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异类使魔（上）

第二天白天。

「呀──！」

露易丝的尖叫瞬间吵醒才人。

「怎、怎么回事？」

才人被这声尖叫所吵醒，半梦半醒的爬起来，正好见到露易丝穿着睡衣，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天花板。

才人下意识的看向天花板。

「Bonjour。」

「呀──！」「怪物啊！」

才人跟露易丝一起尖叫，隨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片刻后。

「给我解释一下你刚刚的行为！」

露易丝身着内衣，手拿鞭子，一脸火大表情盯着面前跪坐着的人。

此时在露易丝面前跪坐着的人，正是尼欧──还有才人。

事情起由：露易丝早上醒来时，见到才人还在睡，正抄起鞭子准备修理才人时，却发觉地板上只有才人一人，而不见尼欧的踪迹。

露易丝张望四周后，依旧没有发现尼欧的踪迹。

正当露易丝以为尼欧是不是趁夜逃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抬头一望，却发觉一个巨大黑影正紧贴在天花板上。更让人恐惧的是，在那黑影的头部部位，还有两颗正在发光的眼珠……

黑影竟还向露易丝招了下手，表示自己是活着的生物。

也由于该黑影实在长得太像某种八只脚会乱乱跑的节肢类动物，露易丝终于忍不住高八度尖叫，也就出现了之前开头的场景。

才人虽有抗议过：明明是尼欧犯错，为什么他也要受罚？

不过被露易丝一句话「不听就没早饭吃」顶了回来后，便乖乖屈服了。

「呃，昨天晚上洗完衣服回来后，鉴于两位都早已入眠，为了自己的需求吵醒正在安眠的两位实在不太好，而当我正在苦思说，要如何──『给我说重点！！』（露易丝鞭子落下）──天花板比较好睡！！」

听到这话的露易丝，头上青筋开始繁衍，马上火大地命令着。

「很好，那你以后就给我睡天花板好了！」

「可是我如果继续睡天花板，两位不是一样会被吓到？」

「那你就给我找出不会吓到人，同时睡天花板的方法！」

「怎么这样……」

露易丝深呼吸了几次，直到气消了之后，才又问出一句让两人满头黑线的话。

「对了，你们两个是谁啊？」

「尼欧。」「……平贺才人。」

【妳不知道我的名字，还可以骂得那么毫无顾虑……】

才人心中不爽的心情油然而生，但同时也知道了自己难友的名字。然而才人不爽的心情，却又马上被露易丝的举动所扑灭。

只见露易丝开始脱起内衣，才人当场气血上涌、满脸通红。好不容易战胜邪念后，勉强望向另一边，却发觉尼欧跟昨天晚上一样，不知道甚么时候跑得无影无踪。而一旁的椅子上，已经整整齐齐放置着露易丝的衣物跟替换内衣。

「好快的速度……」

见到这种景象，才人也不禁佩服起尼欧的神出鬼没。

．．．

．．．

魔法学院的学生餐厅位于于正中央的主塔中，由三条并列长桌为主，各年级的学生依照该年级而坐。

每条长桌上，各坐着许多学生，最左边的长桌是三年级专用，三年级的学生们皆穿着紫色披风；而最右边则是一年级生专用，披风颜色为茶色。

露易丝正坐于中间的长桌旁，依照露易丝的黑色披风来看，无庸置疑是二年级的学生。

每个年级都平均分成三班，也导致班级内有些情报是在餐厅内交换。

虽然说学生们在餐厅内交谈并不少见，但是交谈的内容都是同一件事就不常见了。

「欸，你听说了吗，那个瓦利埃尔家的，听说昨天招唤仪式中，召唤出了平民耶。」

「而且还一次召唤两名喔。」

「瓦利埃尔家的，也只有那个零之露易丝吧？」

「也只有她有可能失败成这个样子阿。」

「虽然只是平民，不过倒是没想到，她居然能成功招唤出使魔来呢。」

「笨蛋，那一定是她担心在所有人面前出糗，所以才雇用平民来假冒使魔。」

「真的假的。」

诸如此类的交谈，在各个餐桌上流传着。

即使如此，露易丝依旧面无表情，优雅地吃着自己的早饭，一副完全没有被流言影响到的情况。不过由才人跟尼欧的饭菜来看，可以得知露易丝的现在心情已经完全糟透了。

才人：两块黑面包、一盘勉强可以算肉汤的汤。

尼欧：烧焦的面包一块、肉汤不加肉一盘。

这时，才人正在跟尼欧抱怨自己早上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不满──饭菜除外，看着尼欧的早餐，才人觉得自己实在没理由抱怨饭菜不好。

