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伪．後日谈（四）

听到塞多利昂的回答後，达太安公爵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转身离开了晋见室。

完全没料到自己父亲立场转变得如此之快，塞多利昂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见到塞多利昂的呆样，比比安忍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比比安啊，现在笑出来可是很失礼的事情呢。」

「真是抱歉陛下，看到塞多利昂那副模样，实在是忍不住了。」

「本王能够明白比比安你的心情，不过就算要笑，也请在塞多利昂看不见的地方再笑。」

「是的，我会遵照陛下的旨意，在无人的地方好好嘲笑塞多利昂的。陛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比比安说完後，也跟先前的索飞亚特一样，走到到塞多利昂的身边小声说道。

「一个是女扮男装、一个是男扮女装，从这方面来说，我觉得他们两个还蛮合适的呢。塞多利昂你说是吧？」

「比比安殿下就别调侃我了。」

塞多利昂苦笑着回答。

「呵呵～塞多利昂你就好好加油吧，不然加琳被追走就得不偿失了喔。」

比比安走出了晋见室，只留下菲利浦三世跟塞多利昂两人。

只不过身在晋见室的两人，并没有察觉到比比安在走出晋见室门口时，那回头望向塞多利昂的动作。当然，两人更没有见到比比安眼中的复杂神情。

【呵、我这名总队长看人的眼光，也不晓得该说是精准还是差劲啊……】

比比安扶正了眼镜。

【……不过、这样也好。】

轻微地摇了摇头，比比安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晋见室。

晋见室内。

直到比比安完全离去之後，菲利浦三世也收起了戏谑的神色，表情严肃地说道。

「现在知道本王为何要特地叫上你们两人了嘛？塞多利昂。」

「是的，陛下。」

对於菲利浦三世突如其来的发问，塞多利昂毫不迟疑地回答着。

塞多利昂早在比比安道出加琳的女性身分时，就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被叫入王宫里。如果是要质问自己是否有对加琳不轨，那麽菲利浦三世只需要叫上加琳即可，让自己在场的话只会让场面变得相当尴尬──这点塞多利昂深有体会。

如此多此一举地将自己叫来的唯一理由，就只有一种可能：菲利浦三世有事情要询问自己，并趁这个机会让自己明白现况。

塞多利昂很清楚，发怒中的达太安公爵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商量对象。

「本王也不罗嗦了，塞多利昂你能判断出来：是谁，将加琳的真实性别告知给达太安公爵的？」

「这个嘛……先斗胆询问陛下，除了原先的知情者以外，因为这次事件而得知加琳性别者有多少人？」

「不多。除了达太安公爵以外，还有你父亲的侍卫罗杰姆，以及我的女儿玛丽安奴。」

．．．

与此同时。

一名婷婷玉立、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正眼眶带泪地看着刚从晋见室离开的加琳。

「加琳你骗我……」

「呃、这个、公主殿下……」

「加琳你骗我……」

「公主殿下先听我解释……」

「加琳你骗我……」

看着表情哀怨至极，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的玛丽安奴一步步接近自己，加琳这五年来所培养出来的冷静与沉稳，全部都被丢到了世外荒岛，慌张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

晋见室内。

「……不知为何，公主殿下得知此事的神情，活灵活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啊。」

塞多利昂露出了头痛的神情。

「那种事情就交给加琳去解决吧，这也算是骑士的责任啊。回归正题吧，达太安公爵似乎是经由某封信件得知此事，但无法从那封信件上反向追踪寄信者。」

「不想透漏自己的身分吗……？」

「塞多利昂，你觉得寄出此信者是神通王的机率有多高？就算他现在是失踪状态，但说不定他在失踪前，就把这封信给寄出去。」

「嗯……这种刻意绕远路的方式，确实很像是神通王的风格，但我想应该不是他。」

沉思片刻的塞多利昂，否定了菲利浦三世的猜测。

「理由呢？」

「如果是神通王的话，父亲不可能还怒气腾腾地前来质问我。照老板的个性，一定会把问题揽在自己身上，就跟五年前他『绑架』我的时候一样──理由绝对不是为我好，而是他觉得这样很好玩。」

塞多利昂准确地判断出尼欧的可能行动。

「不过就算老板在怎麽乱来，都一定会有准备善後的手段。即使看上去像是临时想到的善後方法，可事後证明这些方法都确实有效。」

「也对，虽然神通王那家伙总是喜欢不按牌理出牌，但绝不是毫无後招之人。」

认同塞多利昂说法的菲利浦三世点了点头，随後问道。

「但若不是神通王，又是告知给达太安公爵的？塞多利昂你的看法呢。」

「启禀陛下，想推测一件事情的背後缘由，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受害者跟受益者的关联。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真正的受害者跟受益者都只有一名而已。」

