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艾斯塔修的谋算

艾斯塔修大公宅邸。

艾斯塔修冷静地坐在自己的卧室里面，思考着自己计画接下来的发展。

不久前，达尔西妮将『因为酒馆老板一直盯着，导致暂时无法下手』这理由，转达给艾斯塔修後，艾斯塔修便吩咐达尔西妮，只要一找到机会就马上执行任务。

只不过……

「哼，这理由八成是神通王要达尔西妮转达的吧？」

……艾斯塔修打从一开始就不期望达尔西妮能够完成任务。

鲜少有人知道，艾斯塔修相当擅长『撞球』这一游戏，而且是擅长到未尝一败的程度。

判读色球的旋转速度、撞击力道、反射角度，甚至是桌面与边缘的些微凹痕都在计算之内，完美地将球的轨道预测出来。

『诀窍就是球不管滚到哪边，都要先预判到结果。』

艾斯塔修曾如此对身边的球僮说道。

艾斯塔修非常清楚达尔西妮的性格，如果达尔西妮乖乖地照他的话，将加琳变成活屍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但若是达尔西妮背叛的话，艾斯塔修也能够猜出她会怎麽作。

在艾斯塔修的料想中，达尔西妮若是真的背叛自己，必然会拜托他人前来营救她的妹妹阿美西亚。

为此，艾斯塔修甚至多次答应达尔西妮的请求，带着她前往地牢看望阿美西亚，为了就是要让达尔西妮记住前往地牢的路线。

而会前来营救阿美西亚的人，第一毫无疑问是魔法卫士队等人，其次为酒馆老板夜未，最後则是与达尔西妮一样，同为吸血鬼的族人。

当然，荣光五人众同时前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是艾斯塔修从这半年内，对夜未的试探来判断，五人同时前来营救阿美西亚的机率，比菲利浦三世率领着所有魔法卫士队前来的机率还要低。

不过既然有这一可能性，那麽完全无视这份机率也着实不妥。因此，艾斯塔修也以做好了切割自己与属下的关系，藉此断尾求生的准备。

但……派出达尔西妮执行任务，这其实也是艾斯塔修对夜未的试探。

荣光五人众的存在，不只是加尔马尼亚跟托里斯汀知晓，就连阿尔比昂、戈里亚还有罗马尼亚等国家，也曾为此多次试探托里斯汀，甚至不惜派出间谍潜入调查，可都被艾斯塔修巧妙地应付与处理掉。

从这方面来说，能够同时应付复数国家试探与间谍潜入的艾斯塔修，在政治上的才能与手腕确实是无与伦比。

原先艾斯塔修袒护荣光五人众的原因，是打算将其收编为己用。

只不过艾斯塔修从夜未袒护塞多利昂三人的行动，以及五人始终没接受菲利浦三世的任命来看，收服五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既然无法收服，那就只能让荣光五人众远离政治，甚至是逼他们离开托里斯汀──

──至於铲除荣光五人众这一打算，艾斯塔修想都没想过。

出於谨慎，艾斯塔修并没有选择『除去』这一手段。毕竟这种看似诱人的处理方式，只要一个不小心，自己就马上多出五名敌人，且还都是实力深不见底的家伙。

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艾斯塔修如此深信着。只要不踩到五人的底线，或是对五人生命造成威胁等……类似此类的深仇大恨。艾斯塔修都相信自己成为托里斯汀国王後，即使自己与荣光五人众有过过节，也一定能说服离去的五人协助自己。

