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日常（下）

──中午时分

才人满身疮痍，鼻青脸肿的走进厨房，谢丝妲一见到，马上着急地跑到才人身边。在看清楚才人身上的伤势後，谢丝妲更是惊呼道：「才人先生，你不要紧吧？」

「尼欧……」

「……又是那位疯子先生害的？」听到这两个字，谢丝妲也反应过来。

「他根本是故意的……。」才人龇牙裂嘴的说着。

顺带一提，虽然尼欧十二点时准时在校园内各处发疯，但是现今看过尼欧发疯的人，很奇妙的，只有露易丝、才人跟谢丝妲而已，其他人都没见过尼欧发疯的样子。

不过更正确的说法是：尼欧没有在这三人以外的人面前发过疯。

对於谢丝妲喊尼欧「疯子」这件事，尼欧只是很坚持後面要加上「先生」两个字以外，倒是没有多说甚麽。

「谁在说……我坏话……」尼欧有气无力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出，像是阴风一般，吹过才人谢丝妲的背脊，让两人头皮发麻。

两人迅速左右张望，却没有发觉到尼欧的身影。

「才、才人先生……」虽然听出来是尼欧的声音，但是谢丝妲还是害怕起来，忍不住往才人身边靠近。

「那家伙又不是鬼，只是声音跟行踪都很像鬼而已，而且他也是有脚的……」虽然才人跟尼欧相处了将近两个礼拜，但是对於尼欧发疯时的作为，他还是完全预测不能。

「我、我去帮才人先生拿伤药。」谢丝妲正准备转身之际，突如其来的一声「咚」，让谢丝妲吓了一跳。

「呜哇──！！」谢丝妲被这声音所惊吓，突然抱住了才人的手。

虽然才人也很享受被谢丝妲抱住的感觉，尤其是那比露易丝还要大的──不行不行，刚刚就是因为这件事被露易丝修理。

「没事的，你看那边。」才人比了比刚刚发出声音的角落，只见一罐宝特瓶正出现在那边，里面装满了红色液体。

「这是，疗伤的秘药？！」谢丝妲惊呼了出来，要知道，秘药这种东西价格可不便宜，光是一小罐的价格，就够支付谢丝妲一年的薪水（注１）。

而现在，却有这麽一大罐奇异包装（谢丝妲不知道甚麽是宝特瓶）的疗伤秘药摆在那里，如果将其价值换算成金钱，支付整间厨房里所有人的薪水都不是问题。

「尼欧那家伙虽然看起来疯疯的，但是他对自己所做出来的事，他还是会补救的。」这是才人在这两个礼拜中，唯一确认的一件事。

而现在摆在那边角落的秘药，很明显就是尼欧所放的，为了弥补之前恶作剧所带给才人的灾难。

更何况，会用宝特瓶这种包装来放秘药的，这个世界绝对只有尼欧会干这种事。

「既然如此，才人先生就请赶快喝吧。」谢丝妲迅速的将秘药拿过来，并且扭开盖子（宝特瓶的盖子就连异世界人都能理解如何打开）。

才人喝了一口後，虽然明显感受到身上的痛楚逐渐消失，伤口也慢慢癒合，只是──。

「尼欧你这家伙！你加甚麽盐巴啊！」才人赶紧跟谢丝妲要了一杯清水漱口。

【果然不应该信任还在发疯的尼欧。】才人开始後悔起来。

谢丝妲浅尝了一下被加料的秘药，也同样皱起了眉头。不过并不是因为过咸所导致的。

「居然这样浪费调味料，那个疯子……」谢丝妲喃喃自语的说着。

虽然托里斯塔尼亚（以後皆称为托里斯汀）的国界边线有靠海地方，盐的来源不至於缺乏，但是毕竟调味料本身就是高价品，而就算是盐，也是有粗细盐之分。而托里斯汀的盐，更是大部分都被当成贸易品输往空岛『阿尔比昂』。因为阿尔比昂的地理限制（注２），使得开采岩盐异常困难与危险。

