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家庭暴力

「皮埃尔！！你给我出来！！」

随着老瓦利埃尔公爵的吼声，让酒馆内的猫咪们皆被吓醒，一个个东张西望，想知道发生什麽事情。

听见这声大吼，酒馆内的所有人皆反射性地回头，朝着门口望去。

「那个……不好意思，这里并没有叫皮埃尔的人。」

身为服务生的达尔西妮快步走向门口，满怀歉意地说着。

从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判断，达尔西妮非常确定这名中年人并不是来用餐或喝酒的……

「皮埃尔？听都没听过的名字。艾德你有听说过吗？」

「完全没有。」

「老大，我记得这家店的老顾客从没超过十名吧？」

正义三骑士交换着非常失礼的发言，同时猜测起眼前这名中年人的身分。

由於背光问题，索菲娅花了一段时间才看清门口那人。

但是在看清门口人影的瞬间，索菲娅彷佛遭到雷击般，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

「达太安．拉．瓦利埃尔……」

索菲娅说什麽都不会认错，眼前这名中年人的身分。

达太安．拉．瓦利埃尔，当今瓦利埃尔家主，同时也是索菲娅的父亲，阿列克谢．冯．泽鲁普斯特的死对头之一。

只要托里斯汀与加尔玛尼亚开战，不论大小战役，阿列克谢与达太安两人总是会在战场上碰头。

但不知为何，不管是哪一人获得胜利，另一人总是有办法安然无恙地逃离追击，并且卷土重来。

两人交恶的原因，如今早已难以考究。

最有说服力的说法是：两百年前的泽鲁普斯特家主，夺走了瓦利埃尔家主的恋人。

不过，由於战争中互相对战，两个家族被对方家族所杀的数量，也早已数不清了。

但是这种『见面、交战、败退、再战』的循环，却出现了例外，也使得两个家族间的关系出现转机。

那就是，五年前『荣光五人众』的出现。

阿列克谢公爵在追击菲利浦三世的时候，遭神通王夜未击成重伤，在达太安公爵所率领的托里斯汀援军到达前，阿列克谢公爵就提前离开了战场。

这是唯一一场，阿列克谢与达太安两人皆参与在内，却没有碰头的战争。

同时也是阿列克谢公爵，所参与的最後一场战争。

两人之间的生死胜负，就这样遥遥无期地拖延下去。

也因此，在索菲娅成为大使来到托里斯汀之前，就常听见自己的父亲阿列克谢说着「我身体好得差不多了」，然後试图溜出国境去托里斯汀，找达太安继续那未完的生死对决。

当然，每次阿列克谢偷溜出去的结果，都被索菲娅派人或亲自抓了回来。

对於自家父亲的死对头居然出现在酒馆里，回过神来的索菲娅，突然有种上前挑战他的冲动。

只要报上真正名号，并邀达太安公爵决斗的话，就能帮自己父亲完成那未完的生死对决。但是……

【只有三成的胜率嘛……】

冷静地判断出自身胜率的索菲娅，强行压下了冲动，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喝着酒。

【……敌意？】

达太安公爵似乎察觉到了什麽，瞄了一眼索菲娅的方向，随後才直视着达尔西妮。

「我听宫中的人说过，这家酒馆雇用着双子吸血鬼当服务生。你是达尔西妮还是阿美西亚？」

「我、我是姊姊达尔西妮……」

「达尔西妮嘛。」

达太安公爵手中拐杖狠狠敲了下地板，吓了达尔西妮一跳，反射性地将端着的盘子护在身前。

「吸血鬼达尔西妮，去给我把这里的店长叫出来！」

虽然达太安公爵对於吸血鬼相当厌恶，但达太安公爵知道双子吸血鬼会在这间酒馆，是菲利浦三世所安排的，所以并没有在称呼上多加任何形容词。

「啊，是！」

达尔西妮急忙向店里跑了几步，但随即便煞住脚步，用着一脸害怕的表情转过身来，对着达太安公爵说。

「不好意思……店长他刚刚出去买东西了……可能、可能晚一点才会回来……」

「那麽，皮埃尔现在在哪里！我那用着『塞多利昂』这一名字的不孝子在哪里！」

「这、这、这塞多利昂先生跟加琳、巴卡斯、纳尔西斯四位现在还在城内巡逻……」

「没关系，那我就在这里等他……看他这个不孝子要让我这个父亲等多久！」

达太安公爵一把推开达尔西妮，朝着店内最显眼的位置走去。随着达太安公爵的走入，在门外的瓦利埃尔骑士们，也跟着走入店内。

得知塞多利昂是眼前中年人的儿子，正义三骑士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老三艾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喂喂……那些，不是修瓦利埃的斗篷吗？！」

