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唉,孤还是小看天子了！（上推,

“徐公明，凤鸣山，快过来，到我跟前来！”

鲁阳城北门，一场君恩臣忠的大戏，正在隆重上演。

被亲自出迎的天子点到名徐晃、凤岐，则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状——现在的小天子，可不是之前那个被李傕、郭氾、张济逼得走投无路的天子了。现在的天子......已经修仙得道了！不仅能掐会算，还会召唤陨石，甚至还能起死回生！

这样的神仙天子亲自出迎，徐晃、凤岐，还有那一千几百白波军壮士能不受宠若惊吗？

“臣徐晃、凤岐......拜见天子！”

徐晃、凤岐走到天子跟前，立即就跪下行了稽首大礼。

刘协赶忙上前两步，弯下腰，一手一个，将他们二人搀扶了起来，还微笑着问二人道：“公明，鸣山，你二人现居何职？”

这是要加官进爵啊！

徐晃道：“天家，臣现为车骑将军府都尉。”

凤岐则道：“禀天家，臣现为车骑将军府军司马。”

这两人所报的官职，都车骑将军幕府的属官，也就是车骑将军自行征辟的僚属，是不需要通过太尉府和天子批准的——汉朝的长官，无论是地方上的州、郡、国、县、道的长官，还是朝廷的上公和三公，又或者是开府的将军，都有很大的人事权，可以自辟僚属！到了如今，由于朝廷威权丧失，地方豪雄并起，甚至连县、道长官，都可以不通过朝廷，又州牧、郡守直接任命了。

另外，那些割据一方的豪强，也可以通过“自领”或“互表”等方法，不通过朝廷批准，就自行上任州牧、郡守，或是自封将军、校尉。

当然了，那些自领或互表的长官的合法性是不足的，容易被地方士族豪强攻击。所以各地割据势力只要能得到天子的委任，还是愿意破费一点的......

而对于刘协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则是重建中央禁军，也就是北军五校尉、卫尉府诸卫士、虎贲和羽林两军。现在他手头只有少量的卫士，其余各军都在天子东迁途中覆灭，目前还未重建。至于卫将军董承的几百人，那是卫将军府的部曲，不是天子的禁军。

这也是刘协会如此看重徐晃、凤岐和他们所领的白波军的原因！

“现在杨奉已经被革去车骑将军一职，二位也不再是杨奉的属吏！”小天子刘协拉着两个站起来比他高一头的魁梧大汉，笑着道，“我看你们都是英雄豪杰，不如到我身边当官吧。徐公明，我封你当虎贲中郎将！凤鸣山，我封你当羽林中郎将，并加封董亭侯！”

中郎将是“比二千石”的官职，汉朝的“二千石”还分成“中二千石”、“真二千石”、“二千石”、“比二千石”四个等级，每个等级拿到的俸禄都不一样，其中“中二”最多，“比二”最少。

刘协封徐晃、凤岐的“比二”，理论上每月可以拿到一百斛的俸禄，钱粮各半。一年就是一千二百斛，比满满当当的二千石可差了不少。

但是羽林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那可是天子亲军的统领！而且现在朝廷并没有羽林军、虎贲军，所以他俩带来的那些白波军摇身一变，就都是天子亲军了。

这地位，这信任，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顶格了！

如果日后汉室天下能重新安稳，他俩侯封万户，官封重号将军都是有可能的！

徐晃和凤岐赶忙下拜稽首谢恩。小天子则再一次亲手把他们搀扶起来，然后对鲁阳北门外的一千几百白波军道：“白波壮士们，你们都看到了，徐公明、凤鸣山现在是我的羽林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了！你们从现在起，就是我的羽林士和虎贲士了！

原本在白波军中担任军官者，都会封给羽林军、虎贲军的官职！等刘荆州之子亲自护送的绢帛和荆州米送达，还会给你们发放绢帛米粮。

另外，待我返回雒阳后，还会给你们赐宅分田，你们以后就是我的部曲了！你们可愿意？”

部曲是有人身依附性质的私兵，刘协现在宣布要收徐晃、凤岐带来的白波军当部曲，就是在向百官和即将赶到的曹操表示，这一千几百人，都是他個人的，你们别想染指！

“愿意！吾皇万岁！万岁！”

鲁阳城北门外的白波军当然愿意了——天子可是会“落石法术”，会“掐指一算”，还会“起死回生”的“神皇”啊！跟着“神皇”混，还怕没有前途吗？

而且“神皇”出手也挺大方的，不仅要赐他们绢帛、米粮，还要给他们在雒阳赐宅分田，以后他们可就是雒阳人了！

“天家，”卫将军董承这时候已经凑到了刘协身旁，笑着对他说，“白波军大营当中还有一万多颍川黄巾，请天家也遣使将他们也招抚了。”

刘协回头看着徐晃、凤岐，笑着道：“都亭侯、董亭侯，你们和这些颍川黄巾可熟悉？”

