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被隐藏的人物

始祖降临祭当天，傍晚时分。

在确认了阿尔比昂军退去后，联军们开始清除耸立于桑达戈斯城内的冰之森林，以及被这突如其来的冰之森林扎成串烧的蜘蛛尸体们。不晓得是有意还是巧合，这高耸入云的冰之森林居然只刺穿了所有蜘蛛，而几乎没有毁损城内任何一座建筑物。

然而这座冰之森林的硬度却是超乎想象，不只坚硬如铁，在经过一整天的日照后，竟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溶解迹象。数小时的工作结果，冰之森林仅仅只清除了不到百分之一的面积。

虽然联军高层曾想过，借助着突然在战场上出现的金属巨人（魔神Ｚ）来清除这些冰林，但是在阿尔比昂军退去后，金属巨人也半跪下来并且停止了动作。

经过一番调查后，联军高层也得知了金属巨人的名字为魔神Ｚ──这名字就刻在驾驶座上──更发觉到这魔神Ｚ其实操作上并不困难，只要利用魔法凝聚元素来输入命令，便可使魔神Ｚ行动起来。

可问题是──

「到底是哪个天才兼白痴制造出这种耗能庞大的废铁啊！」

「个、十、百、千、万……这种至少六位数以上的吨位是怎么回事！？」

「你说啥？我军所有风石全部安装上去，居然只能行动十分钟？！」

「而且这十分钟只能拿来行动，还不能进行任何攻击动作！？」

「那这台金属巨人之前到底是怎么动起来的？这不合理！」

诸如此类的叫骂声从临时指挥部中传出，即使是在外围巡逻守岗的联军士兵们，也能听见自家长官们的愤怒叫骂声。

由于当前人手不足以搬动魔神Ｚ，也没有足够能量可以启动它。于是联军高层干脆下令，直接以魔神Ｚ为掩护建立起临时军营以及抗敌设施。

毕竟根据龙骑士的探查报告，阿尔比昂军并未回撤到伦迪纽姆，而是驻扎在附近高处点进行重整。若是直接下令撤回罗赛斯港口，极有可能会遭到阿尔比昂军追击。

也因此，联军才会想尽办法清除城内的冰之森林，打算再度利用桑达戈斯城墙的掩护作为战略要点。甚至可以以魔神Ｚ作为另一点，摆成犄角之阵抗敌，造成牵制敌人以及互相支援的局面。

然而，除了联军士兵之外，城内还有着其他人存在……

桑达戈斯城的某处，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街角中冒出，东张西望了好一阵子，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后，立刻拔腿跑向城内的某辆路边摊推车。在这冰之森林中，推车如同被放置般，孤单的停靠在原地。

「我的推车！」见到自己的推车平安无恙，小贩喜极而涕地哭喊着：「太好了！你平安无事，我好想你……耶？」

这一瞬间，小贩突然发觉事情不太对劲。

冰之森林虽然刺穿了所有蜘蛛，却并未毁坏任何建筑物。但就算这样，其他城内事物依然被冰之森林刺穿，没道理自己的推车能够毫发无伤才对。

尤其是以自己推车为中心，方圆五尺内都没有冰林的时候──

「可拉。」「喵呜。」

两头小动物的叫声从小贩身后传来，小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推车中抽出木棒并迅速回过身来。但是在见到身后动物的外表后，小贩以更快的速度将木棒藏到身后去。

在小贩的面前，顶着头骨手握骨棒的棕色小生物，将目光移到了小贩藏至身后的木棒上。

在棕色小生物旁边，有着像鱼一样的尾鳍，爪间带蹼的蓝色生物，则是眼神略带好奇地，在棕色小动物跟小贩间不停转移着。

「这、这一切都是误会……」小贩尴尬地笑着，同时偷偷地将手中木棒倒踢到某个角落去：「地之御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请饶过小人的无知好吗？」

被称为地之主的可拉可拉挥了挥手中骨棒，表示不在意后，转头看向身旁的水伊布，可拉、可拉地喊了几声。

水伊布点了点头，轻盈一跳落至冰柱上，随后整个身体融入冰柱中。

像是在冰柱中跳跃般，在小贩的惊愕眼光中，无数冰柱上闪现着水伊布那移动着的身影，并且渐渐远去。

虽然偶尔会联合起来欺负风精灵，甚至是会为了同一件事情吵起来，但四大精灵间的关系可说是相当融洽。但也因为这份融洽感，所以四大精灵们常避免去干涉其他精灵的行为。

即使火精灵对踏入领地的生灵采取杀无赦处置；即使水精灵会将水精灵之泪交给人类来息事宁人；即使土精灵因阿尔比昂大陆浮起而被孤立；即使风精灵从许久以前就失踪到现在。除非真的事关重大外，不然在没有提出帮助的要求前，四大精灵是不会随意插手、干涉或过问其他精灵的行动的。

