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时间

托里斯汀王城。

自从拳法家与鬼教师两人前往讨伐奇美拉之皇後，已经过了好几天。

而在这段时间里，魔兽群的攻城举动也停了下来，并且开始自相残杀。

就好像先前命令魔兽群的幕後主谋，已经无暇继续操控魔兽们的行动。

看出了这个契机的菲利浦三世与艾斯塔修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个是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有着优越战略头脑的国王；一个是善於政场掌握，有着高明局势判断思维的阴谋宰相。

利用这个空档，菲利浦三世召集了目前还能调动的军队，打算趁这个时候将魔兽们一举歼灭，而艾斯塔修则是负责压下各地贵族与领主的抗议声浪──

──抗议声浪是好听说法，实际上就只是想多讨取一点领地补助资金。尤其是趁菲利浦三世忙得焦头烂额时，更是个绝佳机会。

然而，不管贵族与领主再怎麽谎报灾情，对重掌大权的艾斯塔修来说都没有意义。透过对金钱流向与人性贪婪的深刻了解，艾斯塔修不仅将这些贵族玩弄在掌心里，贵族们还被艾斯塔修打压兼讽刺到抬不起头。

当然，艾斯塔修也趁这个机会寻找着可靠盟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新晋贵族。为了让这些新晋贵族上位，自然就必须要有某些人下台……

虽然目的不同，但菲利浦三世与艾斯塔修如今所期望的是同一种结局，因此构成了这次合作。

在菲利浦三世所召集的军队中，达太安公爵与塞多利昂也在其中。至於加琳等人由於距离过远，加上还是要防着魔兽，於是菲利浦三世继续命令出外的魔法卫士队员留守城镇。

只是，达太安公爵是用诸侯军领导的身分参军，而塞多利昂则是以菲利浦三世麾下王军的身分加入。

知晓两人父子关系的随军贵族们，得知此情况後也不断私下臆测着，两人是否到现在还尚未前嫌尽弃。

不论贵族们如何猜测，托里斯汀军队讨伐魔兽的步伐依然不会停下。

托里斯汀军队行列中，骑在鹰马背上的塞多利昂，脸色严肃地望着多比尔镇的方向。

塞多利昂是少数知道拳法家跟鬼教师前往西北方，讨伐奇美拉之皇的人。而塞多利昂脸色凝重的原因在於──拳法家跟鬼教师两人并没有回来。

若是两人击败了奇美拉之皇并救出了莱希可，於情於理都应该回来酒馆或王宫一趟，或是请人将莱希可带回托里斯汀王城，再不然就是派人通知一声。

但是，两人始终没有音讯传回。

从两人与莱希可都没有回来，加上如今魔兽无人统领的情况，塞多利昂只能得出两种相似却又不同的答案。

两人与奇美拉之皇同归於尽，或者是……两人牺牲了自己性命，换取了奇美拉之皇的重伤。

如果可以，塞多利昂更愿意相信答案是前者。

就在塞多利昂思考之时，托里斯汀的前方军队突然发生了混乱。

「嗯？发生什麽事了！」

塞多利昂拉起缰绳，询问着刚赶到自己身旁的传令官。

塞多利昂目前的身分是魔法卫士队的鹰马队队长，再加上瓦利埃尔家的独子身份，因此就算塞多利昂已经婉拒，但军队上层还是给他安排了负责接令与通讯的人员。

「是！似乎是有人驾马冲入了军队中，不过对方并无伤人意图，所以目前并无人员伤亡，目前士兵正在试图逮捕该人──等等！对方朝着我们这方向冲过来了！」

将短程通讯石（军队专用物，只能在一定距离内交谈，但相对的也比较造价便宜）放在耳边的传令官，说到一半突然惊恐地大喊着。

随着混乱逐渐接近自己的所在地，塞多利昂翻身下马并抽出军杖，并要传令官带着鹰马远离这里。

塞多利昂的直觉告诉他，这名闯入者是来找他的。

宛若奔驰在大地上的狂风，士兵们的拦阻皆徒劳无功。

只见来到塞多利昂不远处的闯入者，立刻驱马腾空而起，随後轰然一声落在塞多利昂的面前。

见到闯入者的面容与坐骑，塞多利昂握紧了手中军杖──然後收回腰间。

「２ｎｄ『火骷髅』，为什麽你会出现在这里？等等，你怀中的女孩是……莱希可？！」

出现在塞多利昂面前之人，是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强尼．布雷兹。而塞多利昂的疑惑眼神，也在接触到莱希可的瞬间变为惊愕。

