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北花坛骑士

「我觉得，克莉丝朵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这话是甚麽意思？难道因为心中秘密被人发现，所以你打算转移话题吗？这麽逃避下去不是好事喔。」缪可脸上也露出了坏笑。

由於先前的尼欧的『踩地雷』行为，让缪可觉得自己有点落於下风的感觉，如今能在言辞上占得上风，缪可心中自然也愉悦起来。

「为什麽不直接暗杀无能王约瑟夫？」

只是尼欧的下一句话，就让缪可笑不出来了。

「我承认我在想的事情被克莉丝朵你发现，我也承认我是打算转移话题，但克莉丝朵你又何尝不是在逃避这件事呢？」

尼欧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缪可现在的脸色应该跟他一样，都很不好看。

「以克莉丝朵你的实力，整个哈尔凯尼亚世界能一对一战胜你的『人』，不会超过十个，更别提暗杀这种有心算无意的情况。这点在我刚才见到那两瓶液态氮时，就确定了。能够独自凝结出液态氮来，这种实力绝对不是一般魔法使办得到的。」

不晓得为什麽，尼欧开始用克莉丝朵这名字称呼，而非之前的缪可。

「克莉丝朵你的战斗方法，明显是偏向『对人』用。再配合上你对戈里亚的了解，潜伏在约瑟夫的身旁，找个空档直接暗杀掉他真的有那麽难吗？」尼欧像是能猜到缪可想说甚麽，毫不犹豫的说了下去，「别说甚麽『大小姐想自己报仇』，那对你而言只不过是个藉口──跟我一样。」

尼欧的语气明明与之前听起来没甚麽不同，但是在缪可听起来，却觉得尼欧的话很冷，有种寒入心肺的感觉。

缪可明白尼欧突然改称呼的用意，而且缪可自己也很清楚，尼欧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但──

「你不明白……你根本不明白……」缪可并未发觉，自己的手早已紧握起来。

「我明白喔。」尼欧打断缪可的话，「因为你是克莉丝朵，你是北花坛骑士团团长，因为有着这份责任在，所以你做不到。」

「……」缪可无语。

「因此，你才辞退北花坛骑士团团长的职位。更在之後以一个小偷的身分回到北花坛骑士团中，偷出所有资料来，因而导致元素兄弟的追杀──老实讲，这方法很蠢。」尼欧像是对这种掩耳盗铃的方法，感到不以为然。

「不然你以为，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缪可语气突然激动起来。

「其他骑士团怎麽样我不知道，但是身为北花坛骑士团团长的我，说甚麽都不能背叛戈里亚！」

像是脱下了名为『缪可』的外衣，现在与尼欧对话的，才是真正的前北花坛骑士团团长，克莉丝朵。

「我们北花坛骑士，是负责处理所有见不得光的工作，有时候，甚至是一些污秽不堪的行动。」克莉丝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尼欧听一样。

「我们紧盯反乱的监视者，同时也是把那些反乱行为逐一报告给王的告密者；我们充当着满手血腥的刽子手，只因为某人引起了王的怀疑；对戈里亚的军队将士来说，我们北花坛骑士就是『恶魔』的代名词。」

「也正因为如此，我这团长必须确保北花坛骑士们，都完全效忠於戈里亚王。不然，任何一件任务情报或相关资讯被泄漏出去，都会给戈里亚的声誉带来难以想像的动摇。」

尼欧听到这些话，没有出声讽刺，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倾听，有时候比商量更能派上用场。

「对我们来说，我们不需要贵族间的名声，也不需要王所赏赐的财富，更不需要顶在头上的荣耀。只能一辈子待在影子里的我们，即使被喊成恶魔也甘之若饴，我们所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来自王的信赖啊！」

「正因为王信赖我们，所以才会毫无顾忌地将那些任务交给我们北花坛骑士团。光是这点，就比其他事情都来的有价值。也因为我们与名誉无缘，所以实力方面是绝对不准有任何夸大的，这也是戈里亚王信赖我们的原因之一。」

「但克莉丝朵你却不信赖现在的戈里亚王。」尼欧点出了关键。「一定有甚麽原因，才会让克莉丝朵你选择效忠塔巴莎，而非是约瑟夫这如今的戈里亚王。」

「没错……我也很清楚，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必须去效忠戈里亚的王。」克莉丝朵用着像是要哭出来的声音，低声说着，「任何事，你懂吗？」

「但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去将杀了我养父的约瑟夫当成王来看待啊！！」

尼欧微微睁大了眼睛。

「当我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我真的好想好想，马上冲去王宫里，将约瑟夫整个人刺穿在王座上。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当然，是用死来做为代价！！」