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四大精灵的傲慢之处。

『在这个世界上，即使独自作战，也已经没有人赢得了我们。』

抱持着这般想法，四大精灵们渡过了漫长的六千多年。而不互相干涉这件事，也是六千年来四大精灵之间的不成文条例。

「刚刚那位……」看出了水伊布的身分，小贩小心翼翼地说着：「是水之御主大人吗？」

可拉可拉点了下头，首次说出了人话。

火精灵的声音，是带有着灼热与危险感的美丽嗓音；水精灵的声音，则是如同玻璃钟响般清脆悠扬。

土精灵的声音虽然是女性嗓音，但却像是男低音般带有着足以吸引他人的磁性，听在耳里仿佛会回响在脑海中，就如同磁铁吸引铁粉般自然，让人想一听再听。

如此美妙的声音，缓缓道出了严肃的话语──

「尾拖得式晴儒和咯？」

（委托的事情如何了？）

「地之御主大人……您的发音还是不标准啊……」

小贩一脸绝望的样子说着，敢如此开土精灵玩笑，是因为他知道土精灵并不在意这种事情。

「筱事，不用理慧。」

（小事，不用理会。）

「不管听几次都觉得很暴殄天物啊……」小贩从推车中拿出魔神Ｚ的木雕来，一脸无奈地说着：「这四年的时间，我几乎走遍整个阿尔比昂大陆，将『这木雕所刻的，是我们阿尔比昂的守护神』这一观念，散发到阿尔比昂各大城市中──虽然被当成骗子的次数，比当成小贩的次数还要多……」

「欣酷拟了。」

（辛苦你了。）

小贩曾经跟才人说过，这些木雕的范本石雕都是在某个山洞中找到的，那些包括魔神Ｚ、假面骑士等石雕，正是由土精灵所制造出来的。反过来说，如果没有土精灵的允许，小贩根本不可能进入到藏着这些石雕的山洞中。

「其实也还好，不过我有件事情想问地之御主大人。」小贩也收起了打闹之心，表情认真的问着土精灵：「为什么……三大精灵会突然选择帮助联军击溃光复运动？」

「……光复孕洞这组织的醇载，绘隐响盗某剑是擎。」

（……光复运动这组织的存在，会影响到某件事情。）

沉默良久，土精灵才回答小贩的问题。

小贩不再言语，但是双拳却不知何时紧握起来。

「你在怨恨，为何四年前我梅友傍驻你们家族吗？」

（你在怨恨，为何四年前我没有帮助你们家族吗？）

「不，我没有那个意思！」听到土精灵这样说，小贩急忙辩解道：「我很感谢土之御主大人四年前愿意保护我母亲跟妹妹，这件事我一直心感铭谢！但……」

「孩市汇阴父亲的死亡，儿稔不祝享埋怨我？拟渴椅这样做，因为你梅黝挫。」

（还是会因父亲的死亡，而忍不住想埋怨我？你可以这样做，因为你没有错。）

「……抱歉。」

「你的晓媚罪尽酉回来一趟。耀趣勘她吗？我可以安排你们魉壬建面，它似乎还部只盗你宅割鸽孩钬遮。」

（你的小妹最近有回来一趟。要去看她吗？我可以安排你们两人见面，她似乎还不知道你这哥哥还活着。）

「不了，我还是别见玛姬露达好了。」小贩苦笑着：「玛姬她，现在还在暗中照顾『她』吗？」

土精灵点了点头后说道：「享趣见她吗？」（想去见她吗？）

「还是不要比较好。」小贩低下头来，冷声说道：「我担心……我会忍不住失手杀了『她』……」

「当初母亲带着我与小妹逃出来后，我很清楚为了保护那对母女的父亲，根本不可能活得下来，所以自暴自弃地选择成为诱饵引开追兵，心想……或许这样能够在英灵殿见到父亲也说不定。」

小贩述说着有关自己的过往，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埋藏了四年之久，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被保护着的母女并没有跟着我们逃出来，不论我再怎么样想，那对妖精母女都不可能获救──即使我获救后，我依然如此想着。但是在见到『她』出现在地之御主您的住所中出现时，我真的差一点就拔出魔杖来杀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父亲死了，你这混血妖精却能从那些士兵的追杀中活下来？！』我当时好想就这样冲出去质问她！」小贩自言自语着，不论是谁都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杀意：「可最后……不晓得是我太坚强，而选择放手；还是因为太软弱，而下不了手……」

