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属於自己的选择

「那麽回归到正题上：老板你将这麽危险的技艺交给我的原因是？」

听完夜未的说明，塞多利昂不经意地翻看着截血神功秘笈，顺口问道。

「原因有二。首先，就算我的医术再怎麽完美，也还是有其缺陷。塞多利昂你心脏中枪这点无庸置疑，就算我修补好了你的心脏，你的心肺功能也必然受到影响。」

夜未比着自己心脏位置说道。

「为避免之後可能发生的血栓问题，所以就直接把截血神功交给塞多利昂你了。这样一来，你就能自由控制自己体内的血液。至於第二个原因──」

像是想起什麽好笑的事情般，夜未笑着开口道。

「──想彻底了解任何事情，最好是把它传授给别人。」

「这算是强迫推销吧？」

「现在才发现已经太晚了。」

塞多利昂无声笑笑，将书籍收入怀中。

「记得塞多利昂你应该也踏入矩形级的境界了吧？」

「是没错，不过老板你为什麽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突然想到，你们魔法使都是使用卢恩符文来念咒的。不过到矩形级後，我记得就能够自创咒文了？塞多利昂你应该知道吧？」

「这点我自然知道，因为只有到达矩形级，才能够感应到这世界游离的元素。也只有在那时候，才能够无须借助卢恩符文的力量。」

「那……塞多利昂你有想过，为什麽只有矩形级才能突破卢恩符文的限制嘛？」

夜未的话语，让塞多利昂不由得沉思起来。

也因为如此，塞多利昂并没有注意到夜未是用『限制』而非『无须借助』这形容。

「这点我倒是丝毫没有考虑过，毕竟我成为矩形级魔法使也是两年前的事情。」

「……在那种心境之下，你居然还能提升到矩形级，该说你天分过人吗？」

知道夜未在说什麽的塞多利昂，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魔法使的魔法，与才人的钢达鲁乌力量类似，是会随着情绪激动而变得更加强大。

但是既然有情感能够使魔法实力上升，那自然也有情感会让魔法实力下降。

三年前的塞多利昂在深深沉浸在错手杀害加里努的自责与後悔中，可即使如此，塞多利昂的实力依然被纳尔西斯评论为全国第一，更在十八岁前成为了矩形级魔法使，这魔法天分只能用万中无一来形容。

不过这记录极有可能被加琳所刷新就是了。

「由於我不是魔法使，所以有很多事情我只能用猜测来判断。若我的推测没错，到了矩形级之後，魔法使就能利用自己的魔力与精神去沟通元素，让一定程度内的元素与魔法受到自己影响或控制。」

「也只有这样，魔法使们才能用卢恩符文以外的方式施展魔法，甚至是更进一步地控制他人魔法。而这两者之中的差别，关键就在於是否有认知到这原理的真相，以及选择朝着哪一方面发展。」

夜未会得出这结论，起因缘於四十年後阿尔比昂二次袭击加尔马尼亚大使馆，也就是谢盖尔试图杀害艾伦以及阿道夫的事件。

在该次事件中，夜未看出了谢盖尔、艾伦、阿道夫三人都能够使用自创咒文，但却只有谢盖尔能够控制他人的魔法。

之後的托里斯汀魔法学院袭击事件，奥斯曼、格鲁贝鲁、敏努维尔、泰利斯特四人也能够使用自创咒文，但能控制他人魔法的只有泰利斯特一人，这点就连奥斯曼校长都办不到。

然而才人曾表示过在桑斯戈达外，在泰利斯特与艾伦的交战中，被压制的一方却是泰利斯特，这让夜未不禁猜测起为何会有这种差别存在。

而夜未所得出来的结论是──

「这两者分别为：将自己所能沟通的元素拿来强化魔法，或是将其转化成原住魔法的力量。」

「原住魔法？那不是妖精与亚人才能去使用的恶魔魔法吗？」

「那是相对於哈尔凯尼亚的人来说，事实上原住魔法是早在四大系统魔法产生之前就存在着的。系统魔法是通过个人的意识，来改变存在与这个世界上或大或小的道理，从而产生效果。」

「但是原住魔法却是利用自然力量来发挥效果的，因此打从一开始就符合这些『道理』。个人意识和自然力量这两者力量是完全无须比较的，也因此魔法使一直无法战胜妖精。」

「不过只要魔法使只到到达矩形级，就能够用个人意识去影响自然力量，从而获得游离元素的帮助。至於之後是要选择强化自身的魔法，或是藉此获得更多元素的帮助，这就要看每个人的选择了。」

就夜未所见过的魔法使中，谢盖尔、泰利斯特这几人是选择『控制元素』这途径；奥斯曼、铁沙巴罗选择『强化魔法』这条路。

至於艾伦、阿道夫因为还没明白两者差别，所以只能选择『强化魔法』。瓦尔德、雷尔夫几人则是还没办法沟通元素，因此只能算是一般的魔法使。

若是再算上魔法三角锥、四角锥这种超脱平面规范，也就是圆点、线段、三角、矩形这种平面实力的构筑，每名魔法使之间的实力差距自然更大。（注一）

能够两者同时修行的魔法使，夜未记忆中只见过两人。

化名为缪可的克莉丝朵，以及瓦利埃尔公爵──也就是四十年後的塞多利昂。

虽然未来的加琳应该也算一个，但夜未并没有见过她出手，因此暂时排除。

「现在塞多利昂你掌握了截水神功，在沟通元素上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优势，所以我建议你将来最好选择强化魔法这条路。」

