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会歌颂战争荣耀的都是一群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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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阿道夫口中得知林奈河周遭埋有火石消息的塔巴莎，立刻冲上前抓住约瑟夫的衣领。

「怎么了吗？亲爱的侄女。」

「……火石地点！」

「不知道。」

塔巴莎二话不说，右拳直接揍向约瑟夫鼻梁。

碰！

伴随着闷沉的钝器声响，约瑟夫的鼻梁立刻被打断，本来能被称为美男子的面貌因此破相，鼻血也缓缓从扭曲的鼻子中流出。

然而约瑟夫却依旧一脸平静，继续回答着塔巴莎的问题。

「火石的埋藏地点虽然是我指定的没错，但也只是大致圈定范围罢了，我确实不知道详细地点。要是侄女你把林奈河的周遭地图拿过来，我倒是不介意把埋藏范围标记出来。不过速度最好快一点，那些火石最多再十分钟就会引爆了。」

见到约瑟夫如此平淡地回答问题，而且毫无悔意的模样，怒火攻心的塔巴莎再次握紧拳头打算揍下去，却被一旁的阿道夫拉住。

「冷静一点。」看到塔巴莎用着有如恶鬼的表情瞪着自己，阿道夫无奈地说着：「这一拳揍下去你拳头一定会废掉，现在可没有水系矩形级魔法使帮你治疗伤势。」

直到被阿道夫拦下，塔巴莎才察觉到自己右手指骨已经出现龟裂迹象。不仅如此，就连被希尔菲德治疗过的左肩膀砍伤处，也因剧烈动作撕裂伤口而再度出血。

毕竟现在的塔巴莎的身体还在成长期，骨头硬度自然没办法跟已经是成年人的约瑟夫相比。能够打断约瑟夫鼻骨还是因为肾上腺素的影响，但这也让塔巴莎的痛觉迟钝化。

「你的双手会不会废掉那是你家的事情，就算之后你拿椅子砸烂自己的手本大爷也不在乎。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本大爷觉得有必要保留所有我方魔法使的施法能力。」

听完阿道夫的话语后，塔巴莎默默松开了约瑟夫的衣领，用左手拿起多节魔杖对自己进行治疗。

「所以，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约瑟夫陛下。」阿道夫走到塔巴莎跟约瑟夫之间，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刻意摆出佞臣的姿态并用谄媚口气说道：「您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打算，才策划了这场无差别攻击？」

「倒也不是无差别攻击。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让人埋下的火石只有六颗，并且按照六芒星的方位埋下，就跟让艾克蕾亚沉没那时候的手法一样。」提到艾克蕾亚时，约瑟夫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不过艾克蕾亚那次算是试验，这一次才是认真地想让整个世界变成地狱。」

听见六芒星这个字词，塔巴莎跟阿道夫同时皱起眉头，只因两人感觉自己似乎在哪听过类似的资讯或情报。

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道出了在哈尔凯尼亚大陆上六芒星所代表的意义。

「「赞美歌咏唱！」」（注一）

「你怎么会知道赞美歌咏唱的关键？」

「身为戈里亚王族，知道六芒星构造能增加破坏力，就这么让你们感到意外吗？就算我被人称为什么都不会的无能王，但这种程度的王族知识还是有的（注二）。」

面对阿道夫的错愕追问，约瑟夫反倒露出了怀念的表情说道。

「说来讽刺，当初专属导师还是抱着我未来能跟夏露尔联手施展六芒星魔法的打算，才教导我这些事情。只是在我被判定没有任何魔法天赋后，我的专属导师就换成其他人了。」

「闭嘴！只要杀了你──」

塔巴莎的话还没说完，约瑟夫闭上了眼睛，用着无趣的语气说道。

「那么你可以夺走我的性命。只要一个冰箭，就能确确实实地杀了我。」约瑟夫抬起了下巴，露出自己毫无防备的喉咙：「杀了我就能断开我跟密斯之间的虚无连接，密斯也就无法使用神之头脑的力量引爆火石──不过，你们该不会以为只有一个地方引爆吧？」

「你？！」

「一场棋局要胜利，就决不能只留下最后一颗棋。即使还有着其他棋子，但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最后一步棋上，这在棋局上可是大忌啊。」

「……『棋局』个鬼。」阿道夫嘴角扭曲地低吼着：「连『国王』都可以舍弃掉，只为了让所有棋子死亡，这种棋局根本不能成立。」

「我可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在这种事情上有点特权也是很正常的。」约瑟夫神情淡然，言语中更是丝毫没将自己性命放在心上：「我一开始就把所有火石的限时装置设定成同时运作，就算一个火石的限时装置被解除了，但只要有一个火石爆炸，那份高热就会散布在林奈河附近，剩下的火石也会受到诱导而爆炸。即使有人能躲开这场爆炸，爆炸所带来的高热也会将空气燃烧殆尽，让所有人窒息而死吧。」

「那还真是多谢约瑟夫陛下的说明啊！」

「无须多礼，反正你们也赶不回去。」

「难道约瑟夫陛下就不担心您的大侄女出面阻止这一切吗？」

「完全不会，因为她没出现在这里。」约瑟夫毫不思索地断言道：「本王大胆猜测，她应该是遇上了一些麻烦，而且很有可能在跟她那位男朋友交战中──因为也只有他，挡得住我那位侄女啊。」