强尼抱着莱希可跳下了梦魇之王的後背，并将怀中的莱希可托付给塞多利昂。

「为什麽莱希可会在你怀里？奇美拉之皇呢？」

「奇美拉之皇的事情不用担心，神通王表示会负责处理掉牠。」

「老板他还活着？！那麽魔兽攻城的停止，也是因为老板插手的缘故？」

塞多利昂露出了惊喜交杂的表情，并急忙追问道。

贵族与士兵们见到闯入者似乎是认识塞多利昂，於是仅仅只是包围两人，并派人通知菲利浦三世跟瓦利埃尔公爵。

「不算是，那是肯西诺他们两人豁出性命的结果。」

没有理会塞多利昂震惊的表情，强尼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目前神通王也因为对付奇美拉之皇而抽不开身，因此莱希可就交给塞多利昂你了，请你把她带到拉格德里安湖，并托付给水精灵。」

「为什麽是我？火骷髅你直接将莱希可带去拉格德里安湖即可，为何要特意托付给我？而且老板他不亲自照顾莱希可吗？」

「我跟神通王都有着不能出现在水精灵面前的理由，而且……」

强尼停顿了一下，才亦无反顾地说道。

「……这是已经是我们『荣光五人众』的最後一战了。」

直到此时，塞多利昂才发现，强尼的身体竟是渐渐变得透明起来，彷佛随时都会消失在世界上。

「史瓦勒轰杀了上万头魔兽；肯西诺救出莱希可後重创奇美拉之皇；神眉则是将奇美拉军团彻底歼灭掉。而相较於他们三人，仅仅只是拦下万头魔兽十二个小时的我，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奇美拉军团？难道是当初击溃戈里亚军队的那上百头奇美拉？！」

「正是牠们。但是失去『补给』的我们，作出如此惊人的事情後也只剩一个结果──那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强尼语气淡然地说着，就好像即将要消失的人并不是他。

「你口中的『补给』，跟老板有关对吧？若真是这样，为何不与老板讨要？」

「太过冒险。」

摇了摇头，强尼道出了原因。

「我们四人都清楚，神通王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重伤未癒的状态。而为了治好莱希可身上的伤势，神通王更是用掉了仅存的王牌手段。再跟他讨要『补给』的话，说不定会导致神通王的落败。」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放弃活下去了？」

塞多利昂难以置信地说着，在士兵包围网之外，菲利浦三世与瓦利埃尔公爵也正好策马前来。

见到通报的闯入者是强尼之後，菲利浦三世挥退了士兵们，并要士兵与贵族们不得接近此处。

随着菲利浦三世的命令，方圆五十米以内只剩下强尼、塞多利昂、达太安公爵，以及菲利浦三世四人。

「拿哈尔凯尼亚大陆所有人类的安危，以及我一个人的性命放在天平上，任何公正的天平都不会偏向我的性命。而且……」

说到这里，强尼露出了成熟之人才会拥有，那让人安心不已的笑容

「……只要有一个人，会因为我的死而替我难过，那我的一生可说是无憾了。」

塞多利昂闻言，当场愣在原地言语不能。

【这也……太过容易满足了吧？】

至此，塞多利昂终於能够肯定，包括老板在内，荣光五人众的所有成员都不可能是人类。

只因为……五人都太过豁达了。

这已经远超过不拘小节，到了漠视生死的地步。可以说在生与死这一方面，荣光五人众完全没有生物所该有的执着。

而且强尼的这番话，也让塞多利昂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死去的加里努。

【我……真的有对加里努的死亡，真心感到伤心过吗？】

「时间不多了，在塞多利昂你出发之前，神通王有几件事情要我转述给塞多利昂你。当你见到水精灵之後，将这个东西转交给她。」

强尼从口袋中拿出一个装着黑色不明液体的小瓶子，交到塞多利昂的手上。

「见到这瓶子後，水精灵一定会答应保护与安置莱希可，但塞多利昂你很有可能因此被水精灵为难。」

「那种小问题不算什麽，我只要当场离开即可。」

塞多利昂相当知趣地没有问起瓶子里得液体是什麽，接过後将瓶子收好。

「神通王就是担心你无法活着离开拉格德里安湖，水精灵的实力可是远远超过你的想像。所以神通王还有一句话，要请塞多利昂你转达给水精灵。可是在这之前，塞多利昂你必须先对自己立下『制约』。」（注一）

