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进击的关键

四十年後，加尔玛尼亚境内，冯．泽鲁普斯特城堡大门处。

马尔他骑士团团长，娜塔利娅．冯．泽鲁普斯特从马背上翻身而下，身後的马尔他骑士们也随之下马，将马匹牵到专属的马房中。

大门打了开来，出现在门後面的是数名身着女仆装的年轻女佣。

只不过服装与托里斯汀魔法学院里的黑白女仆装不同，出现在娜塔利娅面前的女佣，皆身着艳丽红色女仆装，这大概是泽鲁普斯特家族的特色之ㄧ。

不光是服装而已，就连城堡外型也与常见的城堡并不相同。

第一眼看上去，会认为是历史悠久而又恢弘的石制建筑物，但因毫无秩序的增建重叠在上面，使得这个城堡不知比建造当初膨胀了多少倍，而且增建建筑的样式也并不是固定的。

看起来好像是戈里亚古代卡裴朝代的建筑，但那高耸的尖塔毫无疑问是旧托里斯汀的瓦隆朝代风格。但是在中间却因插入阿尔比昂式的厚重城墙，而使其风格完全改变了。

罗马尼亚风格的纤细青砖塔边，却耸立着由大块大块石头堆积而成的古加尔玛尼亚城墙。这座城堡像是完全无视着外观和风格，任凭城堡主人高兴而胡乱建造而成的。

要是托里斯汀和戈里亚贵族们看到这城堡的话，想必都会眉头紧锁，并对城堡主人的美感表示不以为然吧。

但这正是崇尚变化与革新的火之国，加尔玛尼亚的风格，力量强大却又不拘小节。不过与其说不拘小节，倒不如说是大而化之。

而当今的泽鲁普斯特家主上位的时候，更是彻底地贯彻始终这种风格。像是囫囵吞枣般吸收着他国知识与技巧，却总是有办法融会贯通。也因为如此，而使得泽鲁普斯特家族的冶金技术，到了几乎是举世无双的程度。

『我绝对不会让那个暴发户乡村贵族踏入瓦利埃尔家族领地一步。』

对於泽鲁普斯特家主，当今瓦利埃尔家主曾做出以上的非公开发言。

一名女仆来到娜塔利娅面前说道。

「娜塔利娅大小姐，泽鲁普斯特家主目前人正在书房。」

「我明白了。」

娜塔利娅大步流星走入城堡，两名马尔他骑士跟在後头，其他骑士则是一边说笑一边打闹地，往骑士专用的房间走去。

来到书房前，娜塔利娅发现书房们并未关上，便一把推了开来走入，两名马尔他骑士则是守候在门口。

然而娜塔利娅发现自己的父亲并不在书房里，只有一名年约五十岁左右，黑发中挟杂着许多白丝的中年人正站在书架前，手中似乎正在翻阅着资料。

「艾德男爵，贵安。」

被称为艾德的中年人回过神来，看到娜塔利娅後，脸上透出温和的笑意，也颌首回礼道。

「许久不见，娜塔利娅伯爵。泽鲁普斯特大人方才接到皇宫来信，正在接见室与信使交谈中，还请稍待片刻。」

「我明白了，倒是艾伦伯伯你在做什麽？」

「都说了多少次，公开场合要用爵位称呼啊。」

「这里可是本大小姐的家耶，谁敢有意见？」

「你喔……」

艾德看着娜塔利娅毫无礼仪地坐在书房内的椅子上，不禁摇头苦笑着。

「既然艾德伯伯你在这里，那艾迪大伯跟艾叔叔呢？」

「他们两个晚一点才会到。」

看着艾德再度抽出一本书来，娜塔利娅知道自己父亲大概又有什麽打算了。

娜塔利娅的记忆中，艾迪、艾德、艾，这三人曾担任过自己父亲的侍卫。虽然只有最低的男爵地位，但所立下的汗马功劳与功绩，即使是伯爵或侯爵都不一定办得到。

若是论战斗力的话，三人绝对属於一流等级。数十年前不只救过当今泽鲁普斯特家主的性命，艾德本人也是娜塔利娅的魔法与武术的指导老师。

虽然三人在七年前接受泽鲁普斯特家主建议，辞去了侍卫一职，接受刚上任的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皇帝任命，各自成为了一名贵族。但三人对泽鲁普斯特家族的向心力，却始终如一、未曾改变过。