“禀天家，”徐晃答道，“这些颍川黄巾在不久前才被曹孟德击败，因为无路可去才投靠到杨奉麾下，被其收留，以壮声势。他们的人数虽多，但并不精锐，比不了白波军。”

刘协点了点头，又瞄了眼董承，董承则是一脸期待。

刘协心道：好啊，本天子都快成神仙了，也只敢收一千几百白波军当部曲。伱到好......直接瞧上人家颍川黄巾的一万多人了，有志气，可以和曹孟德斗一斗！如果你能和曹孟德咬上一阵子，那我这个洛邑天子就能安稳一些了。

“卫将军，”刘协笑着一挥手，道，“这次鲁阳之战，你的功劳不小，可以开府、假节、仪同三司了！”

董承早就盼着这些了，心里头就是一阵狂喜，赶忙跪下稽首谢恩。

他现在的官职是卫将军，是和骠骑将军、车骑将军不相上下的重号将军，但并没有得到开府、假节、仪同三司的特权。不能开府，就不能大量征辟掾属。不假节则不能代表君王诛杀违反军令之人。而仪同三司则是仪仗如同三公，以示尊贵！

曹操的司隶校尉本就是个持节的官，所以曹操是有“节”在手的！他又和三公共录尚书事，差不多也是个“如三公”，至于开府......曹操那么急吼吼带着大军赶来，怎么都得论他一个救驾之功，大将军、大司马、骠骑将军、车骑将军这四个职位中总有他一个，开府还不是理所当然？

所以董承如果不开府，没有“如三公”，没有节杖，就没有资格和曹操掰手腕......当然了，光有开府、“如三公”、假节还不够，他还得有足够多的部曲。

“卫将军，”小天子刘协又对董承道，“我命你持节招抚白波军营中的颍川黄巾，择其精壮千人为部曲，其余都带回雒阳，交给雒阳令安置。”

......

鲁阳城东南，滍水渡口。

当董承拿着刚刚到手的节杖去招抚白波军营中的颍川黄巾时，曹操的五千精兵已经全部渡过了滍水，正准备向包围鲁阳县城的白波军和颍川黄巾发起进攻。

正准备着呢，尚书仆射钟繇已经带着小天子刘协的圣旨到了他跟前。

“元常，你怎么来了？”曹操看见钟繇就是一愣，“鲁阳县城那边怎么样了？”

钟繇因为有圣旨在身，所以就向曹操行了一个时揖，然后对曹操道：“司臣，您来晚了，杨奉、韩暹已经被天子击败！”

“什么？被击败？元常，你是说杨奉、韩暹已经撤兵了？”

钟繇摇摇头：“他们并未撤兵，只是带着少数心腹向着颍川郡方向逃走，估计是想投袁公路或吕奉先去。”

曹操愣了愣：“元常，你说什么？杨奉、韩暹只带少数心腹逃走？这怎么可能？”

钟繇道：“司臣有所不知，天子先造抛石车十数架，至于城头以飞石击贼，然后又收白波贼伤兵入城救治，并且当众施展了......施展了一次起死回生之术！”

“啊？起死回生之术？”曹操大惊，张着个大嘴，细眼圆睁，一张圆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元常，真有此事？”

“应该是真的！”钟繇点点头，“下官当时就跟在天子身边，亲眼看着天子施展神通复活了一个已死的白波贼！昨天晚上，小天子就放归了六十五个被他医治过的白波军伤兵，其中就包括那个被天子复活的白波军。结果今天早上白波军大营之中就发生了哗变......杨奉、韩暹被驱逐，一千数百白波军精锐都投了天子！”

曹操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小天子“成神”的速度也太快了吧？他本来打算挟天子、令诸侯，现在天子成神仙了，这可怎么“挟”？

跟在他边上的谋士郭嘉则是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有诈！”

董昭也同意郭嘉的判断：“白波黄巾都笃信鬼神，天子一定是在装神弄鬼！”

丁冲则问钟繇道：“元常，莫非天子还从高皇帝所传的天书上习得了起死回生的法术？”

钟繇轻轻摇头，道：“天子说他不会法术......”

曹操都糊涂了：“不会法术怎么能起死回生？”

钟繇道：“天子说他从高皇帝所传的天书上习得的是医术！”

还有那么厉害的医术？曹操心说：也不知道天子的医术能不能治一治我的头痛？

郭嘉还是坚决不信：“必是有诈！白波军中一定有人勾结天子，共谋杨奉、韩暹！”

董昭听了郭嘉的话马上想起了徐晃在东迁途中的表现：“莫非是都亭侯徐公明暗中投靠了天子？”

钟繇一听，也觉得有可能，点点头道：“公仁言之有理，正是这徐公明和另外一位姓凤的白波军司马一起率兵归顺的天子。现在徐公明和那凤姓军司马都被天子重用，分别封了羽林中郎将和虎贲中郎将。他两人带来的一千几百精兵，也都成了羽林士和虎贲士了！”

曹操一拍大腿，重重叹了口气：“唉，孤还是小看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