感觉着自己身旁温度再度降低，尼欧并没有去阻止克莉丝朵，而是安抚了一下载着他们两人的火龙，要牠安心继续向前走。

「但我不能这样做……北花坛骑士团团长暗杀戈里亚王，不光会导致北花坛骑士团彻底曝光，十几代北花坛骑士团所累积下来的信任，也都会被我破坏殆尽。之後的戈里亚王，更是绝对不可能让北花坛骑士团继续存在着。」

泪，克莉丝朵眼眶中噙满泪水。

那是自己明明有着复仇的实力，却甚麽都无法去做的悔恨所构成的泪水。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怨，毁掉整个北花坛骑士团…………身为团长，我比谁都还要明了，北花坛骑士们的身世与过往，他们背负的不一定比我多，但都跟我一样地沉…………我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权力去毁掉…………」

尼欧并没有瞧见，克莉丝朵所流下的眼泪，被克莉丝朵那遮盖起自己面目的冰面具所吸收，化作面具的一部分。

「北花坛骑士团团长，我要负责的不只是王所托付的任务，还有我的部下们……这是我自己担起的责任，北花坛骑士团团长这地位，是我自己去选择担任的。前代戈里亚王对我有着大恩在，那是……即使弄脏双手，也难以为报的大恩。」

从克莉丝朵的话中，尼欧听得出来当中的一丝苦楚。

「怀着『报恩』的心情去弄脏双手，克莉丝朵你总有一天会撑不住的──不论是身体，或是心灵。」尼欧语重心长地说着。

「呵呵……」克莉丝朵听见这话，明明眼中还有着打转的泪水，却笑了出来，「尼欧，你知道吗？你这话跟前代戈里亚王得知我想担任北花坛骑士团团长时，为了阻止我所说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呢。」

「那只能说他跟我一样睿智与聪明。」

「噗──！」克莉丝朵忍不住破涕而笑，掩嘴笑了出来，「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这样我根本不可能反驳你啦！」

「哇哈哈哈！！不好意思，本少爷就是这麽天才！！不要太崇拜我，也不要去羡慕忌妒恨啊。」尼欧用着阿道夫那惹人嫌的口吻说着。

「是阿是阿，你都自认『天生的蠢才』了，我当然不会去羡慕忌妒恨呢。」

「克莉丝朵你从哪听来这反向解释的？！」

「要你管！」克莉丝朵娇嗔一声。

「好啦，跑题跑太远了，该回归正题了。」

尼欧弹了下响指，表示自己不会再闹下去。而缪可被尼欧这样一闹，被唤起的伤感情绪也减淡了许多。

「真是的……」缪可转头望向西方，那是戈里亚王宫的方向，「……之後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也推论得差不多了。」

「我辞去北花坛骑士团团长的职责，之後连络其他志同道合的夥伴们，趁着所有北花坛骑士团团员回到北花坛骑士团本部，商讨下一任团长人选时，光明正大地冲了进去。」

「然後逼所有团员与克莉丝朵你交战，好证明他们的清白，没错吧？」尼欧笑着说，「但是克莉丝朵你说之後被元素兄弟追杀，也就表示，你并没有在与团员们的交战中受到太重的伤势。或者……他们根本没跟克莉丝朵你交战过。」

「你在这方面还是一样，依然地反应迅速呢。」克莉丝朵微笑着，笑容中带着些微欣慰与无奈，「只能说，他们都是些笨蛋呢。在见到对手是我之後，整整半数的人全部放下魔杖，坐在地上任我处置。而另一半则是装瞎装没看到，不然就是自己打昏自己，让我得以顺利带出那些机密情报。」

「事後，我得知那一半放下魔杖的人，都从北花坛骑士团中完全消失，之後再也没有听闻过他们的消息。而那些装没看见的或是装作被我击败的，则几乎都在执行任务时死亡。整个北花坛骑士团成员大洗牌，只有少数人还在北花坛骑士团中。」

「克莉丝朵你口中的少数人，应该就是你在戈里亚的情报来源？」尼欧如此判断着，眼中闪烁着的，是名为感概的情绪。

「那些消失的成员，是为了帮另一半人担罪而消失，他们应该在放下魔杖时就有这打算了。而另一半人正是因为看出这点，所以才选择着继续活下去，好方便暗中帮助克莉丝朵你。任务死亡的……我猜八成都是诈死，而且其中一人应该是你现在的助手，铁砂巴罗，对吧？」

「有时候常在怀疑，你是不是曾经亲眼见到那些事情，不然为何每次都被你说中了。」克莉丝朵间接地承认了尼欧的说法。「之後，那女人雇用元素兄弟追回这些情报，我只好以自己当饵，将他们引诱开来，但也因此身受重伤，养了整整一年的伤才恢复过来。」

【女人？】尼欧注意到了克莉丝朵话中的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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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真．十四章～（被殴）

话说我也日更了耶！！虽然只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