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谢菲尔德的任务

彻底破坏掉两台劣化魔神，并确定背後操纵者无法使其自爆後，满头大汗的席摩海赫当场跌坐在地。

不光如此，席摩海赫先前触碰劣化魔神的双手，手肘以下的部分完全木质化。别说是施展魔法，就连握拳这种简单的小动作都办不到。

「虽然不是第一次用了……但这种暂时失去双手的剧痛，还是完全无法习惯呢……」

精灵之令，这是精灵认可者借用四大精灵的力量，才能够施展的的上位魔法。

四大精灵的主要职责，就是维持世界精灵之力的运行。也因为如此，精灵认可者所使用的精灵之令，可以说等同於四大精灵的对世界的直接干涉与变动。

随着认可精灵的属性，以及自身施法习惯与系统的差异，精灵之令的效果也截然不同。但不论是怎样的精灵之令，使用者都必须付出某种代价。

那就是，使用者的部分肢体。

这是四大精灵刻意设下的限制，原因是因为正常肉体无法承受大量的精灵之力。要是超过一定程度的精灵之力在体内流动，为了适应这份力量，身体会自行转化成最适合施展该精灵之力的物质。到了某程度之後，原先的身体反而会成为『不纯物』，进而产生排斥现象。

即使是最擅长使用精灵之力的妖精，使用过量的精灵之力一样会死於非命。两千年前拥有『土之认可』的两名妖精，就是因为借用过量的土精灵之力，导致身体逐渐石化而死於非命。（注一）

正因为如此，四大精灵们想出了替代方案：既然身体的转化无法避免，那就让身体某个部位成为施展精灵之令的完美媒介，藉此避免全身自然化。

由四大精灵对精灵认可者施法，将转化范围限制在指定的身体部位。

不过，这种方式并非没有缺点。

四大精灵的施法是限制精灵之力的流向，可这限制并非没有上限。一但使用精灵之令超过一定时间，精灵之力依然会突破限制，流入到使用者的全身上下。

另外，当该部位的精灵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後，就必须放置使精灵之力自然散去，该部位才能恢复原状。偏偏这段时间无法用魔法或秘药使其加速，只能耐心等待。

因此精灵之令的有效时间极短，而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多次──使用者豁出性命另当别论。

席摩海赫所选择的部位，自然就是双手。至於席摩海赫的精灵之令，则是被土精灵命名为『植木法则』。

──某人的潜移默化在这里显而易见。

正如同这名字的捏他，『植木法则』这精灵之令，能够让席摩海赫将任何垃圾变成任何种类的树木。

这能力看似无用，然而一个物体是否是为垃圾，这点是由谁来判定的？自然是身为使用者的席摩海赫。

换言之：只要是被席摩海赫认定为『垃圾』的物质，通通都在植木法则的有效范围内。

硫磺、木头、布料、黄金、礁石、钢铁、砂砾、塑胶、风石、核废料、不锈钢、作者灵感、人肉、骨头、脑髓……只要是能够触碰到的『固体』，席摩海赫都能够无视质能守恒法则，将其转化成树木。

──现代地球的科学家再一次哭到死。

好不容易把呼吸调整回来，如今暂时失去战斗能力的席摩海赫，望着崩塌的虎街道入口自言自语着。

「不晓得贵族小姐跟火爆少年那边怎麽样了？」想起那两人的个性，席摩海赫不禁皱起眉头，「希望他们不要吵起来啊……」

．．．

．．．

「我问你喔，你你到底喜不喜欢玛琪学妹？」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吗？！」

「我觉得现在不问，你以後一定会一直找理由逃避这个问题。毕竟刚从阿道夫口中知道政治联姻这件事情，所以想稍微调查一下你的想法。」

「……啧！你这个托里斯汀人会不会管得太多了啊，再问下去小心我揍人！」

虽然话语略带不爽，但威索并没有任何实际动作。

见到威索意图转移话题，露易丝也没有逼问下去。毕竟从威索刚才的反应中，露易丝已经得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

如今露易丝与威索正在虎街道的悬崖上方，躲藏在巨石阴影後面，监视着飞行在天空中的劣化魔神。

「话说回来，刚才的连环爆发是怎麽一回事？」

「八成是那个背後操纵者让那些劣化魔神全部自爆吧。刚才共有六次爆炸声，所以目前只剩下绕过入口防线的两台，以及天空中一台劣化魔神。」

「你先前说你有办法打下来天空那台，是真的吗？」

威索听到露易丝的问题，望了一眼天空後才回答。

「击坠那台劣化魔神不难，问题在於背後操纵者的注意力都放在仅存的三台身上，在飞上天的瞬间就会被发现，偏偏那该死的大少爷跑去帮艾伦，所以才需要你帮忙。」

露易丝先是疑惑了一下威索口中的『大少爷』是谁，随後才醒悟到意指何人。

「阿道夫嘛……」露易丝思考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问道，「你跟阿道夫还有艾伦他们是朋友对吧？」

「是没错。」

「那你知道，为什麽阿道夫会安排让艾伦保护我，藉此让艾伦远离战场以及增加政治势力？阿道夫所面临的困境又是什麽，为什麽会选择『战死』这一手段来解除困境？为什麽我感觉艾伦完全没有察觉到？」