不过由於阿尔比昂现在正处於内战情况，正常贸易船队不会冒险在阿尔比昂来回交易，以致输盐量大减，但是一般平民也依旧买的不多。

而尼欧放进秘药里盐量，更是足够一家五口一个月使用，而且还都是细盐。

【就只是为了整才人先生，那个疯子居然浪费这麽多盐……】这让谢丝妲对尼欧这样暴殄天物的行为感到生气。

才人漱完了口，将没喝完的秘药递给谢丝妲。

「耶，才人先生？」谢丝妲有点疑惑。

「这东西不是很值钱？虽然被那浑蛋加了盐，不过应该可以卖出不少钱。」才人不好意思的说，「这几天来被你这样照顾，总得帮忙些甚麽。」

「这……」谢丝妲迟疑了一下，把秘药交还给才人，「不行喔，我觉得才人先生应该比我还需要它。」谢丝妲微笑着说。

「可是──」

「请不要推辞了，而且，如果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才人先生就能用到了阿。更何况，那个疯子说不定下次会加辣椒。」

「这倒是不可不防……」才人心有余悸的说。

「谢丝妲你……忘了加……先生……」尼欧如同怨灵般的声音再度传出，不过才人跟谢丝妲这次完全无视他。

似乎是感觉不好玩，尼欧的声音渐渐远去，两人最後只听到「记得…资源回收…阿…」这句话。

──下午时分

才人看着尼欧与一群使魔坐在一起，嘴里正不知在讲着甚麽，而那些使魔们似乎是有些疑惑，纷纷偏头看着尼欧。

「……待会去问一下露易丝，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能跟那些生物对谈。」才人有点头痛。

这时候，尼欧突然站起身往才人走了过来，正当才人在疑惑时，尼欧一把抓住才人，并拉着才人往使魔群那边走了过去。

「喵？」不要怀疑，这是尼欧的……叫声。

「咕呜！」回应尼欧的，正是塔帕莎的使魔风龙。

「呃……尼欧，牠在说甚麽？」才人这时候也只能依靠尼欧这位，在场唯一能听得懂动物话的人。

「喔，希尔菲德说，牠觉得牠的主人应该找个恋人，所以就把你拖来给牠看一下。」尼欧完全无视才人那脸上囧到不行的脸，自顾自的说着，「希尔菲德刚说的是：『你样子看起来很爽朗，又有精神，非常适合当牠主人的恋人。』」

「最好是！牠明明只叫了一声啊！」

──三更半夜

星星点点，如同拱月一般，将双月映衬得更为明显。

在齐儿可的房间内，才人与齐儿可坐在床上，而才人如同梦游的人一般，脸神呆滞的坐着。

毕竟，被一位美女突如其来的告白，抗压力不足的人，都会有这种反应。

而齐儿可告白的原因，据她本人说法，是因为被才人那打倒基修的英姿给迷住了。

尼欧？齐儿可相当爽快的忽视他了。

不过正当齐儿可准备强吻才人（其实也不算，才人完全没反抗）时，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才人伸出手，阻止了齐儿可的行为。

这时，齐儿可的房间窗户外面突然出现了一位男性往内看着。

「齐儿可……因为约会的时间你没有来，所以我来看看发生甚麽事……」

「那麽就两个小时後吧。」齐儿可相当无情的说着，同时挥动着魔杖。

一声震耳巨响，窗户旁的男性，被齐儿可的魔法毫无悬念的炸了出去。

正当齐儿可准备继续跟才人调情时，窗户外面又出现了一名男性。

「齐儿可！那个男人是谁？今晚不是要和我热烈的度过的吗？」

「那种事情四个小时後再说。」魔杖再度被挥动着。

一条火焰所构成的鞭子就这样从魔杖上窜出，直击第二名男性的面部，让他完整了体验万有引力的法则。

才人继续保持着呆然的表情。

而齐儿可才刚坐到床上，窗户外面同时传来了声响。

只见这次有三名男性，跟之前出现过的人完全不同，正同时往窗户里面看，并说了同样的话。

「「「齐儿可！这家伙是谁！你不是说你没有恋人的吗？」」」

「那麽，六个小时後吧。」

「「「那就到早上了！」」」三名男性在这时候异常的有默契。

「弗雷姆。」齐儿可不耐烦地命令着火蜥蜴。而在房间角落睡觉的弗雷姆醒了过来，并且对着窗户喷出了火焰。

才人突然想溜了。

「总之才人，现在我爱着你。」齐儿可抱住才人准备逆推时，窗户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呐呐，有人吗？」

「弗雷姆！」齐儿可大喊着，但是弗雷姆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呆呆的盯着床铺另外一边。

