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苦涩的抉择

阿道夫那突如其来的低声咒骂，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这些人当中自然也包括了艾伦。

就在阿道夫内心喊糟的瞬间，威索随即用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想着置身事外啊？」

「……十几天前的艾克蕾亚之战，已经把本大爷的所有干劲耗光了。」阿道夫马上反应过来，接着威索的话题说下去：「接下来的事情怎么看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本大爷要先闪了。大不了回去向皇帝陛下禀报罗马尼亚跟戈里亚两军同归于尽，我相信皇帝陛下会很高兴地派兵侵略戈里亚吧，这样我们几个的任务也算交差了。」

「阿道夫子爵，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陷入冻魂状态的人是无法解除的。」朱利奥开口劝说着。

「但是，也没有任何事实可以保证这种异常情况可以解除。」阿道夫故意露出头痛的样子，装模作样地说着：「如果真的演变成这种最坏下场，我们还要想办法跟皇帝陛下解释，马尔他骑士团团长因公殉职这件事呢。」

「阿道夫你有种就把这句话，之后当着娜塔莉亚大姊的面前再说一遍。」威索挑眉说着。

「本大爷又不是傻子。」

听完阿道夫的话语，朱利奥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朱利奥很清楚阿道夫是在刻意找碴，这点从威索的回应就能轻易判断出来。但纵使明白这件事情，可如今的朱利奥确实没有充足证据可以保证，陷入冻魂状态的生物一定能回复原状。

正当朱利奥思索着该如何说服阿道夫时，威索与阿道夫也改成使用传声术私下交谈。

“总算是暂时引开那个教皇副手的注意力了。”

“阿道夫你自己注意一点，教皇跟他那个副手都不是简单角色。要是被他们知道你那个混账父亲设局杀害艾伦他爸──”

“我跟玛琪会被他们反过来利诱威胁，这点本大爷心知肚明。但是……这次事情既然跟本大爷那个老爸有关，那他绝对有准备后手以防万一。”

“后手？”

“我不知道复原夏露尔身躯这件事情是谁提出的，可仅仅这样最多只是让罗马尼亚军大乱──所以关键在于大乱之后。”

“你家老爸派出了直属手下，打算试图暗杀艾伦？”

“没有十成把握，他绝对不会让事情有烧到自己身上的机会。所以恐怕是派人断开跟约瑟夫之间所有的联络手段，以及用其他贵族的名义雇用佣兵与杀手灭口。只有等到事情彻底落幕，他才会派出直属手下灭口那些佣兵和杀手。”

“啧！所以我就说直接砍了你爸，不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面对威索的不满，阿道夫也只能沉默不语。

“……算了！要是你这家伙能这么轻易地大义灭亲，你早就把艾伦当成政坛上的踏脚石了。”

“…………威索你到底在损我还是捧我？”

“都有啦！所以包括这次的『白骨生肉』在内，你爸到底是从哪里搞来这些秘术的？”

“这件事情本大爷还不确定，只查到大概是在数十年前获得。也正是因为这些秘术，才让他获得阿尔布雷希特三世的重用。”阿道夫传声到一半突然停下，像是想到什么事情：“说来也怪，那个冷血老爸获得秘术的时间点，似乎是跟『烈风的加琳』退役是同一时期的事情。”

“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那个瓦利埃尔公爵的妻子？”

威索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着身着圣女服的露易丝。

察觉到威索的打量目光，露易丝只是好奇地回望了一眼，便继续低头思考着该如何解决现况。

“威索以还记得本大爷跟艾伦出使托里斯汀这件事吧？那时本大爷在调查怀特戴蒙的时候，才察觉到两者的时间点非常接近。而且烈风的加琳退役的那一年，那个混账父亲正好去泽鲁普斯特领与索飞亚特公爵攀关系……本大爷总觉得两者之间应该有着某种关联，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安排我跟泽鲁普斯特家族相亲。”（注一）

“纯粹只是因为泽鲁普斯特家族地广钱多地位高吧？”

“……不排除这可能性。”

就在威索与阿道夫讨论的时候，一道红发人影从窗户外面翻了进来，落在别馆的会议室内。

「怀特！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认出来人的露易丝，着急地询问着。

「比预期中的还要麻烦。不仅是罗马尼亚军跟戈里亚军，就连包括戈里亚两栖舰队在内的所有空中武力，全部都被克莉丝朵的魔法影响。」怀特眉头深锁地说着：「万幸的是船舰内的风石还在发挥作用，所以除了几艘空舰发生碰撞意外导致迫降在无人地区以外，目前还没有发生太大的伤亡。」

「那么约瑟夫所搭乘的船舰呢？」

「对方船上似乎有着能够使用精灵之力的高手，所以并没有受到影响。」

「也就是说，目前只有约瑟夫有着空中武力吗？」维特里奥沉声说道：「这下变得非常棘手了，要是对方利用空船对加鲁加索城进行无差别炮击……」

「没那么快，他们想理解现况还需要一段时间。」怀特摇着头否定了维特里奥的判断：「他们或许会猜出现在的异状是克莉丝朵所引发，但绝对不可能知道尼欧正在试图压制克莉丝朵避免灾害扩大──话虽如此，但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对了，怀特！既然这样由你前去压制约瑟夫不就好了？」露易丝大声喊道：「以你的实力，要压制约瑟夫跟船上的所有人应该不难吧？」