面对露易丝一连串的问题，威索先是沉默了一阵子，随後才满脸不悦地说道。

「有战死的魄力，却没有面对父亲的勇气……算了，看在他在这件事情如此用心的份上，就不找他麻烦了。」

「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应该有听说过吧，艾伦那家伙是甚麽时候接下条顿骑士团的团长位置。」

「恩，我记得是十年前左右，当时年仅十五岁艾伦在众多骑士中胜出，成为了条顿骑士团的团长。」

「那你知道阿道夫的混帐老爸鲁道夫，是前任的条顿骑士团副团长吗？顺带一提，前任条顿骑士团的巴罗团长是艾伦的父亲，但是在十年前的任务中发生了意外，如今生死不明。」

「欸？」

威索的话语信息量太大，让露易丝一时难以完整接受。

「等一下！这样的话，难道说……」

「有话等一下再聊！对方靠过来了！」

正如威索所说的，飞行中的劣化魔神朝着戈里亚的舰队方向飞去。露易丝与威索两人，正是埋伏在劣化魔神的必经之路上。

威索缓缓拔出赤红军刀，露易丝也握紧了魔杖。

「准备好了？」

「……嗯。」

就在劣化魔神经过两人上方的瞬间，威索踩在岩壁上一跃而起，『火焰之舞』也随之放出。

在火焰之舞的效果之下，空中彷佛多出无数立足点，让威索得以逼近劣化魔神。

然而，接近劣化魔神的不止威索。

或者该说，不止威索『一人』。

威索本人跳起的同时，四面八方也同时跳出了威索的身影，让劣化魔神完全无法分辨出本尊在哪。

在漫天火花与人影的包围之下，劣化魔神也只能胡乱攻击，试图击中藏身在『幻想』里的威索。

相较於系统魔法里的幻象，虚无系统的幻想魔法可说是更为强大。那是将自己心中想要幻化的景象，经由魔法描绘在现实里的魔法。

想像力有多宽，幻想的效果就有多广。使用者精神力足够的话，甚至连天空都能够创造出来。

因此，失去主要观测能力的劣化魔神，绝对没有分辨出来的能耐。

虽然许多幻影威索被劣化魔神击碎，但是在两名威索擦身而过的瞬间，却又会多出一名威索，使得威索的数量完全没有减少过。

「结束了！」

趁着劣化魔神忙着应对其他幻影时，威索也来到了劣化魔神的身旁，朝劣化魔神的手腕，由下而上地挥刀猛斩！

不料，劣化魔神的手腕突然向上九十度翻转，露出了隐藏在手腕下的六个发射孔。

因为军刀挥空而失去平衡的威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如同钻头一样尖锐的导弹，接连贯穿了自己的身躯！

失去生命迹象的威索松开了手中的军刀，整个人从空中跌落，身体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身体消散？

说时迟那时快，劣化魔神背後的双翼突然产生爆炸，失去飞行能力的劣化魔神，顿时从空中失去跌落。

随後，劣化魔神的双脚、双手接连爆开，内藏的武装也因此失灵。失去四肢的劣化魔神重重地墬落於地，失去了所有的反击能力。

「你该不会真的认为，会有人蠢到得手之际暴露自己的位置吧？这也太好骗了一点。」

威索的身影，缓缓地从空中显现出来。

打从一开始，威索就被露易丝的『幻想』隐藏起了身影。先前从石头上跳起的威索，只不过是众多幻影威索的其中一个。

由露易丝吸引劣化魔神的注意力，再由隐身的威索趁隙给予致命一击。

威索高举手中的赤红军刀，火精灵之力也随之聚集在刀上。

「失去了所有武装与飞行能力，如今的劣化魔神不过只是废铁──不管谁都会这麽想吧？但是先前却传出了六声像是自爆的声响。」

随着威索的述说，刀上的精灵之力也越聚越多。

「疏忽一台还有可能，但是整整六台都没将其完全破坏，我不相信阿道夫跟艾伦他们会犯下这种疏失。也就是说……即使被完全摧毁，劣化魔神依旧保有着自爆能力。」

刀上的火精灵之力聚集到某种程度之後，开始向着刀身收缩，化做了直贯入天的炎刀。

「所以，在确定彻底焚毁之前，我绝对不会接近劣化魔神一步；在确定完全毁灭之前，我绝对不会给你拖人陪葬的机会。」

军刀，挥落。

．．．

．．．

最後一台劣化魔神被摧毁之後，谢菲尔德摘下了『莫诺库卢』这魔道具，双眼紧闭，像是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之後，谢菲尔德拿出了像是通讯石的魔道具。

「主人。」

闪烁了几下後，通讯石内竟是传出了约瑟夫的声音。

「怎麽样了，我的缪丝。」

「真的是非常抱歉，我连一台都无法保留下来。」

谢菲尔德简单地将十台劣化魔神遭到击毁的过程，告知给约瑟夫。

「因此，任务…任务……」

常理而言，失去十台劣化魔神，这对於戈里亚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损失。但是谢菲尔德的脸上，不知为何却露出了一抹笑容。

彷佛为了映衬这份笑容，通讯石里的约瑟夫声音，也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啊啊，我明白，任务完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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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第十卷第十三章

最近天气变得好冷……码字时手都快麻掉了。

听说寒流会持续整整一个月，大家要多保重身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