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县天子,躬耕雒阳、追

“嗖”的一声破空而响，就看见一支羽箭离弦而出，去势极快，直直扑向一只在雪地当中活动的兔子。“中！”一个年轻女子的骄呼之声随之响起。可惜那支羽箭擦着那只毛茸茸的兔子飞了过去，“哚”的一声插在一截枯木上。那兔子被这一箭惊吓，刷一下就从雪地上窜出去老远，不见了踪迹。

射出这一箭的自然就是天子刘协，只见他骑在一匹飞奔的战马上，上身向一侧倾斜，双臂还保持着撒手放弦的姿势。虽然一箭射空，但是脸上却还是露出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这一箭虽然没有中，但射箭的功夫却是真的——小天子刘协原本的武德就不差，骑马、射箭都还算精通，这些日子又跟着徐晃、凤岐两个武将练了练，已经可以做到在骑射时大概率命中十步内的固定靶了，不过射移动靶还不太行。

而在一旁驻马观看的一群德高望重的大臣，也都由衷地觉得他们的小天子的武德是越来越充沛了，纷纷从肺腑之中发出了赞美之言。

“好！射得太好了！”

“真没想到天子小小年纪，竟然练就了这等骑射本领！”

“这双手脱缰，在马背上侧身射箭......得靠双腿死死夹住马背、马腹，才能稳住不至于坠马，着实不易啊！便是在孤的军中，能有此武艺者，也是寥寥无几啊！”

“曹公，照此说来，天子的武艺已经相当出众了？”

“那是当然！”

连曹操都说好了，可见小天子刘协的骑射功夫有多高了！

其实他的功夫并不全是苦练出来的，而是源自技术进步，也就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在眼下这个时代，如果有人能不依靠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就做出飞马骑射的动作，射得还挺准，那就已经是非常优秀的骑士了，到公孙瓒手下都能混个白马义从了。如果谁能夹着骑矛骑马冲锋，在骑矛刺中目标时，自己不从马背上滑落，到曹操麾下当个虎豹骑绝对没问题。

不过这两招对小天子刘协和他的手下来说，就没那么大难度了。

就在刘协完成骑射表演后，又有一名白衣白马的少年骑着一路小跑的战马而来，也在马背上张弓搭箭，“嗖”的一声，便将羽箭射了出去。

这少年骑士的骑术显然不如刘协，后者可以在马背上弯腰侧身射箭，而他则是直挺挺地骑在马背上射了一箭，而且他也没射移动目标，而是直接射中了一根被砍倒的枯木。不过能双手脱缰，还在一路小跑的马背上射出了羽箭，还命中目标，也不容易了！所以观看的大臣们也挑起大拇哥赞叹了起来。

“这少年的骑射也很不错啊！是谁家的公子？”

“是琅琊诸葛家的！”

“琅琊诸葛家？哦，就是那個新任豫章郡守诸葛玄家的子侄？”

“是诸葛玄的侄子，名亮，今年才十六岁。”

“十六岁，和天子同岁啊！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武艺，将来必成良将啊！”

“伯玉，那位诸葛玄莫非也是个精通骑射的良将？”

“那是当然的，诸葛玄可是文武双全之士！”

这白衣少年就是诸葛亮了！诸葛亮原本也有一些骑马、射箭的基础，而且他学习能力又强，跟着徐晃、凤岐学了半个月，就已经能在骑射中十步中靶了，假以时日，说不定能从诸葛亮变成“诸葛飞”了——张飞的“飞”！

“驾！驾！”

一个年轻女子的骄叱声和急促的马蹄声又一次打断了大臣们的讨论，大家循声一看，发现一名红衣女子正骑着一匹红马飞驰而来，同样双手脱缰，拉开一张骑弓，“嗖”一声，也射出了一支羽箭，也正中那截枯木。

这女子是谁？

马术和武艺怎么也那么好？这骑射功夫看着比诸葛亮还强一些，和小天子都不相上下了。

大臣们正惊讶的时候，天子刘协已经和诸葛亮一起策马而回了，看到那女子射中了枯木，就大笑着称赞了起来：“董姬，射得好！”

她原来是董贵人！

曹操吃了一惊，将眼角的余光投向了一旁的卫将军董承，发现董承长得健壮魁梧，骑在马上的姿态威风凛凛......这才想起这董承是董卓麾下七大校尉之一啊！

董卓多厉害啊，他自己的骑射功夫就非常了得，可以在飞奔的马背上左右开弓！他麾下的校尉肯定是武艺绝伦的！看来天子和董贵人的武艺，都是董承传授的......真是不能小看天下英雄啊！

曹操脑补了一番之后，顿时就对董承这个卫将军也刮目相看了。他之前还是小瞧董承了，以为他是个随便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这只柿子一点都不软。

