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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
君殇向昏睡的人,湛黑眸子幽暗。
容霁扫了一眼,视线触及胸膛纹的字白绫之下阴戾浮现。
君殇上前一步,拉过被褥盖在云念卿身上,将其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
“只是可能,也不一定。”容霁眸下阴鸷闪烁,“具体还要,云姑娘苏醒。”
“不过,还是尽量让她心态平和。”
“嗯。”君殇冷淡应声。
容霁敛眸,视线掠过只剩下灰烬的火盆,“我去开副药调理。”
离开浣溪阁,他袖口下的双手攒紧,清瘦纤瘦的手握的指关节泛白。
脑海里不断闪现着,云念卿胸口处纹的“君殇”二字。
不断刺激、冲击着理智。
回到紫竹小筑,他径直奔向屋内,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从里面传开。
“师兄?”
听到声音的师妹疑惑询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霁着一地碎片,清冽道,“无事,不小心打碎了东西。”
“嗷。”
师妹三步回头离开。
着满地狼藉,容霁袖口下的手反复松握。
就感觉这次太顺利没有一丝坎坷。
果然另有猫腻。
还害卿儿……
希望,卿儿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
皇帝手谕收押太子,结果太子堂而皇之回了府。
登时掀起所有百姓不满。
事情发酵,所有人都吵着要一个交代。
不只是百姓,以元老太傅为首的一些老大臣也在追问此事。
最后,皇帝颁布公告。
君惜昭当年的确是被人陷害,但并非君殇。
顺势推出一个替罪羔羊。
这件事以皇帝的公告落下帷幕。
百姓们信了这件事,君惜昭没有叛国没有逼宫,是有人陷害。
百姓好忽悠,老大臣们都是千年狐狸不好忽悠。
但是皇帝此举,明显是要保君殇。
这样的说辞,既给君惜昭正名,又能保住君殇。
可谓是两全其美。
不管怎么说,君惜昭死了就是死了,再追究也不能复活。
而天盛需要延续下去。
跟随元老太傅讨说法的大臣们一个又一个退却。
皇帝保君殇,未来的天下是君殇的。
他们自然不能得罪未来的皇帝。
这件事就这样彻底收官,但是真相如何,聪明人心里门清。
事情到这一步,昏迷的云念卿完全不知。
从那日昏迷,一直还没苏醒。
君殇一直守在浣溪阁寸步不离。
朝堂直接多日缺席。
让许多大臣猜测,是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惹到太子。
跟着元老太傅说过话的,都开始担忧起来。
“卿卿……喝完药就能快点醒过来了。”
“只要卿卿醒来,孤可以既往不咎。”
“我们还像之前那般。”
他喂着药低哄,褐色汤汁喂到嘴边从下巴流淌而下。
君殇赶紧捏着袖口擦拭,“卿卿,该醒了,你都睡了好多天了。”
“咳咳……”
汤汁入口,云念卿一阵咳嗽似被呛到。
君殇赶紧将药碗放下拍背,“卿卿,哪里不舒服?”
“快,叫容……”
她一把推开君殇,冷声狠戾,“滚开!”
似乎是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咳嗽。
君殇站在床榻旁,扶着的手慢慢收回,“来你并没有忘记什么事。”
云念卿撩眼,眸色锋芒,“我该忘记什么事吗?”
“记得好。”
君殇喃喃自语,“记得,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孤的太子妃。”
“不是。”云念卿擦掉嘴角药渍,“我们并没有拜堂。”
“算什么太子妃。”
君殇脸色一沉,“这得问卿卿了。”
“真是不可爱,坏了夫君准备那么久的大婚。”
他躬身靠近,含笑道,“你说,孤该怎么罚你呢?”
“就罚你,给孤生两个孩子。”
“殿下!”
容霁清冽声音响起,纤瘦身影踏入屋内。
君殇挺身后退,“她身体如何。”
“是。”
容霁走到床榻旁把脉,暗地观察着两人间的气氛。
来,卿儿没理解他那句话意思。
“没什么大碍,但是切记需要静养。”
“不可再情绪波动过大。”
“听到了吗?”君殇向云念卿,示意注意一下。
云念卿眼底萦绕着死寂,“你滚!”
君殇脸色瞬间黑沉,室内气氛诡谲。
容霁赶紧打圆场道,“殿下,云姑娘现在是病人,需要静养。”
“您就别同她一般计较了。”
“云念卿,收起你不切实际的心思!”
“别说君惜昭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你同样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你既然接近了孤,招惹,欺骗了。”
“那就该做好永远脱不了身的准备。”
说罢,他甩袖而出。
容霁白绫下丹凤眼微闪,“云姑娘,这般不是明智之举。”
“您之前那般聪明,到了现在怎么就糊涂了。”
“你如果是替君殇当说客那就免了。”云念卿冷声打断。
容霁抿了抿唇,“我非是替他当说客。”
“云姑娘这般与殿下硬碰硬,只会撞的满身伤痕,可以用委婉一点的办法。”
忽的,云念卿脑海里浮现昏迷前的那句话。
她撩眼过去,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云姑娘,我之前就劝过你。”
“多谢。”
她考虑过装失忆,然后继续虚与委蛇。
但是太累了,不想。
控制情绪太累了,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
她现在到君殇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笑脸相迎应对。
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容霁给她准备的这条路,非常不错。
装失忆,现在她内力被封又被囚禁。
跟寻常女子无异,示弱让君殇放下戒备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已经有了前科,以君殇敏感多疑的性子,很难。
主要,她也真的装不下了。
装了两三年,到极限了。
现在她出不去,凭借自身力量出去更是难上加难。
想要离开太子府……
云念卿盯着容霁,似在斟酌打量对面可不可信。
“云姑娘有话直说便是。”
“你之前问我的问题,还作数吗?”
那句,只要她想离开,他会帮她。
容霁陷入沉默,迟迟没得到回应云念卿苦涩轻笑,“你瞧我,为难你做什么。”
“作数!”
容霁果断应声,“云姑娘,容霁的话,永远作数。”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