「我也明白，父亲的死不能怪在她头上。父亲拼死抵抗地保护她们母女俩，是因为她们是父亲主君的母女，是为了那一份忠诚，这对父亲来说确实是种荣耀。」小贩缓缓说着，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但是……若不是那对母女的出现，我们家也不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的情况……因为她，我能够回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啊。」

土精灵默默的听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

「玛姬可以原谅她，是因为玛姬从小就认识她了。对玛姬来说，她可能就像自己女儿吧？」小贩脸色渐渐阴郁下来：「但我真的办不到，虽然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是阿尔比昂王室，但她也算是间接共犯阿！如今阿尔比昂王室已经灭亡的现在，我如果不去怨恨她的话，我还能怨恨谁？」

「我不相信神，不相信始祖，也不相信国王，什么都不相信……什么光荣战死的会升到天堂甚么的，根本是屁话……但是，我相信我的父亲。」

「我不希望我父亲最后的拼死战斗，就这样化成笑话……」小贩苦涩地笑了出来：「自己所拼死保护的人，却被自己的儿子所杀害。这种讽刺性过头的故事若写成小说，我想根本不会有人看……」

「索蚁你选择字我放筑？」

（所以你选择自我放逐？）

「自我放逐吗？差不多就是这么一回事呢。」小贩看着自己的推车，语气复杂地说着：「也许，会答应地之御主您的委托，是因为……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些甚么才好了。」

听完小贩的这番话语后，土精灵竟「啵」的一声，拔下了自己戴着的动物头骨来，探手在头骨内侧里面，东摸西索了好一阵子来，最后拿出某个半个巴掌大的东西丢给小贩。

小贩手忙脚乱地接了下来后，发觉那竟是一个罗盘。

「这是完程伟托的仇牢。」

（这是完成委托的酬劳。）

「酬劳？可是我并──」

「用人类的话来说，这东西应该算是土之精灵的秘宝。」

不知为何，土精灵突然口齿伶俐了起来，配合上那带有着磁性的嗓音，使得小贩不由自主地停止说话。

「只要你还站在这世界的大地之上，这罗盘就会帮你指出正确的方向。」

戴回了动物头骨盔，土精灵对着小贩说着。

「哪医添你改辩咯欣亿，髓实欢赢你来叹忘蒂法妮娅。」

（哪一天你改变了心意，随时欢迎你来探望蒂法妮娅。）

土精灵说完之后，手中骨棒敲了敲自己脚下那由石板所铺成的路面，石板路面竟是如同流沙般，将可拉可拉外表的土精灵缓缓吞没进去。

在地面完全吞没了土精灵后，石板地面再度恢复原状，丝毫看不出先前曾如同流沙般吞没了生物。

看着手上的罗盘内的指针不停地旋转着，小贩一时间竟楞在原地，不知该往何处走。

「少主，你无恙吧？」

一名身上衣装略显破烂的阿尔比昂居民，从远处跑了过来。

「喔，原来是士兵Ｂ啊？」

「少主！怎么连你都跟欧莱恩一样开起这种玩笑来了？」

「因为有点迷惘了呢。」小贩盖上了罗盘盖子，收到自己口袋里后说：「欧莱恩那边帮我跟他说声抱歉，瞒了他四年这么久，突然要离开还真有点不舍与伤感啊。」

「少主要离开阿尔比昂大陆吗？那我──」

「你留下来吧，四年前的追捕事件不力，已经害你降职成一般士兵了。这次甚至害你被迫离开阿尔比昂军，再继续拖累你下去害你离乡背井什么的，我会很没面子的。」

见到自家少主心意已决，士兵Ｂ叹了口气后问到：「那么少主之后有甚么打算？」

「这个吗……」

小贩从拖车里，拿出了数把火枪跟军刀状的魔杖，笑着说道：「我打算当个空贼，反正我对四大国都没甚么好感可言。所以从现在开始，请称呼我为──」

从拖车中拿出一条红头巾绑在头上，小贩灿烂地笑着说。

「──杰克．史派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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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得异常灿烂）

会用可拉可拉当土精灵的化身，是因为嘎拉嘎拉的头骨拔不下来（继续笑）

土精灵口齿不清的伏笔，先前就已经埋好了，而且土精灵的错字拿来骗字数超好用的～～ㄎㄎ（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