「整整十名修瓦利埃骑士？该不会是领地贵族私封的吧？」

「不对，那上面缝的是王家百合纹章！这代表……这十名骑士都是托里斯汀国王亲手册封的啊！」

「二哥你在开玩笑吧？！」

就在正义三骑士为眼前的光景所惊愕的时候，先前在门外与达太安公爵对谈的骑士，也走向四人所在的位置。

「四位不好意思，我们家主有点事情要处理，还请四位离开这里另寻他处。请放心，今日四位在这间酒馆的花费，我们会替四位付清的。」

正义三骑士还来不及回答，索菲娅便马上接口。

「不必了，我们在这边坐得很习惯。」

看到雇主兼老板的索菲娅发话，正义三骑士也不好多说什麽，继续在位置上喝着酒。

见到自己的提议被索菲娅回绝，那名骑士只得苦笑数声，走到达太安公爵身後站着。

【反正若没意外，皮埃尔少爷大概马上会被达太安老爷抓回领地……】

骑士一边想着，突然发现先前在门外空地练习魔法的少女，正在门旁探头缩脑看着店内。

达太安公爵虽然也见到了少女，但并未多说什麽，就这样坐在位置上等待皮埃尔回来。

这段时间内，阿美西亚基於服务生的责任，帮达太安公爵倒了一杯水。可在接触到达太安公爵的目光後，便缩回酒馆後面不肯出来。

不久之後。

「我说加琳，独角兽队已经不属於艾斯塔修了，为什麽你还是坚持找他们麻烦啊？」

「要你管！我就是看他们不爽。」

「塞多利昂啊，我觉得加琳说得没错，他们打压了我们半年多，当然要趁这个时候讨回公道！」

「纳尔西斯，主动挑起的争斗，怎麽样都不能算是讨回公道啊。」

「塞多利昂你这样畏畏缩缩的算什麽男子汉啊，你这样可是比加琳还要像女的喔。」

「等一下，巴卡斯你是什麽意思啊！什麽叫做比我还像女性？！」

「哎呀，我们不是都早就知道，加琳你没有当男生的天分了吗？」

「老板你这时候就别添乱了……巴卡斯快抓住加琳！别让他做出蠢事来！虽然我也很想宰了老板，但至少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以只要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塞多利昂你就会动手？！」

「啊，今天天气真好。」

「……我做人有这麽失败吗？」

「「「「非常失败。」」」」

随着五人的话语由远而近地传入酒馆，达太安公爵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唔，莱希可你躲在门外做什麽？」

「老板，那我们就先进去了喔。」

「别偷我酒喝啊……耶，莱希可你说什麽？穿得很华丽的人…………慢着！你们四个别进去！」

听完莱希可的话，夜未急忙大喊想拦下四人进入店内，却是迟了一步。

四人刚踏入店内，塞多利昂的身体便僵在原地，看着店内那睽违将近四年的身影。

「塞多利昂？」「怎了？」「你愣在门口干吗？」

看着那人，塞多利昂的嘴巴不停开合，话语却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愧疚、惭愧、痛苦等等情绪，瞬间充满在塞多利昂的心里。

自己还没准备好面对这人；自己还不晓得该摆出何种情绪面对这人；自己还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麽……

如果进门前，再给塞多利昂一次选择的机会，塞多利昂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

但在此时，面对着那人的凌厉目光，来自内心的压力竟是让塞多利昂动弹不得。

想说的话很多，想解释的事情很多。

可到头来，塞多利昂只说出了两个字。

「……父亲。」

这一句话，吓到了加琳、巴卡斯、纳尔西斯三人。

这一句话，使得达太安公爵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这一句话，让夜未的眼神变得非常微妙。

