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小小的练习

拉．瓦利埃尔家。

被瓦利埃尔公爵硬生生拖到魔法练习场的才人，龇牙裂嘴揉着肩膀，一边无奈地看着眼前的瓦利埃尔公爵。

「那个……不需要见证人吗？」

想起自己与瓦尔德在拉罗谢尔港口处的决斗，才人小心翼翼地问着。

「见证人？喔，那是赌上名誉和骄傲的决斗才需要的。这……只是场小小的练习。」

瓦利埃尔公爵右手俐落地抽出军杖，其流畅程度，让人完全无法想像瓦利埃尔公爵已经是六十岁的高龄。

「而且若真的是决斗，我还蛮担心会错手杀了你这个敢推倒我家女儿的家伙……真发生这种事的话，露易丝会很伤心的，我也很难跟陛下交代。」

瓦利埃尔公爵挥舞着军杖，鞭子魔法的蓝色光辉随之附着在军杖上。

「……也许您不知道，我可是很强的喔？」

见到瓦利埃尔公爵那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态度，比别人加倍讨厌认输的才人，也缓缓抽出了背後的德鲁。

才人左手背上的钢达鲁乌符文，开始绽放出光芒。

「都这麽晚了，搭档你有什麽事…………这位不是露易丝那小女孩的父亲吗？你们怎麽会打起来？」

「说来话长，总之先赢再说。」

才人没好气地说着，同时摆出了突进的架势。

或许是因为瓦利埃尔公爵的态度，让才人想起了刚来到哈尔凯尼亚大陆时，与露易丝的初次见面。

或许是因为才人没有发觉，自己并不希望被瓦利埃尔公爵，也就是露易丝的父亲所看低。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瓦利埃尔公爵的话还没说完，才人便展开了攻势！

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眨眼间就归於虚无。像是连疾风都能切裂般，才人砍出了锐利的一剑。

还来不及心惊才人的速度，瓦利埃尔公爵反射性地提杖格挡。

当德鲁与军杖接触的一刹那，瓦利埃尔公爵的手腕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

军杖被弹开了，瓦利埃尔公爵摆出的防御架式彻底地被击溃。才人的斩击中有着不寻常的力量，瓦利埃尔公爵不禁倒退数步，略为讶异地望着眼前的对手。

才人并未趁胜追击，扛着德鲁说道。

「如何？」

「是有点实力。」

一根小型军杖从左手袖子中掉落，被瓦利埃尔公爵紧握在手中。

「双刀流？」

「就承认你有点实力吧……看来这场练习，会稍微激烈一点。」

两根军杖交叉摆在身前，瓦利埃尔公爵眼神中流露出相当危险的神情。

才人尚未回过神来，鞭子魔法的光辉竟是朝着才人後脑袭来！

但就在下个瞬间，才人的身影便消失在瓦利埃尔公爵的视野中。

彷若挑战人类的反射神经般，才人化身成了肉眼无法看清的黑影，袭向瓦利埃尔公爵。

然而黑影的袭击，却在鞭子的阻挠下被迫转向。

双手都握持着军杖，瓦利埃尔公爵一手朝才人攻击的同时，另一只手便负责防御才人的攻势。

右脚连踏地面，才人立即绕到瓦利埃尔公爵的身後，试图从视线死角的地方发动攻击。

可是就在才人接近瓦利埃尔公爵身後两米处，瓦利埃尔公爵动了。

瓦利埃尔公爵做出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向後转动作，同时双手挥舞起了魔法长鞭，完全垄罩住自己与才人。

就连才人都不得不佩服，这转身时机之好。

再迟一步，才人就有办法击倒瓦利埃尔公爵；再快一步，才人就能够及时躲开鞭网。

才人立刻用德鲁斜倚身前，双手护住颜面，硬生生地将自己停在蓝色光网的边缘，随後一个大飞越後退，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到十米左右。

但即使如此，才人双手衣袖也已经破烂不堪，甚至有着些微血迹附着在衣服上。

看着游刃有余，双手握持着军杖的瓦利埃尔公爵，才人回想起尼欧对於双刀流的评价。

『才人，你并没有必要双手持刀，以你的能力，把大剑当成小刀用并非难事，空出一只手，你平衡感可以保持的更好。』

『这麽说来，既然我两手都能使用武器，我用双刀流不是更好？』

『是受到桐人影响吗？』

『哈？』

『没事，我自言自语……如果才人你看到有人叫初学者用双刀流，记得先把那个误人子弟的家伙抓起来揍一顿。』

『尼欧你这话婊到超多人阿……』

『是啦，双刀流超帅，但游戏与现实毕竟是不一样的。只使用一把剑战斗的情况，以及双手各持一把剑但只使用其中一把战斗的情况，还有两把同时使用的场合，经得起实战的只有前两种。只要是近身战，哪怕是拿着两把剑都是异常危险的。』

『可是，我有钢达鲁乌的力量，握起武器来根本没有重量感，双刀流应该很容易就上手吧？』

『问题并不是才人你所感受到重量大小，而是质量的原因。虽然钢达鲁乌符文减轻了身体的负担、但因为剑的质量并没有变化，因此离心力与惯性也依然存在。倒不如说用钢达鲁乌的力量强化挥剑速度的同时，两把剑的影响反而会随之增加，正常剑术根本没有意义。』

