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加尔马尼亚的两三事

时间再度来到四十年後，加尔马尼亚皇宫某处。

「啊啊，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前大使阿道夫．瑞德贺正满脸不耐烦地走在步道上，不停地来回踱步着。

自从诸国会议结束後，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皇帝一回到加尔马尼亚，便开始了一连串的权力分割与人员赏罚。

对阿尔比昂战争结束後，加尔马尼亚也获得了相当大片的阿尔比昂土地。虽然美其名是暂代管理，但是知道内情的人都明白，加尔马尼亚是没打算将到口的这块肥肉吐出来了。

毕竟加尔马尼亚不像托里斯汀、戈里亚、罗马尼亚这三国，有着『始祖的秘宝』做为王权的象徵。

以四系统命名的戒指，还有四项始祖的遗物，托里斯汀、阿尔比昂、戈里亚、罗马尼亚这四个国家，都分别保管着一枚戒指跟一件遗物。

因此毫无始祖遗物的加尔马尼亚，在王权的正统地位上，始终比不上这四个国家。

即使如此，加尔马尼亚还是哈尔凯尼亚大陆上，疆域最辽广的一个王国。

然而，加尔马尼亚的前身，是由诸多贵族的同盟与利益交换为基础才得以建国的。因此在利益的划分上，加尔马尼亚皇帝比起其他四国的统治者，都要来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底下的贵族联合起来，架空自己的权利。

而原先在诸国会议前，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皇帝便已经与许多贵族谈妥，获得阿尔比昂土地後的利益划分。但是却因为某件事情，使得这份协议濒临崩溃。

那就是女王安莉艾塔，放弃托里斯汀王家在阿尔比昂大陆上的统治权，并将那些土地分配给愿意搬迁到阿尔比昂的托里斯汀贵族们。

此事传出後，对於戈里亚与罗马尼亚来说，只不过是茶余饭饱之际，会被提出的聊天话题而已。但对加尔马尼亚来说，却足以让许多贵族的野心与欲望蠢蠢欲动起来。

因此，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皇帝不得不召集，有着侯爵地位以上的贵族们前来。表面上是对阿尔比昂之战胜利的庆功宴，但实际上是讨论该如何重新划分既定利益的一场会议。

至於有多少贵族会因会议而失势，又有多少贵族会因此而被提拔，那都不是阿道夫所关心的事情。

阿道夫感到烦心的是，自己父亲鲁道夫．瑞德贺侯爵在开会前的一番叮咛。

『我听哈登贝格侯爵说了，你最近对於条顿骑士团的掌握，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这上面！』

『儿子啊，为父会在这场会议中提出让你接管条顿骑士团的提议。虽然希望不大，但也或多或少能够给那些，私底下关照希伯莱家族的不长眼贵族们一点压力。』

『只有把条顿骑士团掌握在我们瑞德贺家的手里，才能让已经衰败的条顿骑士团壮大并延续下去。为父相信人在天国的巴罗伯父见到後，也会对此感到相当欣慰的。』

『记住了，掌握了条顿骑士团後，最终获利者并不是为父，而是阿道夫你啊。』

「那个什麽都要参一脚的浑球父亲……」

阿道夫碎碎念着，一想父亲鲁道夫的那些话，忍不住一拳砸在墙上。

「难道他到现在还没明白，这次会议其实就是冲着他这种贪婪过度的家伙吗？什麽都要却又不肯松口，在吃撑前就会被抓去宰掉啊！」

由於对象是自己的父亲，总是想尽办法损人的阿道夫，并没有说出太过分的词句。

阿道夫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父亲所说的确实是政治上最常见的情况。友情与诚信，只不过是口头上的掩饰之词，实际上绝大多数的贵族都不在乎这种东西。

对於其他贵族间的交流，阿道夫始终维持着损人利己的方针。但是要阿道夫暗算如今条顿骑士团的团长，同时也是自己的儿时玩伴艾伦，他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

毕竟，十年前巴罗．弗．希伯莱失踪的事情，除了其屍首消失之外，阿道夫几乎找出了所有真相……

长叹了口气，阿道夫背靠在墙壁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另一边墙壁。

「我说什麽都不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啊，父亲……」

这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从走道远处传来，阿道夫转头一望，却发现来人根本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这里。