也正因为这样，即使爵位与地位比三人还要高，但娜塔利娅与丘鲁克依然将三人当成叔伯一辈对待着。

但是娜塔利娅知道，三人许多年以前其实是托里斯汀的下级贵族。数年前还从醉倒後的艾叔叔口中得知，三人以前其实是见钱眼开的赏金猎人。

娜塔利娅也曾试图询问三人与父亲认识的原因，但三人总是含糊其词，甚至哀求娜塔利娅别在问下去。

艾德合上书本，转身向娜塔利娅问道。

「娜塔利娅伯爵，既然您在──」

「叫小姐。」

「娜塔利娅伯──」

「小、姐。」

「是、是，娜塔利娅小姐……既然您出现在这里，就代表镇压的任务完成了对吧？」

「别提了，一想到这件事本大小姐就火大！明明没什麽实力，却还想要联合起来逼使皇帝改变心意。结果打垮了一个後，其他人全部不战而降。东奔西跑了好一阵子，结果居然是这样……」

娜塔利娅又是生气又是无力地说着。

两个月前由皇帝所召开的利益划分会议，最终结果是──收回所有阿尔比昂驻紮兵力，直接对本国进行大清扫。

虽然这样做，有可能会让托里斯汀跟戈里亚占走所有阿尔比昂的统治权。但是在得知托里斯汀王室直接放弃权利，戈里亚王室又对此事毫不关心後。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皇帝当机立断，招回所有兵力压制所有不安分子。

不过调回兵力这举动，其实背後隐藏着皇帝与许多大贵族的利益交换，以及政治上的一些权利转让，才使得镇压活动得以顺利进行。

虽然阿道夫有跟她解释过背後的因果关系，但娜塔利娅并不关心这种事情。

「闹得轰轰烈烈，结尾却是草草了事，总有种挥空拳的难受感呢…………既然三大骑士团都集结在一起，乾脆就这样侵略托里斯汀算了！我正好也想见见那传说中的紫色魔焰跟白色恶──好痛！」

艾德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娜塔利娅面前，往她头上赏了一记手刀。

「嘶──艾德伯伯你做什麽啦，本大小姐快痛死了啦……」

娜塔利娅摀着头，眼框还隐约可见到因疼痛而冒出的泪光在闪烁着。

明明已经是矩形级魔法使了，娜塔利娅却还总是看不清艾德的动作。即使是与艾德切磋对练时，娜塔利娅平均也只有四成左右的胜率。

「都说过多少次了，别打托里斯汀的主意。」

「本大小姐就只是说说而已……反正父亲也不会答应。」

正如娜塔利娅所说的，自从娜塔利娅的父亲接掌了泽鲁普斯特家主一职後，在与托里斯汀的外交处理上，就一直保持着中立状态。

虽然在政场上还是会互相攻伐，以及暗中毁谤与造谣。但若是本国打算进攻托里斯汀的话，娜塔利娅的父亲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参战。

不过娜塔利娅曾如此猜测：自己的父亲其实是不愿意进攻瓦利埃尔家族领地。

泽鲁普斯特领地是与瓦利埃尔领地相邻的，只要泽鲁普斯特家族不愿意进攻，两国间的战争就极难牵涉到瓦利埃尔家族。

也正因为如此，娜塔利娅的父亲才会放心让丘鲁克前往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就读。

娜塔利娅查过资料，自己的祖先可是与瓦利埃尔家族有着极大的仇恨，在过往战争的互相对战中，两方家族的死伤都相当惨重。若非这几十年间的和平相处，丘鲁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就读托里斯汀魔法学院的。