正在治疗自己的塔巴莎，眉头突然跳了一下。

虽然依旧保持着三无表情，但是塔巴莎的眼神里很明显透露出『为什么连约瑟夫都承认了克莉丝朵跟尼欧的关系』这种疑惑。不过这种眼神实在太复杂，让默默看着这一切的谢菲尔德，完全看不出塔巴莎在想什么。

「无论如何，还是感谢约瑟夫陛下的配合──所以你们都听清楚了吧？」

『是啊，听得一清二楚啊──叫那个戈里亚王女把约瑟夫的脸留给我！我一定要往他脸上揍一拳！』

阿道夫的奇特问句，换来了本应不在此地的某人吼声。

「这个声音……威索．布拉沃吗？」

「唉呦，没想到约瑟夫陛下居然认识威索那个矮子呢。」

『我听到了！我回去后就宰了阿道夫你！』

阿道夫将自己身后的手摆回前方，不知何时，塔巴莎的多节魔杖竟是到了阿道夫的手上。

至于此时用在使用治疗魔法的塔巴莎，手中魔杖早已换成托里斯汀魔法学院内常见的制式小魔杖。虽然由这种制式小魔杖施展的魔法效果，远远不如塔巴莎的多节魔杖，但是容易上手与协调正是其一大优点──这点可是经由常常炸烂魔杖的露易丝亲自认证与实践过。

藉由塔巴莎多节魔杖的辅助，阿道夫的传音术得以超越正常魔法范围，直达威索等人所在的另一艘船上。

「就是这样，本大爷还要忙着保护夏洛特王女殿下，以及看守约瑟夫陛下跟他的人型使魔，就不陪你们一起去林奈河那边处理火石啦。」

『说的好像你来就能解决似的……而且阿道夫你这浑蛋根本没打算帮忙吧。』

随着威索中断了传音术，阿道夫也开始审视起自己手中的多节魔杖。而越是调查研究，阿道夫眼中的惊愕与讶异神情也越发明显。

「夏洛特王女殿下，请问您是否有意愿割爱这根魔杖？」

光是能够让传音术超越正常范围，就足以显示多节魔杖的价值。更何况凭借着矩形级实力，阿道夫能感觉出来，这根多节魔杖里还隐含着更为庞大的力量。

当然，阿道夫也做好了被塔巴莎婉拒的打算，因此也在脑内构思着该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让塔巴莎同意──

「……被尼欧改造过。」

──然后阿道夫如同得知自己抱着炸弹般，二话不说直接把多节魔杖丢出船外。

．．．

．．．

另一艘船上。

威索中断传音术后，满脸不悦地瞪着被绑起来的元素兄弟四人组。

「你们四个早就知道约瑟夫的计划，所以才放任我们拖走约瑟夫的座舰对吧？！」

「我不清楚布拉沃阁下您在说什么。」

反观被威索质问着的达米安，却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做为俘虏该有的自觉。

事实上，元素兄弟等人也确实不能算是俘虏──至少不是正常意义上。

在得知并确定威索跟席摩海赫两人是精灵认可者之后，落于下风的达米安就以『保证四人的人身安全』为条件，随即说服杰克跟嘉内特束手就擒。被打下船的好战份子多德，则是被略显狼狈的泰利斯特跟艾伦俘虏并带回船上。

「到这地步还想装傻？！」

「我想，如果不是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知道并参与过这种接近大屠杀的计划吧？」

「听起来你们元素兄弟很擅长玩这种文字游戏嘛。」

达米安耸了耸肩，没有回答席摩海赫的话。

看到一旁的露易丝跟玛琪似乎想说什么，达米安收起了淡然神情，神色严肃地说着。

「现在林奈河那边最多只剩下五分钟就要引爆，你们现在赶回去也只是去送死，更何况赶不赶的回去都是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要帮助约瑟夫制造这种大屠杀？！」

「如果我知道约瑟夫陛下的计划，那我一定会回答：因为这是最快结束战争的方法。」

面对露易丝激动地逼问，达米安面不改色地回答着。

「虽然很不愿意这么说，但这是除去夏露尔王女公开身分以外，最快结束这场两国战争的手段。」达米安看向了团长组等人：「你们几位应该也很清楚，即使罗马尼亚拥有着大意，但这场战争时间一旦拖长，这种僵持局面终究还是会被打破。甚至有可能，就这样变成毫无下限的战争局面：水源下毒、焚毁农田、驱赶难民……等等。」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口气毁灭双方当前的有生力量与精英军队，逼迫两国提前结束战争。接着大概就是罗马尼亚联络加尔玛尼亚，然后煽动戈里亚境内的贵族与平民对抗约瑟夫这名暴君吧，毕竟托里斯汀的安莉艾塔女王应该是不会继续与罗马尼亚合作。」

「连自己军队都毁灭的约瑟夫必定会失去民心，加尔玛尼亚自然也不会容忍拥有这种兵器的约瑟夫继续活着。再之后……就是罗马尼亚跟加尔玛尼亚之间的政治争斗，那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了。」

「……你还说你不知道？」威索挑着眉头。

「我刚刚说了，『如果我知道』的话。」

「威索你还有心情跟他们聊天？！现在这情况如果不阻止的话，在林奈河附近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玛琪神色慌张地喊着，其他人的脸上的表情也相当难看。虽然包括露易丝在内，所有人都在思考着如何在五分钟内解决远在林奈河的火石，然而没有人想出对策──

「我有方法。」

──但不包括威索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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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第十五卷第十一章

注二：第五卷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