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足够他想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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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绾绾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手中拿着一枚银簪，刺入了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腹中。可是画面一转，她却又望见，是那男子手中拿着同样的银簪，刺入了她的胸腹。

徒留一声恍若叹息的声音：两不相欠。

这四字，在梦境中盘旋着。

而后，耳边似传来一声声的呼唤：“非晚……”脸颊被人轻轻蹭着，有人将她额角的碎发拂至耳后。

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

下刻，叶绾绾陡然睁大双眸，看着身侧微微拂动的帷幔，额头上尽是冷汗，身边，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等到双目终于适应了黑暗，她转头，却又被惊到。

封尧正站在床榻旁，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你做了什么？”叶绾绾问道。

封尧垂眸不语，只面无表情，双手隐藏在宽袖之中，手背上温热触感带来的阵阵酥麻，仍让人心中满足。

“你……为何在此处？”叶绾绾凝眉，复又问道，声音仍带着几分心有余悸。

封尧依旧面色平静，而后缓缓上前，掀开帷幔坐在床边：“这是朕的寝宫。”他低道，声音却缓和了许多。

叶绾绾一僵，此刻方才恍恍惚惚记起，她回宫了——回到了封尧的地盘。

可封尧竟脱下外裳便要上榻。

“你这是作甚？”叶绾绾朝床里侧躲了躲。

封尧未曾看她，只平静道：“夜深了，睡觉。”

“你不是……该在御书房？”叶绾绾问的迟疑，芍药今日傍晚说的，说封尧过往两年，总是在御书房忙碌，鲜少回养心殿歇息，高风几次劝阻均无用，他就像是在刻意折磨自己的身子一般。

“朕说了，这儿是朕的寝宫，”封尧抬眸，在黑暗中，双眸幽沉紧盯着她，“朕愿意在哪儿睡，便在哪儿睡！”他不喜欢她一味将他推出去的目光。

“……”叶绾绾睫毛轻颤，封尧这番话，她无从反驳。

最终，她缓缓拿过一旁的外裳，披在肩头，便要走下床榻。

封尧心一紧，甚至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离去的动作：“你去哪儿？”

“这儿既是你的寝宫，我在这儿终究是不合适的，”叶绾绾沉默片刻继续道，“我去别处睡……”

“朕并未让人收拾多余的宫殿出来，”封尧眼神紧缩，咬牙切齿，“而且，如今夜色已深，你想让谁大晚上帮你收拾？”

可其实，他更想问，她便这般迫不及待远离他？只是，他知道她的回答，所以连问都无需问出口。

叶绾绾抿了抿唇，她知道封尧说的有理，况且……这儿是封尧说的算，他不开口，无人敢帮她的。

“我可以先在外面软榻凑活……”

“朕的床榻，不小。装得下两个人。”封尧面色无波抓着她的手腕，将她重新带到床里面，而后，人径自躺下，挡住了她离开的路。

叶绾绾看着夜色中再不言语的封尧，僵持片刻最终躺了下来，身子不断朝床内挤着。

她不喜欢封尧身上的森然气息，那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开心的过去。

她不喜欢那些过去。

夜色深沉，凉薄如冰。

封尧听着身侧女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心中罕见的也平静了些许，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平静过了。

转眸，看着正闭眸睡着的女子，她仍旧在躲着他，偌大的床榻，二人间隔着两三人的距离。

“叶绾绾。”他缓缓开口，低唤着她。

她仍旧沉睡着，默不作声。

“叶绾绾，你若不醒来，朕便将你困在这皇宫，永生永世。”他继续道。

叶绾绾依旧沉默着。

封尧轻轻舒了一口气，终于确定她睡着了，只因……若是清醒的她，不会心甘情愿被他困在皇宫里的。..

他伸手，将她的枕头移到自己枕头旁边，不多时，她的身子也果真随着枕头慢慢移了过来。

她睡觉还是这般不老实。

封尧勾唇浅笑了一声，下刻却又想到她的疏远，笑容收敛了起来，只望着她的侧颜。

从她饱满的额头，到紧闭的眉眼，到秀挺的鼻梁，还有……泛着莹润光泽的朱唇。

封尧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她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足以轻易勾起他心底的欲望。

匆忙移开目光，他再不看她。

“封尧……”耳畔，女子如呢喃、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

封尧身子僵凝，好一会儿方才不可置信的转头看着她。

她在梦中，都低唤着他的名字。还说什么“做兄妹”，他根本不信。

她固执的紧，哪怕真的望了姻亲那段往事，也不会忘了他的。

思及此，封尧心中都轻松了几分。

明日，要见文武百官……

封尧双眸微眯，他要让她认识到她对自己的情感，不只是逃避、冷漠，还有在乎！

心情不觉开阔了些许，封尧逐渐闭眸，睡了近两年来，唯一一个安稳觉。

也是在他睡着之后，叶绾绾继续呢喃道：“放了我吧……”她低低呓语。

……

夜色一点点过去，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叶绾绾醒来时，外面天色刚刚亮起。

睁开双眸，却正望见近在眼前的封尧，她一怔。

昨夜二人睡着时分明相隔甚远，而今竟这般近……她知道自己睡觉不甚老实，只是未想到，竟会抱着枕头跑。

她更未想到的是，封尧竟然还未起塌。

叶绾绾顿了顿，拿着枕头，便要小心翼翼移动到角落中，封尧却在此刻突然坐起身来。

她匆心中一抖，忙紧闭双眸，躺在床上一动未动，只作沉睡模样。

“醒了？”封尧缓缓开口，声音没有半分睡意。

叶绾绾仍旧不言不语。

“那便是……你在期盼着朕做些什么？”封尧复又开口。

叶绾绾眉心微蹙。

下刻，她只觉眼前一阵男子沉沉呼吸之声，似有细微的热气喷洒在她脸上。

“你做什么？”叶绾绾睁眸，一眼便望见正缓缓朝自己压来的封尧。

“醒来不应，朕以为你在等着这种事。”封尧轻描淡写道着，“既是醒了，便起来吧，尚有要事。”

话落，他扬声道：“进来。”

下瞬，一众宫女手中托着一件华服，鱼贯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