「你说过不过分，我早上在房间门口，只是多看了一下那位叫做丘鲁克的女生，露易丝她马上赏我一巴掌。」

才人摸着脸上的巴掌印，一脸气愤难耐的样子。

「这很正常吧，你看身材就知道了。」尼欧比了一下露易丝那近乎平板的身材：「大部分的女生，都不会喜欢自己身材被比过去的。」

「确实，的确无法比较。」这点才人不得不认同，从昨天晚上跟早上的偷窥──不是，是帮露易丝换衣的时候，就曾经稍微观察过她的身材。比起丘鲁克那跟乳房星人没啥两样的身材，露易丝可能连Ａ罩杯都不到。

「顺便说一下，丘鲁克是９４、６３、９５，露易丝是７６、５３、７５。」

「真的差太多了──慢着，你是怎么知道的？！」

露易丝不晓得是不是察觉到了甚么，眼睛往两人方向瞪了过来。但就在露易丝转头前一刻，才人与尼欧彷佛心有灵犀般，两人马上同时专心于自己的食物上。

「这种事情，多练习就会了。」

露易丝转头后，尼欧与才人又开始不怕死的交谈。

「那要怎么练习……不对，问题是你怎么会练习这个！而且你怎么可以练习这种事！？」听到这里，先不论是真是假，才人真心对尼欧能够看出他人身材的眼力感到羡慕。

「不要太忌妒我，这种事需要天份的。」

尼欧像是会读心术一样，读出了才人的忌妒，并且非常厚脸皮的回答着。

「这天份好的过分了……怎么又被你岔开话题？」

讲到这里，才人发觉，不管自己怎么抱怨，尼欧就是有办法把话题扯到其他地方。

「而且更过分的是，她居然叫我帮她穿衣服。」才人边吃，一边小声的说道：「不答应的话就拿早饭威胁我，她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阿。」

「我相信主人跟『羞耻心』这团体应该不熟，顺带一提，我个人很喜欢听他们的『不要哭泣』这首歌。」尼欧又开始东拉西扯。

「重点不是这个吧！」

「我知道我知道，重点是：其实才人你也不排斥这种事，对不对？」尼欧窃笑反问着。

「我……」面对尼欧的反问，才人反驳不能。虽然就自尊心方面受损严重，不过才人倒也真的不怎么排斥这种艳遇：「不管怎么说，露易丝她完全不把我──」

「是我们。」尼欧出声指正。

「──我们当人看，尼欧你为什么忍得下去？」才人终于把潜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才人从昨天观察到现在，发觉尼欧完全没有因为受到不正常的待遇，而表现过愤怒或是不甘的情况。

从尼欧的表现来看，才人认为他应该跟自己一样是现代人，看尼欧知道『羞耻心』这偶像团体就能确认。可是问题是尼欧的态度实在太怪，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地球人该有的反应。就彷佛是尼欧已经习惯这种事情──

──再不然就是尼欧神经实在太大条。

才人之前的抱怨，都只是想看尼欧的反应。但是，才人发现尼欧却总是有办法岔开话题，于是打算直接正面突破。

听到这话的尼欧，并没有马上回答才人的问题，反而转头把盘里的汤给喝掉，表现出一副完全不想说的样子。面对尼欧如此反应，让才人相当苦恼。

可就在这时，两人都没注意到，两人左手上的符文突然闪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才人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随即毫不思索的说了出来。

「……尼欧你有求于露易丝？」

听到才人的话，尼欧的脸色也终于变了。但也只是从浅笑改为惊讶，不过随即恢复成浅笑。

「这么说也没错，我以后的确是有事想请露易丝帮忙。」尼欧笑着回答才人，完全没有掩瞒的意思，同时开始啃起面包：「还有，露易丝那态度是正常的，这世界的平民几乎没有地位，更不要说使魔了──你当成欧洲的封建制度就行。」

「才人你应该早已发觉到，这世界不是地球。」尼欧举掌阻止了才人的发问，并啃完了自己的面包：「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知道你还有很多疑问，而我也确实知道这个世界跟地球的事。但现在有些事还不能说，而且说了你也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

尼欧比了比露易丝，这时，露易丝已经吃完自己的早贩，开始眼神不善的瞪才人了。

才人连忙吃掉手上最后一块面包，不过才人也因此错过了询问尼欧的最佳时机。

．．．

．．．

魔法学院的教室，与美式大学的讲堂差不多，都是老师在最底下，以老师为中心座位成半圆放射状分布，像楼梯一样席位层层迭迭。要说有哪里不同，应该就是建筑材料。不包含桌椅，整座讲堂几乎都是石头作的，这种建筑如果放到现代，最少会被评个三级古迹。

