想死了吗?大病初愈,你却是跑到了这里来吹冷风?还是穿堂风!”
楚悦一愣,她何尝不难受得很,可是灵堂停放的人是她的娘亲啊!
她的唇动了动却被陈墨川掐着胳膊朝着后堂的暖阁里走去,楚悦忙要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却被陈墨川拽进了暖阁中,随后强行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床榻上,拉过了床榻上的锦被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并且吩咐玉翅端了姜汤来。
玉翅和红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有陈世子在,自家主子倒是也能学乖一点儿。
陈墨川将热气腾腾的姜汤端到了楚悦的面前看着她冷冷道:“你是不是傻?你以为柳氏的死和你有关系是吗?你不去庄子上查那些账目,你的弟弟和娘亲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情?”
楚悦顿时脸色微微一白,心头最深处不能言说的秘密被这个人血淋淋的挑明了后,让她的身子跟着微微一颤。
陈墨川吸了一口气道:“你以为自己守着你娘亲的灵堂就是赎罪就是补过,其实那也就是为了你自己心安而已。如今已经到了这般程度何必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依着我看明天你娘亲的棺椁也算是停了五天的时间,尽早将你娘亲发丧了入土为安,然后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这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楚悦的唇角动了动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墨川看着她道:“楚悦,不要折磨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楚悦顿时心头狠狠一阵抽痛,一股子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在心头萦绕着酸涩的厉害,她只是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却是每日每夜遭受良心上的拷问,那个感觉真的是很难捱。
陈墨川看着她的样子都替她难受的厉害,他下意识的抓着楚悦的手看着她道:“放过自己好不好?”
他的声音渗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缱绻,却又带着万般的坚毅。
“楚悦,放过自己,你且记得一条,即便是你没有去庄子上查账,那些想要害死你娘亲和你弟弟的人也会找到其他的机会下手。你弟弟还有你娘亲都是成年人了,你不可能罩着他们一辈子的。听我的,放过自己,明天发丧了你娘亲,然后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楚悦狠狠闭了闭眼,身子却是微微有几分颤抖,陈墨川抬起手顿了顿还是将她一把抓进了自己的怀中。
楚悦顿时觉得内心堆积起来的悲伤瞬间倾泻而出,她将脸埋进了陈墨川的胸膛,大哭了出来。
暖阁外面的玉翅和红笺两个丫头也是捂着唇哭成了泪人儿,这几天主子一直压抑着,她们两个觉得人不应该是这样活着的,如今听到了主子的哭声,两个丫头顿时松了口气,主子这便是又活过来了。
突然两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却是疾步走到了暖阁外面,听到暖阁中楚悦的哭声倒是狠狠吓了一跳,不晓得自家世子爷到底对楚小姐说了什么,怎的哭成了这个样子?
可是主子安排下来的事情却是出了几分纰漏,他们不得不过来禀告。
“世子爷!”
暖阁中的楚悦这般哭出来后倒也是松快了些,此番听到外面的声音忙止住了哭,却是一把推开了陈墨川,这个样子她觉得有几分别扭。
“什么事?”陈墨川声音沉了几分。
外面的人忙回禀道:“启禀世子爷,刚刚得出的消息,相府的那个叫雪萍的丫头傍晚时分不小心落进了池子里淹死了去!”
楚悦顿时瞪大了眼眸,淹死了,自己弟弟这桩公案里的关键的人物居然死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