「对了，小妹丘鲁克跟那个光头呢？他们上个月不是还在城堡里吗？」

「人家也是有名有姓，叫做格鲁贝鲁啊……记得是因为那艘叫做『东方』号的飞船制造完成了，所以丘鲁克小姐就跟格鲁贝鲁先生开着飞船，前往托里斯汀……呃，应该是为了炫耀吧？」

「欸──！那艘只用风石当漂浮动力的飞船，居然真的能够航行！？」

娜塔利娅与艾德口中的东方号飞船，是一艘外型上与哈尔凯尼亚普通飞船一样，但双翼直径长达一百五十米的庞然大物。

娜塔利娅从格鲁贝鲁口中得知，在双翼的後侧与船尾，所安装的是名为『螺旋桨』的飞行道具，能够给予东方号推进力。

而让螺旋桨旋转的动力，是被格鲁贝鲁称作水蒸气机关的机器。依赖着石炭把水加热，使用水蒸发时的水蒸气来获得动力。

听到这番说明，娜塔利娅当下只觉得格鲁贝鲁不过是名空想家，完全不切实际。且断言格鲁贝鲁最终还是会放弃，并选择使用风石当动力来源。

但……娜塔利娅的父亲却相信格鲁贝鲁的这番说词，不只提供大量到让人难以置信的金钱。还不惜重金地请来了加尔玛尼亚国内，许多众多优秀的锻造工匠来建造。

尤其是东方号最重要的支柱，娜塔利娅的父亲更是亲自参与了制造过程。

「我也觉得很惊讶呢，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完全无须风石推进的飞船……当年听他这样说的时候，还以为他又是在开玩笑呢。」

「嘿──看不出来那个光头居然有这种渊博知识呢。」

娜塔利娅说完後，突然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等等喔，艾德伯伯……」娜塔利娅盯着艾伦说到：「……那光头好像从没开玩笑过吧？所以艾德伯伯你指的……是其他人？」

「呃……不过这份造船技术似乎让皇帝陛下也很感兴趣，那位信使大概就是为了那艘东方号而来的吧？但那位格鲁贝鲁先生坚称它只是一艘探险船，就不晓得泽鲁普斯特大人会如何回答呢。」

听到娜塔利娅这样说，自觉失言的艾德连忙转过头去，并转移了话题。

发现艾德在转移话题，娜塔利娅正打算继续追问下去时，脑中突然有道灵光闪过。

「艾德伯伯……」

「唔？」

「父亲他……是不是也认识那人？」

「呃，这个……娜塔利娅小姐你在说什麽，恕我没有听懂……」

看着艾德如此慌乱的样子，许多事情开始在娜塔利娅脑海里拼凑起来。虽然在思考问题这方面娜塔利娅比不上阿道夫，但多次在战场上进出的娜塔利娅，绝不缺乏将事情联想在一起的能力。

「正是因为父亲认识那人，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帮助那名光头对吧？艾德伯伯你会这麽慌乱……该不会，那人就是艾德伯伯三人与父亲认识的原因？」

「………………」

「不对，若只有这样，艾德伯伯你不会如此惊慌…………」

发现艾德正不停地瞄着门外，这个动作让娜塔利娅马上灵光乍现，瞬间开口说道。

「本大小姐明白了！那人的存在，就是父亲不愿意进攻瓦利埃尔家族的真正原因！所以艾德伯伯你才会──」

「艾德──！！」

粗懭的声音从门外传出，从音量与方向来看，来人恐怕是在十公尺外的地方喊着。

「不好意思，娜塔利娅小姐。艾迪跟艾他们已经来了，请先恕我告退了。」

艾德说完後，头也不回地走出书房。

本想挽留艾德的娜塔利娅，发现自己父亲与信使正好走入书房来，不得以只好暂时放弃追问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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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到这样，应该够明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