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算盘一拨,蔡瑁来了、追

刘协一听曹操的话就笑了起来，心说：你个奸雄在给我出难题啊！

“好啊，我就算上一算，不过这里不是算卦的地方。大将军，随我进城，我已经在行宫摆了酒宴，为大将军你接风庆功！”

刘协说完这话，就用手一指身后的鲁阳城东门。

曹操则笑着对身后一个身长七尺，白面短须的中年将领道：“妙才，你且统军在城外扎营！”

“唯！”

那被称为“妙才”的将领回答的声音很大，犹如洪钟一般。小天子望了他一眼，就笑着问曹操道：“大将军，这位妙才将军是否复姓夏侯？”

曹操稍稍一愣：“天家连这都能算到？”

刘协摇摇头，笑道：“谁不知道大将军麾下统军之将非曹即夏侯？我是瞎猜的。”

“那也猜得奇准了！”曹操又似半开玩笑地问，“那天家能猜出夏侯妙才的名讳吗？”

刘协笑道：“这用不着猜，我在长安时就听说大将军麾下有二夏侯，皆有万人敌！一讳敦，二讳渊。妙才有学识渊博之意，这位将军一定是二夏侯之中的夏侯渊了！”

曹操回头看了看夏侯渊，夏侯渊听说自己的威名已经传到了关中，正得意呢，看见曹操的眼色，赶忙行了个天揖：“臣兖州骑都尉夏侯渊，参见天家！”

刘协一脸欣赏的模样，朝夏侯渊点点头道：“果然一表人才！”他接着又对曹操道：“孟德，你麾下果然人才济济啊！”

曹操笑道：“妙才的勇武比起天家身后这两位，似乎还差了不少啊！”

刘协身后的是徐晃和凤岐，全都是河东大汉，光是身高就超过夏侯渊一尺！而且两人都是“先登之将”，而夏侯渊不过是个世家武将，要比悍勇和武艺，夏侯渊应该不是他们的对手。

刘协回过头看了看徐晃和凤岐，然后有些得意地对曹操道：“不瞒孟德，我给他们二人都看过相了......皆有名将之姿，将来必可立不世之功！”

小天子刘协在徐晃、凤岐和一票前白波军壮士心目中可已经是活神仙了！

活神仙“铁口直断”说他俩将来可以立不世之功，他俩当然兴奋了，两个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就鼓起来了！

曹操也瞧见徐晃、凤岐两個人突然“猛”起来了，心里也直犯嘀咕：这小天子一句话，他们就激动成这样了......难道那起死回生之术是真的？

这个生性多疑的曹操正起疑的时候，刘协已经翻身下马，上来牵曹操的手了：“孟德，咱们一起入城吧！入城之后，我还要算一算荆州刘伯玉何时可以到鲁阳呢！”

曹操一听，也来兴趣了。

天子莫非真能掐会算？

想到这里，他就命夏侯渊整顿队伍在城外下寨，自己则只带了典韦所领的亲兵，和丁冲、郭嘉、钟繇、董昭等人一起，跟着刘协入了鲁阳县城。

鲁阳县城内很热闹，不仅有原本住在这里的百姓，还有跟随刘协从雒阳一带跑来的难民，还有董承刚刚招抚来的一万多颍川黄巾。

刘协已经颁下了诏书，宣布等荆州的粮食运到，就带着所有人返回雒阳，然后会在雒阳城内给大家分宅地，在城外给大家分农地……以后大家就都是雒阳人了！

所以无论从“信仰”还是从利益出发，现在鲁阳城内的三万多人，对刘协都是非常拥护的！

当刘协和曹操一起入城的时候，街道两旁站满了“拥刘”的百姓，看到天子走来，都一边行天揖之礼，一边山呼万岁。小天子似乎相当平易近人，还笑着向百姓们频频点头挥手回礼。

曹操在旁边看了，又在心里犯嘀咕了：这个天子很会收买人心啊！

就这样，在百姓的夹道欢迎当中，刘协、曹操和朝臣公卿们一块儿进入了作为临时行宫的鲁阳县寺。那么多人都要挤进县寺大堂是不可能的，官不够大的就只能在县寺外面摆张席子跪坐，只有公卿高官才能和刘协、曹操一块儿进入县寺大堂。

在县寺大堂上分座次落座之后，刘协就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个小算盘，笑着对曹操说：“孟德，我这就算一算荆州刘伯玉什么时候能到吧！”

看到刘协拿出个算盘，坐在一旁的曹操就有点看不懂了：“天家，你这是用什么来占卜？”

“这是算盘！”刘协笑道，“又称珠算。”

曹操道：“臣知道有珠算，但不知用珠算也可以占卜？”

“占卜？”刘协故作惊讶，“为何要占卜？”

“天家不是说要算一算刘景升长子何日可到鲁阳吗？”

“算......不应该打算盘吗？”刘协将算盘摆在座席上，然后就开始扒拉起来了，“荆州刘伯玉乃是从襄阳出发的，襄阳到鲁阳大约四百里，其中襄阳到宛城这段是有水路的，余下不到二百里只有陆路可行。荆州刘伯玉押运的粮草颇重，走水路可日行百里，走陆路能走四五十里一日就不错了。装船、卸船还需一二日......”

