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将军令

阿尔比昂登陆战，五天後，罗赛斯空军基地，某栋建筑物的二楼大厅。

前王立阿尔比昂空军司令部，前光复运动共和国空军总部，以及现在的三军联合总司令部，短短一年之内，这栋建筑已经三次易主。

露易丝拿着之前怀特交给她的文件，几番确认自己没有记错後收进口袋。深呼吸了几口气，敲响了会议室的大门，而才人紧跟在露易丝後面。

「是谁？」

「是我，怀特骑士副官，拉瓦利埃尔。」

德．坡瓦奇向守门卫兵扬了扬下巴，示意开门请她进来。

露易丝进门後，第一个见到的便是背靠着窗户，坐在圆形会议桌上座的联合军首脑，德．坡瓦奇将军。而以德．坡瓦奇将军为中心，左右方座位分别是托里斯汀与加尔马尼亚的众将军。

会议室的一旁角落，正放着一台类似放声机的机械，正不停地放着悠扬的音乐。

露易丝看到周围都是一些大人物，不由得胆怯起来。才人发觉了露易丝的紧张，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问题的啦，煽动怀特这麽作的人，我也有份，大不了我跟露易丝你一起被罚就是了。」才人小声附耳说着。

露易丝点了点头，鼓起勇气开口道：「拉瓦利埃尔，前来报到。」

「喔，所以那个平民终於要给我们解释了吗？」

年约四十岁的参谋总长，从眼镜之下的眼球里放射出冷光，用着冷漠的语气说着。

露易丝说：「是的，由於怀特骑士不善言词，所以就由身为副官的我代以转达。」

「转达？是不敢面对我们吧？」一位有着帅气的八字形白胡子的加尔马尼亚侯爵，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说道：「居然对敌军手下留情，连夺去敌人的性命都办不到，是愚蠢的洁癖感作祟嘛？战争可不是儿戏啊！」

德．坡瓦奇没有理会加尔马尼亚侯爵的话语，紧盯着露易丝问：「怀特骑士的答覆是？」

「因为战场上没有真正的敌人。」

露易丝毫不犹豫地说出了答案。

「啊？」会议室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露出了傻眼表情。

「战场上没有真正的敌人，因为他们都是阿尔比昂的国民，不论基於何种理由，相信都没有任何国家的领导者，会希望自己的子民战死在沙场上。」

露易丝虽然是照着怀特给她的文件，来回答这个问题，但露易丝的心里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而且，这也是基於战术与战略上的考量。」

「喔，战术与战略上的考量吗？说来听听。」听到这里，德．坡瓦奇也被引起了兴趣，一边轻抚着美髯，一边好整以暇地说着。

「当一名士兵受伤，或者是失去意识後，敌方就必须动员一个以上的健康士兵，将无法战斗的伤兵撤往後方，这样更能达到削弱敌方兵力的成效。」

此乃地球近代战争战术。

杀死敌人固然容易，不考虑难以捉摸的士气问题，所削弱的兵力也只限於被杀害的人数。可是让敌方士兵受伤或者是使其无法战斗，敌方就必须派出更多士兵，来帮助伤员撤离战场。而离开战场後，要在战区这无完整医疗设备情况下，完全照料一名受伤士兵，也需要一名以上的人员照顾。

这代表着，打倒一名士兵等於削弱两名以上的士兵战力，效果绝对是以倍数增加。在地球的战争当中，为了更有效地削弱敌人兵力，有些军队甚至会刻意降低地雷杀伤力，足见此战术的重要性。

而这份战术，後来也发展成『狙击手伤兵』战术。

「同理，迫降到海面上的阿尔比昂舰队数量并不少，阿尔比昂方为了获得更多兵力，自然必须派出舰队去找寻失踪船舰，寻获後还得补给船舰的风石，或者是将士兵运回阿尔比昂。在目前领空权於我方手上时，这一来一往必会消耗许多时间，我方也可趁机拦截敌方那些航空舰队。」

「难道阿尔比昂就不会放弃那些舰队嘛？」一名明显将士兵们当成数字与棋子的将军，不屑的说道。

那将军话刚说完，就发现之前出言刁难露易丝的参谋总长、加尔马尼亚侯爵，还有德．坡瓦奇，全都一脸复杂的表情望向自己。

「桑斯戈达城的攻占任务还缺一名前线指挥官，你明天就去上任吧。」德．坡瓦奇一脸平静地说着。

参谋总长跟加尔马尼亚侯爵听完指令，都点头称是。

见到托里斯汀与加尔玛尼亚众将军，居然都没人反对，那大言不惭的将军瞬间慌了手脚。他不懂，为什麽自己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被调派到如此危险的职位？

看着那将军冷汗直冒的样子，参谋总长叹了口气，好心地帮他解释背後原由。

「如果今天阿尔比昂是进攻方，他们还可以用连续地进攻，来转移军队士兵的注意力。可如今阿尔比昂是防御方，尤其五天前还吃了场败战，如果他们真放弃了那些舰队，那麽军心与士气必然会再次遭到打击。」

「还有。」加尔马尼亚侯爵用着『不成才的家伙』语气说道：「就算真把士兵当成棋子与数字对待，也不准在公共场合说这种话，要是有心，大可给你冠上『扰乱军心』的罪名，把你拖出去毙了。」