站起身来的达太安公爵，走到了塞多利昂的面前，抬头望向不知何时长得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父亲，我……」

啪！

塞多利昂的身体猛然撞上墙壁，左脸上也瞬间出现一个巴掌印。

「塞多利昂！」

加琳冲上前去，想要检查塞多利昂的伤势，却被达太安公爵所拦住。

「你是什麽人！为什麽要攻击塞多利昂！」

「我是这个不孝子的父亲！那你又是谁？凭什麽管我的家务事？」

「我、我是隶属於魔法卫士队的修瓦利埃，加琳．多．迈伊艾尔！就算你是塞多利昂的父亲，也不能随意殴打魔法卫士队的成员！报上名号来，我要逮捕──」

「达太安。达太安．拉．瓦利埃尔！」

「……耶？」

加琳愣住的瞬间，脸色苍白的巴卡斯跟纳尔西斯急忙抓住加琳，将他拖了回来。

「你们、你们放开我！」

「加琳你冷静一点，那位是瓦利埃尔公爵啊！」

「公爵？只不过是公爵而已，我们不是连艾斯塔修大公都能击败嘛！」

「笨蛋！话不能这样说啊！而且他是塞多利昂的父亲，我们没有理由出手啊！」

就在巴卡斯跟纳尔西斯拉住加琳的同时，跟随着达太安公爵的骑士们，也把塞多利昂从地上拉起来。

「你、你们要把塞多利昂带去哪里？！」

见到塞多利昂要被拖出门外，加琳急忙喊道。

「当然是带回瓦利埃尔领地！」

听见达太安公爵的话，还在发愣的塞多利昂突然回过神，并且挣扎起来。

「不行！我现在还不能回去！」

「你要忤逆我这个父亲到什麽时候，皮埃尔！」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要亲自查出加里努她到底想要做什麽！只有这件事……只有这件事情我──」

啪！

塞多利昂的右脸，再度多出了一个巴掌印。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听你堕落的理由！我只准你说一句话，那就是『是的，父亲』！其他的话我不准你说，我也不想听到！」

啪叽。

不知道为什麽，在场所有人听到了某种像是物体断裂的声音。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认为，塞多利昂会开始不顾一切地反抗时，一道人影突然闪到达太安公爵的身後。

在达太安公爵反应过来之前，人影朝着达太安公爵的屁股狠狠踹了下去，将达太安公爵踹出酒馆门外！

看到达太安公爵异常狼狈的跌落在地，索菲娅突然有种解气感。

「耶？」

「公、公爵？！」

就在瓦利埃尔骑士们震惊的时候，踹飞达太安公爵的人影开始抓住瓦利埃尔骑士们，将骑士们丢出酒馆门外！

骑士们虽然也有人反应过来，想抓住那名人影，却无一例外地被丢了出去。

达太安公爵从地上爬起身来，满脸怒容地看着酒馆门口的人影。

「本店不欢迎怪物家长跟专制老爸！」

夜未咬牙切齿地说完後，当着达太安公爵与众多骑士的面前，狠狠地摔上酒馆大门。

气急攻心的达太安公爵连魔法都不用，冲到大门前大力敲打着，同时大吼道。

「你这家伙！你知道我是──」

大门猛然打开。

「我知道！瓦利埃尔公爵对吧！很抱歉我刚刚没提醒你，本店长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种专制到不听儿子说话的父亲！告诉你，就算你是菲利浦三世，本店长一样会甩门给你看！」

在达太安公爵反应过来前，夜未再度甩上大门，差点打断达太安公爵的鼻梁。

甩上门的夜未喘着气，猛然转过头来看着店内被吓傻的众人。

「你们给我听好！要是你们以後变得跟塞多利昂他爸一样，我一样会在你们面前甩门！」

夜未说完後，用着像是要踏破地板的力道，走向了酒馆後方。

「……为什麽暴气的是老板？」

「呃，八成是小时候被父亲虐待吧……」

「真看不出来，老板居然是家暴少年。」

「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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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暴气原因有点牵强……

另外，礼拜五、六、日这三天家里有事，所以没有更新，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