听到制约魔法这名词，塞多利昂的脸色立刻变得非常凝重。

制约魔法从许久以前就被禁止使用，被施了这魔法的人，会在时间和地点满足的情况下，执行施术者的愿望。

「老板他怎麽知道我会制约魔法？」

「他曾经偷翻过你三楼房间里的古籍。」

「……那制约的内容呢？」

「『不得以任何方式向其他人告知或暗示这句话的内容。在向水精灵转达後的十分钟内，遗忘掉这句话的所有内容，以及任何能够联想或猜测的相关记忆』。」

强尼模仿着尼欧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着。

【这句话……重要到让老板也不得不如此小心谨慎吗？】

没有思考多久，塞多利昂便答应了强尼的请求。

看着塞多利昂对自己施放魔法，达太安公爵虽然曾想上前阻止，但被菲利浦三世拦了下来。

「达太安啊，本王可是把塞多利昂当成亲信参谋一样信赖着，所以你也放心地相信你的儿子吧。」

听到菲利浦三世这样说，达太安公爵也停下脚步，眼神复杂地看着强尼与塞多利昂的交谈。

从强尼口中得知尼欧要转达的话语，塞多利昂正准备抱着莱希可骑上鹰马时，却被强尼给阻止。

「鹰马太慢。」

强尼用手指着身後的漆黑骏马。

「骑牠去吧。」

虽然塞多利昂并非是梦魇之王所认可的主人，但牠知道莱希可对尼欧的重要性，因此并没有掀翻骑在自己背上的塞多利昂。

趁塞多利昂在熟悉如何驾驭梦魇之王时，强尼也来到了菲利浦三世的面前，微微鞠躬说道。

「陛下，我斗胆地向您索求一份通行公文。」

「本王明白了。」

菲利浦三世挥动手中军杖，墨水、羽毛笔以及羊皮纸从远方飞了过来，并排列在菲利浦三世的面前。

随着轻快的书写声，一封王室公文立刻出现在强尼的面前。

『兹奉本人之命令，为了国家的利益，任何人不得阻挠本公文持有者履行公事。』

『菲利浦三世．弗．托里斯汀，普利米尔历6202年，科恩之月，弗莱亚之周，拉格之日。』

「感谢陛下的大方。」

「无须道谢，相较於你们五人为托里斯汀所作的一切，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麽。」

强尼将公文交给塞多利昂後，塞多利昂便驾驭着梦魇之王，朝着拉格德里安湖方向一路绝尘而去。

梦魇之王的速度远超过鹰马，仅仅过了数秒，三人便见不着塞多利昂的背影。

「你还有什麽愿望吗？强尼．布雷兹。」

菲利浦三世背对着强尼说道，达太安公爵则是继续望着塞多利昂离开的方向。

「希望陛下能够在历史上，隐瞒我们五人存在的事情。」

「每一个都这样嘛……除此之外，真的没有其他的愿望吗？」

「这个嘛……」

强尼开始在菲利浦三世与达太安的身後踱步，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目前没有呢，等我想到了再跟陛下说吧。」

脚步声消失。

菲利浦三世与达太安公爵同时回头望去，原先应该在身後的强尼，如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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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第七卷第十三章

抱歉拖了这麽久，已经快要变成周更的情况了ＯＴＬ

不过这礼拜的事情真的有点多，先是因为练习羽毛球比赛，而不小心咬裂牙齿（别问我练习羽毛球为何会咬裂牙齿，这说来话长）。因此礼拜六跑去补牙齿，然後礼拜日则是在写跑团战报。

羽毛球比赛是在礼拜一晚上，虽然在预赛获得一胜一败的成绩，但还是被刷下来了。

……为什麽同系会分在预赛同一组啦！而且还是跟那名同学一组，人家明显练过好几年，更别提他杀球超恐怖的啊！

等等，他好像有看我这本书……反正是实话。

最後比数是二十一比八的惨败，至於那同学毫无疑问地拿到两胜晋级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