才人跟尼欧此时正坐在露易丝身旁，不同的是，才人坐在旁边的位子，而尼欧则是坐在阶梯上。丘鲁克正坐在教室的一角，除了一名蓝发少女坐在旁边以外，其他周围的座位都坐满了男生。

四周学生几乎都带着使魔，除了某些较为大型的无法进入教室来。才人正在询问着那些生物的名字，但出乎意料的是，回答者居然是尼欧而非露易丝。

「那个吧嗒吧嗒眼球的东西是什么啊？」「眼魔，在野外遇到尽量不要直视牠的眼睛，或是先想办法戳瞎牠。」

被尼欧指名到的眼魔抖了一下。

「刚刚窗户外面出现的大蛇呢？」「可能是死鸣蛇（DeathrattleViper），牠刚滑动时我有听到一些声音，据说由牠身上骨节发出的鸣响，会使猎物心中产生恐惧。」

「那条看起来很凶的狼呢？」「看牠的外表，应该是凶暴狼（DireWolf）之类的，在蛮荒之地上，常常可以看到牠跟半兽化人和狼人一起行动。」

这时不只是才人，连露易丝都在注意听尼欧的说明。

「那头蝎子呢？」「我不太确定……看牠双爪上电流劈啪作响，应该是风暴爪蝎，这种蝎子常常有人会训练牠当作守护兽。」

「那，最后面那个呢？」「如果才人你是问，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头上乱糟糟彷佛像乱草的生物，那是号称最斯巴达存在的──人类。」

听到这句话，才人忍不住偷笑了出来，露易丝虽然也因为这句露出一点笑容，不过马上恢复严肃的面孔。而被才人指名到的人，完全没有发觉有人在讨论他。

这时，门打了开来，一位老师走了进来。

．．．

．．．

「咳、咳，现在是甚么情况？！」

才人一脸茫然看着混乱的教室。

用鸡飞狗跳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场景，不只桌椅全部东倒西歪，会喷火的开始喷火，会飞的开始乱飞，会吃猫头鹰的开始吃猫头鹰，会吃人的开始吃──附近的使魔，甚至刚刚在窗户外面出现过的大蛇都跑进来教室。

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刚刚进来教室的老师，如今正全身焦黑的躺在地板上，身上还冒出如同烧焦般的黑烟。

「法术失败吧，我想……」尼欧也完全呆在原地：「不过场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露易丝上台时，前面那些学生都躲到桌子底下。」

讲台上的露易丝虽然也遭受到了波及，但比起已经完全昏死的老师，露易丝的情况可以算是相当好了──如果除去因爆炸的衣衫不整，加上因破烂的衣服而出现的些微春光画面的话。

「好像稍微出了点差错了。」

不过露易丝本人倒是老神在在，拿出手帕开始整理仪容。

理所当然，露易丝的话语让在场所有学生不约而同的开始大骂。

．．．

．．．

稍早之前。

「瓦利埃尔同学，麻烦请妳上台来示范一下『炼金』这个魔法。」

讲台上的老师在示范完后，请露易丝上台来。

才人与尼欧发觉，教室内的学生们，好像因为这句话骚动了一下。

「老师。」丘鲁克站了起来：「我觉得还是不要这样会比较好，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在教室内听见这话的全体学生（不包含露易丝三人），全部点了点头。

「只是个小小的『炼金』魔法，不会怎么样的。」老师似乎坚持己见，完全不接受丘鲁克的意见：「好了，瓦利埃尔同学，请赶快上台吧。」

「露易丝，还是算了吧。」

丘鲁克小声的对露易丝说，试图作最后的挣扎。

「我要做。」

露易丝脚步坚定的往讲台上走去，虽然外表上看不出变化，不过露易丝双手的紧握，却出卖了露易丝现在正处于相当紧张的状态。

这时，所有坐在前排的学生们，动作一致的往桌子底下躲去。

「甚么情况？」

尼欧看着前排学生的动作，突然感到一股不安。

不过才人完全没注意到前排的异动，就只是着迷的看着露易丝。

「……我还以为只有女性会进入花痴状态。」

尼欧很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之后却皱起眉头来。

〝……明明这么可爱，桃红色的长发，如同宝石般的瞳孔，如果够再温柔点和有点胸部的话，一定会更加完美……〞

「骗人的吧！心电感应？！」突然听见才人心里想法的尼欧，嘴角开始抽筋起来：「难怪才人知道我早上在想甚么，这下麻烦了……不过才人恋爱速度也太快了吧？」

正当尼欧在思考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让才人听见自己心思时。露易丝的念咒也告一段落了。

只见露易丝手上魔杖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