刘协的算盘扒拉得飞快，发出了“啪啦、啪啦”的声音：“算好了，最多八天，最少六天就能到达鲁阳了。荆州刘伯玉大概是九月初五、初六离开襄阳的，到今天正好七天。差不多也该到了，说不定过会儿就有人来报了！”

就这么个算法？

曹操稍微有点失望，他本来还打算借机探一下小天子算卦的本领，没想到小天子给他来了个算术！

可是刘景升儿子押粮北上这一路能用算术算清楚吗？南阳郡北部本来就乱，在张济入寇之后就更乱了。什么南有黄巾贼，什么南阳“宗贼”，还有什么西凉乱军的，都在到处乱窜。刘景升的儿子又不见得多能打，怎么可能一路畅通无阻，准时抵达鲁阳？

曹操正觉得刘协的算术不靠谱的时候，他手下的另一名骑都尉曹纯突然快步到了县寺大堂之外，大声通报：“禀天家，大将军，探骑回报，西南雉县方向出现数千人马，打着刘字旗号，并押送着大量柴车，似乎是刘荆州派来给天子输送粮草的。”

这就来了？

刚才还说“过会儿就到”，现在就来了！这也太准了吧？看来天子是真的能掐会算啊！

底下的大臣们都是一脸惊讶和信服的表情！

只有曹操一个人不信邪，眯着细眼，瞄了眼天子，发现刘协脸上满是惊喜，一副瞎猫碰见死耗子时的快乐......有诈！这小天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极为老谋深算。一个月前在雒阳和他曹操第一见面时，就用“禅让”的言语乱了他曹某人的心性，又用“封相国”当众敲打了他曹某人一番，随后又放出“张济将死”的预言，开始一步步神化自己，直到如今，小天子都快变成活神仙了！

这小天子......厉害啊！

刘协闻言则朗声大笑起来：“孟德，我算得可对？”

曹操咬着牙一笑：“天子果然算无遗策，臣佩服。”

......

在南阳郡的雉县通往鲁阳县的官道上面，这时正行走着一队相当庞大的车队。一辆辆牛拉的柴车，上面的货物捆得满满的，插着红色的三角小旗，旗上都有个蔡字。每辆大车上面，除了车夫，还有一个精壮弩兵，捧着一架南阳弩，挺胸凸肚的四下打量。车队的前后左右，还有一队队戟盾士、长矛手、弓弩手和骑兵，看起来都相当精锐，人数多达好几千，将车队卫护得密不透风。

在大车队中间，还有数十名披甲的骑兵，簇拥着两名穿着红色官服的男子，这两名男子一高一矮，高个的那位身材魁梧，面貌敦厚，正是荆州牧刘表的长子，镇南将军司马刘琦刘伯玉。个矮那位，三十许年纪，个头不高，面白唇红，蓄着一把短短的胡须，一看就知道是位世家贵公子，他姓蔡，名瑁，字德珪，是刘表的继室夫人的弟弟，现在官拜镇南将军府军师，是刘琦名义上的小舅舅。

原本刘表没打算让自己的小舅子蔡瑁一块儿跟着上雒，但是他老婆蔡夫人却告诉刘表，蔡瑁这小子当年在雒阳的太学求学时，就常跟着费亭侯家的曹孟德混，关系十分的亲密，所以让蔡瑁和刘大公子一起上雒准没错！

刘表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他和曹操一块儿打过袁术，还是盟友呢！现在刘表拿下了南阳，曹操吃下了颍川又入了河南尹的地盘，两家已经接壤了，得搞好关系，要不然曹操杀进荆州可就麻烦了......这个曹孟德杀性太重，不好惹！能交朋友，就别和曹操当敌人了。

当然了，蔡夫人让兄弟和大公子刘琦一起上雒可不仅是为了让兄弟去同曹孟德拉关系。她还有一目的，就是想为自己那个“大哥哥”一样的继子刘琦在朝廷里面谋一个高官！依着她的心思，今后刘琦就在雒阳辅佐天子，别回荆州了......等刘表一死，荆州牧的位子也许就能传给和她比较亲近的小儿子刘琮了。

这多好？兄友弟恭，母慈子孝，再花点钱找个名士给他哥俩编个兄弟推让荆州的故事吹一吹，以后就都是忠臣孝子好兄弟了......

而大公子刘琦这一回也的确想在朝廷里面谋个职位，当然不是为了给弟弟刘琮腾地方，而是为了接近小天子，摸清楚“祖宗传法”的真相——大家都是高皇帝的子孙！为什么高皇帝只托梦给天子，不托梦给他爹刘表？如果高皇帝真给了天书，那刘表、刘琦是不是可以抄一份？如果天子在用“祖宗传法”骗人造神，那刘琦就得设法加入这个骗局......天子负责骗天下人，而荆州牧刘表就负责骗一骗荆州士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