以后一定要小心应付！

另外，刘琦的实力也同样不能小觑！连诸葛玄的侄子诸葛亮都精通骑射，刘荆州手下还会没有大将吗？对了，刘琦带来的黄忠、甘宁看上去也很厉害啊！

这个时候，刘协已经领着诸葛亮、董贵人策马到了曹操的跟前。刘协笑吟吟看着曹操道：“大将军，今日咱们就在霍阳山脚下游猎一番，明日再去追赶大队人马如何？”

原来小天子此时已经踏上了再返雒阳之路——他得赶在建安元年底之前回到雒阳，然后尽快组织屯田，争取抢在建安二年春的农时过去之前，把麦子播种下去。这样，到建安元年秋季，雒阳周围就能有一季麦熟了。

不过跟着他一起返回雒阳的军民和柴车数量很大，而且所有的柴车都是满载的，因此行进速度是快不了的，一天能走个二三十里就不错了，由鲁阳到雒阳的二百里得走上十天才能到达。

小天子刘协可不想和来时一样，傻坐在一辆牛车里面被拉着慢吞吞行进，这样看上去就很没有武德！

而他现在有钱，有粮，有将，有兵，有诸葛亮，还疑似有法术，已经是武德满满，万分凶残了。自然要好好显摆一下，也能让洛邑周遭的势力都知道，如今的天子已经变得很厉害了，你们千万不要过来找麻烦！

所以天子才会带着曹操、董承等人，以及一两千骑兵，脱离大队，一边行进，一边狩猎。而为了展示自己的武德，小天子刘协还特意命人打造了一百多副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还从虎贲、羽林当中选出了一百多个善骑的，给他们配上了战马、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还领着他们一起打猎，顺便向曹操、刘琦等人展示一下天子的武力。

可别小看这一百多“精锐”骑兵，如果能将他们和那一千多虎贲士、羽林士、剑戟士用好了，小天子就有了最基本的自保之力了。

而为了让曹操误以为董承和刘琦也很厉害，刘协还特意安排了诸葛亮和董姬同他一起展示骑射本领！

而曹操暂时也没发现刘协的马鞍和马镫上有门道，现在听见小天子邀请他一起狩猎，当然满口应允，他也想再好好观察一下刘协身边那些骑马的虎贲士、羽林士、剑戟士的武艺。

......

一两千名来自天子亲兵、北军、曹军、董承部曲的骑兵，还拉着几十辆大车。随着一天的狩猎结束，这些骑兵就人人动手，将车上装着的帐幕拿下来搭建起来。这些帐幕是曹操和刘表专门为天子打造的，全都装饰华丽，宽大暖和。帐幕门口用来遮挡风雪的都是上好的牛皮。

酒水食材调料也一样样的搬了下来，在刘表进献的物品当中，就包括了大量的胡椒、花椒、白芷、香茅，这些香料在东汉天下太平的时候，就价格不菲。到了如今，在中原地区都快看不到了。不过刘表还是有办法从交州、益州搞到许多。在刘协的调教下已经学了不少烹调之法的董姬，则亲自指挥着几十个善于摆弄食材的剑戟士，将今天猎获的兔子、野猪都洗剥干净，一些用来煮汤，一些则用香料腌制好了，再架在火上烧烤。

没一会儿，整个营地就弥漫开了一阵阵的香气！

刘协、诸葛亮、刘琦、曹操、郭嘉、董承，再加上一个太尉杨彪还有杨彪的儿子杨修，则一起入了大帐，先温上白酒，一边等着开饭，一边开始畅谈将来之事。

小天子刘协落座之后，接过一觞诸葛亮递上的白酒，抿了一口，笑着说：“吾虽贵为天子，但只想躬耕于雒阳，垂拱而视天下，诸卿以为如何？”

太尉杨彪第一个回答刘协的问题：“天家，臣听说虞舜之时，游于岩郎之上，垂拱无为，而天下太平。今天家躬耕于雒阳，就可比虞舜游于岩郎。”

刘琦也笑着回答道：“天家，臣以为天下的大乱即将结束。如今冀、青、并三州有袁本初，兖、豫二州有曹大将军，荆州有家父，益州有刘季玉，徐州有吕奉先。大体上都已经平定！唯有扬州、凉州和弘农及三辅之地还动荡不安。不过有大将军、袁本初、家父还有吕奉先在，早晚都会归于太平。天家尽管在雒阳垂拱就是了！”

曹操似乎早就料到小天子、杨彪、刘琦的立场，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问：“不知天家需要多大的地盘躬耕？”

刘协笑道：“雒阳、平县、偃师、缑氏、河南、谷县、平阴、新城、巩县一共九个县当吾的躬耕之地如何？”

“九个县……是不是太少了？”曹操笑着问。

“不少了，”刘协笑道，“地盘太大了，吾可就没办法垂拱而治了。”

“行啊！”曹操笑着点头，“那么臣就设幕府于荥阳，同时再派出两千精兵加入北军，保卫天家！不知天家意下如何？”

刘协闻言大喜：“孟德果然是吾之股肱，国家之栋梁，士族之领袖。今后关东之事，就托付于卿了！吾就躬耕于雒阳，做个垂拱之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