那将军露出恍然大悟与後悔不已，两种情绪交杂而成的表情，但此时已晚。

「不得不承认，这战术听起来相当特别。」德．坡瓦奇并没有否决这战术，但也没有给予太高评价，「但是我军不可能照着这份战术走，若是让阿尔比昂方得知我们这份战术，必然会命令敌方士兵假装失去意识或受伤，如此一来，我军很有可能遭受到来自暗处的偷袭。」

这份战术听起来很不错，但是对於执行战术的人来说，却是危险重重。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敌方士兵的反扑所杀害。

「这点，怀特骑士也想到了。」

露易丝像是早知道德．坡瓦奇会这麽说，一脸淡然地说道。

「所以怀特骑士曾表示，使用这份战术的人，只需要他一人就够。」

「什麽？！」

「那家伙是傻了吧？这种战术怎可一用再用！」

明白这战术危险性的将军们，纷纷大声说着。即使再怎麽不喜怀特戴蒙，但如今怀特戴蒙是联军士气支柱之一，这却是无法否认的。若是怀特戴蒙死在战场上，还被阿尔比昂军大肆宣扬，联军士气必然大降。

德．坡瓦奇举起手来，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既然怀特骑士这麽说，想必，已经准备好解释与理由吧？」

「是的。如果怀特骑士是一名战场杀人狂的话，我军是无法获得民众支持的。不随意杀伤敌人，自然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仇恨。而等到阿尔比昂军得知此事後，自然也会将矛头对准怀特骑士，并以这战术为基础，策划一连串暗杀计画。到那个时候，我军实行这战术的难度也会减少。」

德．坡瓦奇说：「以自己为饵，减少我方军队损失嘛……还有呢？」

露易丝说：「即使我们打着正义的大旗，但是无端残杀敌人的军队绝对不会受到当地人民的爱戴，更何况光复运动底下的士兵，原本就是地方上的民众所构成的军队，总有一天也会归入到我军麾下，无谓的杀戮只是利少弊多的行为。」

「这话有理。」众将军点着头。

照露易丝的说法，对於打着在战胜後瓜分阿尔比昂土地与权力主意的将军们，怀特戴蒙这战术是有助於他们的统治。若是人民对於联军怨恨过重，之後统治起来也不怎麽方便。加上冒着危险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身处前线的怀特戴蒙，将军们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这时候，会议室角落的唱片机的音乐突然转变，从原先悠扬的音乐转变成──

〝我知道对──有什麽不对──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

〝我知道对──或错我自己能分辨──〞

〝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嘿～～〞

才人瞬间被自己口水噎到，尤其是他还听出这声音主人是尼欧的时候。

「这音乐听起来不错，有种令人振奋的节奏感。」某位将军听不懂歌词，不懂装懂地说着。

〝将军在微醺──他方向分不清──西方人念经──他全都听──〞

正在拼命忍笑的才人，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痛。

也许是因为才人与尼欧共用钢达鲁乌符文的关系，明明尼欧唱的是中文，但没学过的才人就是有办法听懂。

露易丝并没有受到歌曲改变的影响，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如果怀特骑士改变作法，利用那紫色火焰大肆屠杀，我军的覆灭恐怕就只是时间早晚。嗜血的联军终究只会成为人民畏惧的对象，如果没有阿尔比昂人民的协助，我们就必须面对与阿尔比昂所有人为敌的下场。」

自古以来就有流传两种说法：哀兵必胜、哀兵必败，这点不论是地球，或是哈尔凯尼亚都一样。

如果真的让阿尔比昂国民全体同仇敌忾的话，不管是进攻或是防御，都会遇到强大的阻碍。

而且挟着强大的力量去杀戮敌人，固然可以得到出乎意料的战果，不过这种力量的存在，也会种下日後的隐忧。地球的历史上不乏类似的案例，罗马帝国就是最好的证明。

众将军都很清楚，这场战争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灭国，而是为了统治阿尔比昂，那麽过多的杀戮就没有意义。

虽然……这种战略最後，怀特戴蒙很有可能被冠上英雄的名号。但毕竟这战略前提是，怀特戴蒙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去执行，众将军也不好多说甚麽。

看着在场的人都认同露易丝──或者该说，怀特的解释，德．坡瓦奇觉得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下去，便挥手示意露易丝跟才人离开，继续与众将军讨论进攻桑斯戈达城的计画。

〝将军追流行──他全身的不灵不灵──是西方人念经──他忘了自己先生贵姓──〞

见到自己两人可以离开，才人连忙拉着露易丝离开。

看着许多将军似乎很喜欢这首音乐的表情，才人觉得自己再待下去，绝对会得内伤。

〝他满口Check_out──想叫他Get_out──我是个小兵──却乐天知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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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尼欧第一章说过的：『杀人，不过是三流手段罢了』。

此战术出自〈三坪房间的侵略者〉，建议从第四集以後看起，前三集主要是人物介绍与描述。

对『狙击手伤兵』战术有兴趣的，可以去某度或GOOGLE打『狙击手_伤兵』搜寻，虽然实际上要达成这战术有点困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