「艾伦？你这时候不是应该跟条顿骑士团的那些白痴们，在巡逻皇宫外围吗？」

艾伦．弗．希伯莱一身戎装，脸色严肃地走向阿道夫，但眼神却一直往自己身後飘去。

阿道夫看着艾伦的眼神，惊愕的神情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转身往走道另一个方向拔腿就跑。

但是下个瞬间，阿道夫的动作停了下来。

动作的停止，是出於阿道夫的自主决定的，并没有受到魔法影响──但停下的起因确实与魔法有关。

「『冰索缚杀』……娜塔利娅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在皇宫中用魔法，就不怕被逮到吗？」

阿道夫的身上已经被无数细微的冰索给缠住，而艾伦的左右手腕上也有着冰索的存在，随意移动的话就会瞬间被划出无数伤口来。

「本大小姐可是马尔他骑士团团长，论探查能力，就算再来十个阿道夫你都赢不了我啊。」

一名与丘鲁克有着七分相似，但瞳孔却是碧绿色，胸前也没丘鲁克『伟大』的女性，从艾伦身後走了出来。

「为什麽看到本大小姐就跑呢，亲爱的未．婚．夫先生？」

「还不是因为你那些属下们的警告啊，亲爱的娜塔利娅未．婚．妻，而且本大爷这不是停下来了吗？」

阿道夫转过身来，勉强地露出了笑容，虽然那笑容看起来跟哭没什麽两样。

趁着目光交会的瞬间，阿道夫用眼神瞪着艾伦，而艾伦眼神中也流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看着阿道夫。

『呆瓜伦！你就这样眼睁睁地让娜塔利娅大姊头过来啊？』

『……吾打不赢她。』

『没人叫你打赢她！我说的是派个人提前通知我一声啊！』

『他们全被大姊头打倒了，目前在庭院当冰雕中。』

『……本大爷果然不该指望你……』

两人在瞬间的眼神交会中，进行了复杂且强烈的意志交流。

「好啦，场面话就说到这里为止。」

被称为娜塔利娅的女性解开了『冰索缚杀』魔法，阿道夫也认命地抽出魔杖，制造出了一个防止窃听与偷窥的风之障壁。

障壁建立的瞬间，娜塔利娅一把抓住了阿道夫的头，将他扯了过来。

「小、小力一点啦！你这暴力女啊！」

「敢这样称呼本大小姐，小夫你活得不耐烦了？听说你之前还跑去找小妹丘鲁克的麻烦？」

「等等！用一只手把人抓起来是犯规的啊啊啊痛痛痛痛痛──！」

「还有阿伦你也是一样，实力退步得很严重喔，居然会被那些阿尔比昂刺客逼迫到绝路。」

「惭愧，吾之实力确实尚待加强，遇事也颇不知随机应变。」

「别在那边客套了！呆瓜伦快来救我！」

被娜塔利娅称为『小夫』、『阿伦』的两人并没有任何抗议称呼的想法，看上去是早已习惯此等称呼。

直到娜塔利娅松开手，阿道夫摀着差点被捏碎的头颅，没好气地说着。

「有必要刚见面就用这种招呼法吗？」

「谁叫你之前在宫廷上谩骂我父亲，更在托里斯汀欺负我妹妹，而小夫你居然还说她是放荡女？」

「本大爷那叫事实！你那个小妹男伴不知有多少，而你父亲也确实是个娘娘腔────够了！大姊头你再动手别怪我翻脸！既然身为泽鲁普斯特家的长女，就拜托有点大家闺秀的举动好嘛！」

娜塔利娅轻笑一声，收回了手。

娜塔利娅．封．泽鲁普斯特，泽鲁普斯特家族的长女，同时也是现今的马尔他骑士团团长。

与泽鲁普斯特家族的火系统不同，娜塔利娅的魔法系统是水，但当今泽鲁普斯特家主却依然有办法，让娜塔利娅在二十岁时，便提升到了矩形级魔法使。

然而只有极少人知道，娜塔利娅、艾伦、阿道夫，以及如今圣殿骑士团团长四人，多年前是儿时玩伴，而现在还依然有着联系。

即使是阿道夫的父亲鲁道夫，也只知道四人小时候是朋友这件事情。

面对眼前这个从小就异常豪爽，仅仅十岁就敢带着年约五、六岁的三个小孩到处捣蛋，明明自称大小姐却要他人称呼为大姊头，完全不像个女孩子的娜塔利娅，阿道夫打消了反抗的打算──反正也打不赢，而且真打起来艾伦一定站在娜塔利娅那边。