「这算是劝告吗？」

「不，这是身为塞多利昂你债主的警告。要是敢没还清欠帐就因实力不足而死去，我绝对会杀到地狱把你拖出来还债。」

不晓得为什麽，塞多利昂有种夜未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感觉，即使听上去极度不合理。

「而且说实话，劝告这种事情向来都惹人嫌恶啊──当然，本店长劝人家时例外。」

「这也自我感觉太良好了点……」

面对夜未的装疯卖傻，塞多利昂没好气地说着。

可即使有关截水神功的话题结束，塞多利昂也没有向夜未追问起炎碧外影、炎蓝罡爪这两者的存在，反倒是跟夜未聊起天来。

有时候，朋友之间交情的深浅，不在於可谈的事情有多少，而在无须提到的事情有多少。

既然夜未从没有提起过这两者，就代表他必有将这两者隐藏起来的理由存在。认识夜未长达三年的塞多利昂，在心中作出了如此判断。

「塞多利昂你知道吗？全部统计数字中，有91.7％都是捏造的。」

「那你这数字是捏造还是真实？」

「塞多利昂你觉得我有可能会说出那8.3％的真话吗？」

「如果你第一个统计数字是谎话的话，那麽连你这『8.3％的真话』都不可信啊。」

「被看穿了？那塞多利昂你快沉思十分钟。」

「为什麽？」

「因为一个好的幽默笑话，是能够让人发笑五秒钟，而使人沉思十分钟。」

「不好意思，我连一秒钟都没笑出来啊。而且老板你话题也太过跳跃了吧？」

「谈话艺术的第一要点：不能让人知道你接下来要讲什麽。所以我们接下来谈谈加琳吧。」

「这不能拿来当成转换话题的理由，而且老板你这也转太硬了。既然要我沉思十分钟，那老板你先沉默十分钟给我看。」

「沉默常常会使人难堪，但永远不会比言词更叫人尴尬──所以我才喜欢喋喋不休。」

「是这样吗，沉默可是最难驳倒的言论啊。」

「喔，总要给别人赢的机会嘛，而且胜负什麽的向来都不重要。」

「会说『胜负并不重要』的人，大部分都是已经败北的人喔。」

「音乐创作上从来都没有所谓的败北可言！所以来听我唱歌吧！」

「怎麽突然激动起来了啊？」

看着夜未拿出乐器出来，塞多利昂对於夜未的思维跳跃之广，再度叹了口气。

弹拨琴弦数声後，夜未开始唱起歌来。

与夜未的平时言行不同，夜未唱起歌竟是有模有样、毫无含糊之处。

〝我曾经从正反两面察看人生──〞

〝从上面和下面察看，从前面和後面察看──〞

〝却依然只能看到只属於我的幻影──〞

〝有人说你能摸到和见到的一切，就是构成你的人生的一切──〞

〝有人说人生是追寻与探索，冒险与狂想的交响曲──〞

〝因此我遥望未曾踏足的远方，迈开追寻的脚步──〞

〝舍弃苍天的指引，摊开空白的地图，勾勒前进的方向──〞

〝万物终有灭亡的时刻，不灭的是存续於心的景象──〞

〝逝去的往昔将成种子，永存的记忆已在心中发芽──〞

〝我对人生真的完全不了解──〞

〝但我这一生过得很充实──〞

〝我曾走过无数道路──〞

〝但更重要的，远比这个重要的──〞

〝我是用自己的方式走过的──〞

〝吟唱吧，游走四方时记得恣意玩耍──〞

〝引吭吧，浪迹天涯时务必放声高歌──〞

夜未的歌声不算嘹亮，但却回荡在整间病房里，穿透了轻掩起来的门扉，飘到了医院的走道里。

就在夜未吟唱时，一道人影出现在病房门扉後面。

这道人影并没有出声呼唤两人或是进入病房，纯粹就是站在门後聆听着酒馆老板的歌声，直到夜未弹完最後一个音符後，人影才跨步走入病房，引起两人的注意。

看着那人的面貌，塞多利昂也不禁神色僵硬。

「父亲……」

「我想，我该退场了呢。」

收起乐器，夜未朝着病房的……窗户走去？

向着在场三人──虽然有一个昏迷中──摆了摆手後，夜未翻身从窗户上跳下去。

随即，窗户下方变传来夜未的「阿狗乖喔，我不是故意你踩到你尾巴，要算帐请去找阿肥跟小强…………救人啊！这里有狗患了狂犬病啊！」大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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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第五卷第一章。

终於把零之使魔世界咒文是用卢恩文字，但本书中却一堆自创咒文的ｂｕｇ搞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