当齐儿可转头看向另外一边时，只见一名穿着连身黑衣戴帽斗篷，脸上还戴着一个白底黑孔的鬼脸面具，而他右手里，正拿着一把滴着红色不明液体的菜刀。（请参考惊声尖叫里的凶手模样。）

齐儿可正努力的把想尖叫出来的情绪压制住，而在旁边的才人，马上就认出来这人的装扮，同时脑袋里也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尼欧。

「才人……Doyoulikescarymovies？（你喜欢恐怖电影吗？）」尼欧说完後，左手突然拿出一个对半切的番茄吃了起来。「还有，露易丝找你。记住，Don‘tTryToEscape（绝不能躲避）。」

尼欧说完後，身影缓缓消失在房间阴暗处。

「就是这样，那……我先走了。」才人藉机从齐儿可的怀抱中脱身，而齐儿可似乎还在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尖叫来。

而等到才人到达露易丝房间门口时，齐儿可的尖叫也随之传来。才人赶紧进到露易丝的房间里躲避尖叫声。

本来以为露易丝会非常生气的才人，却发现，虽然露易丝的脸上带着怒容，但是眼神里却散发着畏惧，而且手正环绕在胸前发抖着，似乎是被甚麽事情所惊吓到。

而导致这种情况的理由只有可能是……

「──露易丝你也被尼欧吓到了？」回答才人的，是一记凌厉的瞪眼。

「本来呢，像你这种不要脸的贱狗，本来应该拿皮鞭好好修理你的，不过看在尼欧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怎麽台词这麽像小喽喽逃跑前，都会留下来的话阿。才人突然很想这样吐槽，不过监於自己要在这个世界生活一段时间，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触怒露易丝为好。

「明天给你买把剑，不然你会被那群贵族们杀掉。」

「真是罕见呢……等一下，我会被杀掉？！」虽然才人讶异平常很吝啬的露易丝居然会这麽大方，但是後面那句话让才人提高了警觉。

「平民成为齐儿可的恋人，如果传出去的话你认为你会没事吗？」

「我可以请尼欧帮忙。」能够轻而易举得击败格雷姆，还可以到处乱发疯的人，实力怎麽想都不会太差。

「你想依赖那个从中午以後就会发疯的家伙吗。」

「……不想。」失策，居然忘记尼欧中午以後就会发疯，这样想的才人，不禁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吧，明天是虚无之日，就带你上街。」露易丝打开衣柜的门准备拿东西，只不过……

尼欧正坐在衣柜里，装扮依旧是黑袍鬼脸面具，不过与之前不一样的是，尼欧全身上下都沾满了红色液体，包括手上的菜刀。

露易丝迅速关起门来。

「怎麽了？」

「尼…尼欧…在…柜子里。」露易丝用手颤抖着指着衣柜。

「……」

才人走到衣柜前打开一看，除了露易丝的衣服以外，甚麽都没看见。

「我说阿，尼欧他怎麽可能──呜哇！！」才人转身正想说些甚麽，却发觉不知道甚麽时候，尼欧如同幽灵一般，正站在露易丝的身後。吓得才人直往後退，整个人跌到衣柜里。

看到才人这样子，露易丝的心里也有底了。

「……尼欧在我後面对不对？」

才人点了点头。

露易丝深呼吸一下後，转过身去面对尼欧。

「啊──！！」

《鬼你是个鬼，鬼全都全是一群鬼》

＝＝＝＝＝附注＝＝＝＝＝

注１：第一集里，一把华丽大剑就要三千金币，足够买下一间带庭院的别墅，当时露易丝身上只带一百金币。加上第四集中，三件水手衣总共一金币，由於水手服是从战俘身上拿走，价格应会降低。故推论，秘药价格约为一百到五百金币之间。

注２：阿尔比昂成为空岛的原因，是因为原先有着大量『风石』累积在大陆底下，而这些风石经过相当长的一段的累积能量时期後，一口气爆发出来，让整块阿尔比昂大陆腾空而起。也因为大量风石的存在，才没让阿尔比昂飞上天去後马上坠落，而是成为了空岛。

因此，随意开挖矿产，或是挖掘之类的，很有可能会毁掉在阿尔比昂大陆下方的风石结构。轻一点的，可能只是一部分土地分离落下，严重一点，不是整块大陆坠落，要不然就是直接四分五裂。

所以，阿尔比昂大陆矿产业只能维持在「开挖表层或裸露岩脉」的程度。也因为没有靠海，所以贸易业的发达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