回到艾斯塔修的试探上。

身为政治能手的艾斯塔修很清楚，荣光五人众之所以没有被菲利浦三世所忌惮，是因为五人的神秘性，以及从未有过参与政治的意图或行为。

只要能想办法在五人当中任何一人身上，冠上『干涉政治』的罪名，到时候不论是菲利浦三世出面，或者是艾斯塔修私下会面和解，都能藉此逼迫五人浮出台面上。

毕竟目前在哈尔凯尼亚大陆上，还是有许多贵族在猜测着荣光五人众的身分。

有人说，五人是某个没落贵族家族里的成员，为了光复家族而现世。

有人说，五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为了闯出一番事业才联合在一起。

有人说，五人其实是妖精所伪装的，所以才能挡下加尔玛尼亚的军队。

有人说，五人其实是传说中灭亡的韵龙们，拥有能够变成人型的力量。

有人说，五人得到了始祖普利弥尔的赐福，获得了传说中的『虚无』力量。

也因为如此，虽然五人的真正实力至今依然不明，但只要五人出现在世人的面前，艾斯塔修就有信心凭着与论和各国压力，让五人短时间内疲於奔命，无法逗留在托里斯汀境内。

艾斯塔修也很清楚，自己的这种试探一定会付出代价。不过在艾斯塔修的预料中，这份试探的代价他还付得起。

确认了自己计画没有任何会导致彻底崩盘的破绽後，艾斯塔修的嘴边也流露出了一股笑意。

但是随即，艾斯塔修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他从来没深思过的事情。

「既然到现在连我都没探出他们五人的底……那荣光五人众的名号、排名以及真正能力，当初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１ｔｈ一击男、２ｔｈ火骷髅、３ｔｈ拳法家、４ｔｈ神通王、５ｔｈ鬼教师，虽然感觉不明显，但这五个称号极有可能是出自於同一人之口。

「难道是遭到五人击溃的加尔玛尼亚？」

不是加尔玛尼亚。艾斯塔修马上否决了自己提出的可能性。

因为与这五个名号所代表的背後意义，是与名号同时出现的。

一击男的绝世神力、火骷颅的操火能力、拳法家的百变拳法、神通王的四大宗术、甚至是鬼教师的左手里封印着恶魔，这些能力说明是跟名号同时出现的。

如果不是深知五人能力的人，是绝对无法给予五人这些合适的称号的。

「难道是那五人自己到处去说的？先不提这种方式有多麻烦，他们是打算制造既定印象吗？还是为了误导他人的判断？」

既然这五人的名号已经是哈尔凯尼亚上众所皆知的事情，那麽继续质疑「他们不可能这样做」或是「这麽做对他们没好处」就没有意义了。

正当艾斯塔修在苦思着五人名号到底是从何而来，又为什麽要特意传出来後，卧室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在艾斯塔修示意门外之人进入後，一名独角兽骑士走入卧室，手中还拿着一件物品。

「不是说过多少次了，当我在思考时别随意打扰我。」

「请大公原谅，但是这东西队员们都觉得，该请大公您过目一下。」

「嗯？」

独角兽队队员将东西摆放在卧室的桌上後，便後退了几步让艾斯塔修能够好好观看。

艾斯塔修上前几步，观看着桌上的东西。

桌上的东西，外观像是人头大小的水晶球，在水晶球下面还有着普通的台座支撑着，看上去跟街角随处可见的占卜师摊位上，所摆放的便宜水晶球一样。

因为思考被打断而备显烦闷的艾斯塔修，二话不说，右手猛然朝着桌上一扫，水晶球随之狠狠砸在墙壁上，碎裂成无数碎片落在地板上。

「你们居然因为这种无聊的东西──」

艾斯塔修说到一半，立刻就说不下去了。

只因为散落在地面上的水晶碎片，像是被风的魔法所牵引般聚集在一起，随後竟是还原成先前的水晶球外表，上头连条裂缝都没有。

独角兽队队员弯下腰，将水晶球捡了起来放回台座上。

「……回答我，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是，这东西是港口的卫兵在半年前，从一名试图偷渡到阿尔比昂的旅行商人身上所扣押的。因为那旅行商人身上东西繁多，於是便全部一起扣压下来。不久前，几位队员从扣押的货物中，拿出了这颗水晶球把玩着，他们应该是认为，这种普通的水晶球就算摔坏了也没人会追究。」

艾斯塔修冷笑一声，他非常清楚那些独角兽队员从扣押的货物拿出的，绝对不只这一颗水晶球。

像是察觉到艾斯塔修的冷笑意味，那名独角兽队队员语气变得略为紧张地，语速也不禁加快起来。

「正如您所见的，这颗水晶球即使被摔毁後，也能够自己恢复原状。其他队员见状曾因好奇，试着对这颗水晶球施展魔法，却发现这颗水晶球能够吸收魔法。」

「吸收魔法？」

「是的，而且是完全吸收掉，没有任何溢出。」

疑惑地抽出军杖来，艾斯塔修对准水晶球施展出火球这一点级法术。

艾斯塔修凝聚出来的火球，足足是水晶球的两倍大小。但是在火球接触水晶球的瞬间，火球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完全没有任何前兆或过程，就连桌子本身也丝毫无损。

「喔，确实是很有趣的东西呢。知道这东西是谁做的吗？」

艾斯塔修熟起了军杖，意兴盎然地说的。

「当初扣押下那商人的货物时，港口的卫兵们曾追问过货物来处。旅行商人的回答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妖精所在撒哈拉沙漠所偷来的。」