『等等等等，让我搞清楚。也就是说两把剑同时攻击的情况下，剑术本质也产生了变化？』

『哇喔，这大概是我认识才人你以来，才人你最聪明的时候阿。』

『……尼欧你到底还要不要说？』

『喔，总而言之，要同时使用两把长剑，就等同要自创出新的剑术──就算创出来，我也没信心教会才人你。』

『尼欧你一天不损人会死？』

『会。』

想起尼欧当时以『就算创造出来也教不会才人你』的结论，才人又是一阵气闷。

可是眼前的瓦利埃尔公爵，却明显地违反了尼欧的说法。

因为魔法鞭子并不会互相干扰到，所以瓦利埃尔公爵的攻击，丝毫不用顾虑到一手武器是否会妨碍到另一只手，导致攻势几乎连绵不断。

【不，那并不仅仅只是双刀流……】

不知为何，才人心里有个声音如此告诉着他。

才人再度冲上前去。

刀光、鞭影，不停地闪烁在魔法练习场上。

但是，明明才人有着超越想像的速度与力量，却始终赢不了瓦利埃尔公爵。

不光是赢不了，才人甚至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才人并不知道，自己的战斗方式其实有个很大的盲点。

每当和人贴身战斗时，才人都靠着钢达鲁乌能力，当场思考并决定战斗方式，但一般的战斗者，并不是思考而後决定的。

钢达鲁乌的力量，对於反应能力确实有帮助。但这提升是相对而全面的，对所有人来说，能掌握并控制的肢体行动速度，一直都比思考速度还快。

才人藉着钢达鲁乌的力量判断对方动作空隙，并选出最适当的攻击轨迹而行动，但这不是一般人可以藉训练而达到的模式。

所谓的训练，是必须继续练，不断地练。

当千次、万次不断地训练下去，就会慢慢掌握到每一个动作的精髓，让每一次出手彷佛呼吸一般自然，使动作衔接能流畅、迅速、不用思考。

但是千锤百炼只是初步，之後还要决定要往哪个方向发展。

更快？更巧？还是更有威力？要化繁为简专精数招？灵动多变抵瑕蹈隙？训练的方式都不同。

随後就要开始累积经验，练习、观察、实战。事实上，只要清楚对方的动作变化，本就很容易知道应付之法。

而才人的动作可说是非常单调，这点就算连塔巴莎都看得出来。

问题是战斗时，正常人并没有时间思考。能够彷佛直觉般根据对方的动作瞬间推测出後面的变化，这靠的是经验的累积。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方法，那就是冥想式的战斗思索。

这一点，才人利用炎白幻瞳的能力，让自己能够不必受到知识上的束缚，进行各式各样的冥想式战斗思索──虽然代价是每次战斗思索得结果都是惨败。

数分钟後，两人再度回到了对峙状态。

才人身上多出了许多由魔法鞭子所造成的伤口，瓦利埃尔公爵虽然毫发无伤，但也已经满头大汗。显然在才人的高速影响下，精神上受到的压力也相当大，完全超出了『练习』的程度。

两人都很清楚，对方并没有使用真正的实力。因为这充其量，只能算是岳父与女婿间的争吵──虽然这名岳父很显然不想认这女婿。

瓦利埃尔公爵没有使用魔法，才人没有使用王牌记忆体跟生命能量。

至於炎白幻瞳跟炎紫柔劲，则是早已灌入到才人双眼与全身上下，不然才人也无法支撑到这时候。

但才人从这数分钟的切磋中，明白到了一件事情。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双刀流……】

才人在切磋中，发现瓦利埃尔公爵的魔法鞭子，能够自由自在地变化长度，让人防不胜防。

左手的单手长鞭、右手的单手长鞭——

左手的单手短鞭、右手的单手短鞭——

左长右短的双鞭、右长左短的双鞭——

左右皆长的双鞭、左右皆短的双鞭——

四种武器，八种武技，无限循环，变幻如意。

那是能够对应各种不同的战况，搭配起来毫无死角的剑术。

不论是步法、呼吸、架式、前置动作、出招角度，每一项都截然不同，当然也就无法捉摸。

事实上，那并不是繁杂无比的武技。

相反的，那其实只有一套武技而已，但那却是有着钢铁般根基的唯一武技。

宛如柳树一般，自在地随着不同的风向而摇曳，摆动的方向毫无限制，但是最基础的根部仍然深扎於大地。唯有经过漫长磨练的战士，才能够了解到这种技巧的奥妙。

可是才人并不明白这些，如今才人只感受到，不论自己发动怎麽样的攻击，都会被瓦利埃尔公爵给完美应付掉。

「怎麽了？就只有这点能耐？」

明知瓦利埃尔公爵是有意挑衅，但才人不服输的心态涌上脑海，生命能量瞬间灌输到身体之中，同时将德鲁剑尖垂放於地。

见到才人的特意架式，瓦利埃尔公爵也提高了注意力。

才人深呼吸了口气──

──随後完全消失在瓦利埃尔公爵视线中，连黑影也未曾留下。

几乎是同时，瓦利埃尔公爵的两根魔杖在身前摆出了防御姿态。

剑身与军杖的交鸣，立即响彻整个练习场。

那是回异於『剑压波』这种魄力满点的剑招，将速度提升到最快的斩击──

──『疾风瞬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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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借监了很多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