简单来说，娜塔利娅与当今的泽鲁普斯特家主，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也因为如此，当对阿尔比昂战争结束，阿道夫回国後得知自己父亲给自己安排的未婚妻对象竟是娜塔利娅後，阿道夫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忍下了把自己父亲抓起来痛揍一顿的冲动。

……毕竟阿道夫与泽鲁普斯特家族的第一次相亲，便是受到娜塔利娅的警告，於是阿道夫只得隐藏实力，乖乖被丘鲁克痛揍了一顿。

「话说回来，大姊头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吗？」

「也没有什麽事，毕竟本大小姐也被皇帝陛下找来。於是就想说，顺便问小夫你有没有『始祖遗产』的线索？」

「始祖遗产？哪一国的？」

「阿尔比昂，皇帝陛下暗中吩咐我们马尔他骑士团，在对阿尔比昂战争的期间内，想办法找出始祖遗产。」

「阿尔比昂的话，本大爷记得是『风之戒』跟『始祖的音乐盒』这两个，但从威尔斯王子死後，风之戒不知为何流落到托里斯汀手上──大姊头你想干吗？」

「哎呀，我们马尔他骑士团把阿尔比昂首都几乎全翻遍了，却还是找不到那始祖音乐盒的踪迹。所以本大小姐想，去城内的钟表店买个相似的音乐盒交差……」

「……呆瓜伦，请告诉我，本大爷这时候该做什麽表情？」

「呃，吾想，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吧。」

「喂！你们两个很不给面子喔！难道这主意真的有这麽差劲？」

「差劲至极。」「白痴打算。」

「……阿伦、小夫，你们两个真的是太久没被本大小姐修理了对吧？」

「咳！咳！本大爷倒是觉得，现在皇帝应该对始祖遗物没什麽兴趣了。毕竟现在可是有个看得见、也摸得到的好处存在。而桑斯戈达城外的那场战斗，也证明了『它』的力量。」

「『它』是指……那个巨大的『时代错误工艺品』吗？」

面对艾伦的疑问，阿道夫点了点头。

「本大爷敢拿全身上下的财物打赌，那台巨大金属傀儡，绝对不是哈尔凯尼亚大陆该有的东西。就算是妖精或者东方之人，也绝对做不出来那种机械。所以相较於传说中的始祖遗物，现在皇帝八成对那称为『魔神Ｚ』的巨大金属傀儡更感兴趣。」

「如果是与那金属巨人有关，本小姐这边倒是找到了点东西。」

娜塔利娅掏出了一张拓印来，向两人解释到。

「这是在某个地下密室中所发现的石碑文字，石碑材质方面跟那金属巨人身体材质一模一样。上面的文字是古代阿尔比昂语，最近才刚完整翻译出来……这也是我找上小夫你的原因之一。」

「让本大爷看一下……『有了魔神Ｚ，你可以成为恶魔，也可以成为神！』……啧，口气真大。」

「是否能成神一事还有待商榷，但吾见过那巨人在战场上的表现，称其为恶魔亦不为过。」

「那这样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把石碑跟拓印交给皇帝，本大爷包准大姊头你绝对不会受到任何责罚。」

「谢啦小夫，对了提醒一下，小夫你的『妹夫』待会就过来了，建议你先做好准备。」

「威索那矮子啊？啧，三大骑士团的团长全部到齐，看来皇帝接下来应该会有大动作了。」

「说到威索，吾还有一事想问──阿道夫汝真的没找到汝的小妹吗？」

「玛琪嘛……本大爷是找出她在哪了啦，不过本大爷可没打算让她太早回来。她一回来马上会被父亲逼婚，虽然看威索那矮子苦恼的样子也不错，可本大爷就是偏不让父亲如意……不管是任何事情。」

似乎是听出阿道夫话中的苦恼之意，娜塔利娅无声地叹息着。

「大姊头你也不用太担心玛琪她啦，毕竟她现在可是在某个怪物的庇护下──有人来了。」

阿道夫瞬间解除风之障壁，娜塔利娅则是瞬间闪到墙边，作出一副与艾伦互瞪的样子。

这是四人许久以前就谈好的事情，在外人面前，艾伦与娜塔利娅要尽量装作感情不好的样子。

毕竟，要是让人知道，如今加尔玛尼亚国内年轻一辈当中，实力最强的四人其实是好友的话，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少……在四人达成计划前，还不能被人发现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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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样加尔马尼亚方的角色就全部都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