「受害者跟受益者嘛……如果说塞多利昂你算受害者，那麽受益者难道是……」

「没错，正是加琳。加琳的女性身分被我父亲知道後，其实更有益於加琳的行动。而且我父亲也绝对会保守秘密──尤其是刚刚发生了索飞亚特的告白事情後。」

「会不会是加尔玛尼亚大使所为？对方进入晋见室的时机太过刚好了，说不定是想卖个人情给塞多利昂你？」

「如果是要卖我人情的话，这也太过大费周章了。而且索飞亚特早在五年前就猜出加琳的真实性别，以索飞亚特的身分加上五年的时间，他有太多方法能够创造出更难堪的局面。」

四年多前的尼欧曾经跟加琳说过，知道真实身分者有多少人。在尼欧失踪後，加琳自然也将这件事情告诉塞多利昂。（注一）

「就算是临时起意，可是最近一年里国内并没有任何诱因，值得让索飞亚特道出这件事情换取利益。」

「那麽……艾斯塔修呢？」

艾斯塔修这一名字的出现，立刻让晋见室里的气氛瞬间低迷。

菲利浦三世曾经评价过艾斯塔修，其才能与手段之高，托里斯汀国内可以说没有人能够与之比拟──当然，这是将死不踏足政坛的尼欧排除在外的情况。

虽然先前因为吸血鬼事件，使得菲利浦三世有着足够理由剥夺艾斯塔修的权柄，但随之而来的诸多事情，却逼使得菲利浦三世再度让艾斯塔修重掌大权。

确实，因为重新录用艾斯塔修，让托里斯汀免於陷入内忧外患的情况。可是，即使菲利浦三世加倍警戒与注意着，政治天秤上的筹码依旧缓缓涌向艾斯塔修的势力。

这一次，塞多利昂陷入了相当长的思考状态，菲利浦三世也没去打扰塞多利昂，耐心地等待着。

「……嫌移最大者，确实是艾斯塔修没错。」

良久过後，塞多利昂才终於开口。

「但是我想不出来艾斯塔修这麽作的缘由……不，倒不如说他这样做根本没有好处可言。这件事情最严重的结果，最多是加琳没有立刻解释清楚，导致我被父亲狠狠重罚，但这种误会很快就可以厘清，所以我完全想不出来这件事情哪里对艾斯塔修有利。」

「也就是想不出动机嘛……」

菲利浦三世从座位上站起，望着塞多利昂说道。

「塞多利昂，你应该知道吧，本王先前说过要选出新的宰相和王位候选人。」

「是的，这是少数能够对抗艾斯塔修的方法。」

「因为你是本王的参谋，所以这件事情也该告诉你了：本王找到了王位候选人。」

塞多利昂睁大了眼楮。

菲利浦三世的言下之意，即是找好了公主玛丽安奴的未婚夫。换言之，这件事情不仅牵扯到扳倒艾斯塔修，更关系到托里斯汀与玛丽安奴的未来。

「陛下，那个人……」

「莫要心急，本王也只是『找到对象』而非是『找好对象』。本王还能压住艾斯塔修两、三年，本王打算趁这段时间训练那名候选人。如今玛丽安奴已经得知加琳是女性，正好藉这个机会让他跟玛丽安奴接触。」

看到塞多利昂似乎想说些什麽，菲利浦三世举手制止了他，望向窗外语气艰难地说道。

「本王也知道这对玛丽安奴来说不公平，以及这种趁虚而入的手段过於卑鄙。但是这是身为王室一员所该担起的责任，本王……也只能尽量让两人在不排斥对方的情况下相处罢了。」

塞多利昂沉默了。他知道在菲利浦三世的心中，那名为国王与父亲的立场正在不停地交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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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第十三卷十八章

今天在看零之使魔原作小说时，突然发现书里的一个ＢＵＧ。

那就是：四十年前的托里斯汀，并没有『埃克』这种金币币值。

根据原作的设定，埃克金币上面有着托里斯汀先代君王的肖像。就时间点来看，这个先代君王是指安莉艾塔的父亲，而不是玛丽安奴的父亲菲利浦三世。

换言之，由於玛丽安奴四十年前还没结婚，因此当时不可能出现印有自己丈夫的埃克金币。

当初看到烈风骑士姬里的『艾球』，还以为是埃克的误翻名字。虽然也有可能是我判断错误，但我并没有零使日文小说，所以无法考证两者日文是否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