「这可有意思了，那商人还说过些什麽吗？」

「当时执勤的港口卫兵表示他记不太清楚了，还记得的只剩下『这可是妖精流传六千年的宝物啊』、『据说只要知道使用方法，甚至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喔』类似这类的话语。但因为在货物中发现到许多印有贵族家徽的贵重物品，所以卫兵们都当成旅行商人在胡言乱语。」

「……那名旅行商人呢？」

「这……据说扣押当天，旅行商人就从囚禁室中消失了……」

「消失了？是被灭口了吧？是卫兵还是独角兽队？」

听闻艾斯塔修那不屑的口吻，独角兽队队员完全不敢接话。

「算了……告诉那些队员们，看在这水晶球的份上饶过一次，但是这两个月的年金就别妄想了。你懂了吗？」

「是……」

独角兽队队员汗流浃背地离开房间，因为这名队员就是从仓库拿出水晶球的其中一人。

而这名队员确定，艾斯塔修大公必然看穿了这件事情。

等到队员离开，艾斯塔修才坐回椅子上，看着摆放在桌上的水晶球。

「还真是巧啊……这就是所谓的雨日出门见日晴吧。」

艾斯塔修话还没说完，卧室里的角落铃铛，突然放声大响起来。

「喔，话还没说完就有人闯入秘密通道了吗？今天还真是我的幸运日阿。」

角落铃铛的响起，即是代表着有人走入了秘密通道。而每个铃铛所代表着的秘密通道也都不一样，如今响起铃铛所对应的秘密通道，其出入口只有两个人知道──

──艾斯塔修，以及达尔西妮。

在那条秘密通道上，有着上百只活屍化的巨蠍，即使是身为吸血鬼的达尔西妮也无法同时应付过来。

所以达尔西妮每次从秘密通道离开时，都要拿着一个香炉才能平安通过。但是香炉的香气只有单程份量，要从通道回来的话，达尔西妮要先写信才会有人出来应接。

但如今，艾斯塔修并没有接到任何信件。

艾斯塔修嘴角露出无情的笑容，缓缓站起身来。

「不晓得协助者会是谁呢，是塞多利昂还是神通王呢？」

『跟吸血鬼勾结，试图潜入邸宅企图暗杀掉身为宰相的自己』。

这正是艾斯塔修要给予达尔西妮的协助者，所冠上的罪名。

只要不是政治事件的话，身为宅邸主人的艾斯塔修，是拥有着对自家宅邸潜入者的审判权，这是只有伯爵以上才能行使的权利。

事件发生在艾斯塔修的家里的话，即使是菲利浦三世身为国王，也不能随意干涉并调查。

如果菲利浦三世真这样作，那些与艾斯塔修串通好的大贵族们，便会趁机大肆宣扬着『国王干涉贵族自主权』这件事情。艾斯塔修相信菲利浦三世一定看得出来这点。

「不……说不定是那名叫加琳的小鬼呢……哼，正义感十足的家伙还真是好利用呢。」

在艾斯塔修的预料中，达尔西妮的协助者是魔法卫士队成员的话，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要迅速宣判死刑，然後再利用与自己有勾当的报社制作宣传单张贴，到处宣传着『魔法卫士队有着阴谋』这种谣言，必能彻底打击国王与魔法卫士队的威信。

「真是这样的话，要是那个叫加琳的能闯过巨蠍群的话，就施舍给他贫穷贵族想也不敢想的美食，让他在剩下的日子至少吃点美食来安慰下心灵吧。」

＝＝＝＝＝＝＝＝＝＝

更新再开～

礼拜六去考下中文打字证照，显示结果为平均一分钟五十个字……不过是照稿子打的。

根据主考官说法，一分钟十五个字是初级证照、三十五字是进阶证照。

可是当我兴致高昂地追问高级字数多少，并幻想着自己说不定能考到时──

「一分钟七十五个字。」

──主考官瞬间毁灭了我那小小的幻想。

一分钟七十五个字的话，一个小时就有四千五百个字耶……这样更新就不用愁了（妄想中）

回到内文。

我真的很讶异，原来零之使魔的世界居然有报社耶，早知道就让夜未在酒馆里看报纸了。

虽然古罗马时代就有《每日纪事》这种东西，但那是政府发布的新闻公告。西方是到十六世纪才有报社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