「是不难，但唯独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啊！」露易丝的话才说到一半，便醒悟到怀特无法攻击约瑟夫的原因：「是因为塔巴莎跟克莉丝朵小姐吧？」

「等等，你们两个别打哑谜！有话就直说，别跟阿道夫这家伙一样每次话都说一半！」

听到两人不明不白的对话，威索中断与阿道夫的传声术后不满地吼着。

「唉，小黄鼠狼自己理解力有问题还怪别人，让各位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方战力就算少掉阿道夫这家伙也没关系吧？！他再这样继续嘲讽我，老子真的很难保证不会在战场上捅他一刀啊！」

「由我来解释吧。」泰利斯特神情阴郁地说着：「说来惭愧，我曾经听命于克伦威尔的助手谢菲尔德，并且跟那些被复活的死者们合作过，所以我知道所谓的『复活』真相。那个……不过就是赋予死者虚伪的生命，死者如同操线傀儡一样完全没有自我意识可言。」

「所以如果我们对约瑟夫动手，夏露尔会上前保护他？」席摩海赫神情古怪地说着。

「并非『上前』，而是『奋不顾身』。」泰利斯特道出了关键：「而且被复活者不仅有着不死身，还同时保有着自己生前的技术、实力与记忆……」

露易丝点了点头，表示泰利斯特所说的无误。

在安莉艾塔诱拐事件中，露易丝跟才人就曾与复活的威廉．毕夏普等人打过交道，因此知晓被复活者有着那些特征。

「这意思是，我们几个之后要面对曾经被称为『戈里亚第一天才』，同时还有着不死之身的夏露尔．奥尔良吗？」阿道夫语气苦涩地说道，同时望向窗外幽蓝光辉的爆发点：「虽然戈里亚第一天才这个名号，本大爷觉得应该要换个人称呼比较对。」

「第二，是克莉丝朵的态度。」怀特说出了自己不能出手的其他理由：「夏露尔．奥尔良是克莉丝朵的养父，偏偏克莉丝朵现在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我出手攻击伤害夏露尔的话极有可能被视为挑衅，甚至有可能让现在的状况恶化。」

【虽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尼欧之前跑去找约瑟夫麻烦，导致『约瑟夫只能交由塔巴莎处理』这个约定，提升到我跟尼欧都不能主动接触约瑟夫……以现在的状况，想跟跟克莉丝朵讲道理什么的根本不可能。】

「第三，是我方的战力分配。」怀特模仿藤木游作这Playmaker的口吻，竖起了三根手指：「由于克莉丝朵的魔法，所以我们现在这边有三个完全不能期待战力的人。」

在场所有人同时把目光望在维特里奥、朱利奥跟蒂法妮娅身上。

对于被在场所有人当成『战力不期待人员』，朱利奥明显有点坐立难安的感觉，表情也忍不住泛出一丝尴尬。相较之下，维特里奥倒是一脸淡定，足见涵养之高。而蒂法妮娅则是一脸苦笑。

然而怀特的话并没有说错。目前加鲁加索城周遭的所有生灵，都遭到克莉丝朵的魔法影响，因此身为神之右手的朱利奥可说是被彻底废掉使魔能力，偏偏朱利奥本身也不具有施法能力。

维特里奥也曾表示，自己的虚无魔法只能用在收复圣地这件事情上。至于蒂法妮娅的虚无魔法只能在近距离使用，因此在对抗约瑟夫这件事情上，这三人确实可以从战力人员中排除。

「这样的话……就只有塔巴莎学姊能出手吗？」玛琪扫视了整个会议室：「但是塔巴莎学姊人呢？」

「塔巴莎在外面，她说要冷静一下，等我们得出结论后再叫她。」

「……塔巴莎她……应该已经得到结论了吧？」听到怀特的说明，再配合塔巴莎的异常反应，露易丝语气低沉地说着：「要对约瑟夫复仇的话，就必须先打倒自己的父亲……」

「而且还是拥有跟父亲相同记忆的傀儡……」席摩海赫啧了一声：「……对一个未成年女孩来说，这责任也太重了吧？」

始终没有发言蒂法妮娅，听到席摩海赫的话语后，忍不住偷看了他一眼。而露易丝跟泰利斯特两人，也跟蒂法妮娅做出了相同的反应。

只有这三人知道，『父亲』这一词对于席摩海赫有多么沉重。

另一边的阿道夫则是露出了无奈神情，但同时心里也在推敲着自己父亲的计画。

【目前能够把所有事情连在一起的只有我一人，但这件事情老爸他一定也能推测出来……这下真的不妙，老爸他已经在怀疑我了！】

【要是试图暗杀艾伦的佣兵与杀手遭到拦阻，老爸他一定猜得出来是我在从中作祟……偏偏我们四个现在都不在国内，只要被父亲确认我在帮助艾伦，他绝对会立刻对条顿骑士团里的成员下手。也就是说，那些平民成员们全都变成了人质吗？】

【……虽然我早就料到总有一天，我要在父亲跟艾伦之间做出抉择，但真的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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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由于这句话牵扯章节太多所以只提卷数：第五卷、第六卷、第九卷、第十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