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偏殿里,一片狼藉。摆放宴席的长案上,光溜溜的,所有酒菜都被拂落在了地下,砸了个粉碎。”
万吟儿狠狠咬牙。
那便是……皇帝在那上面,抵着周家那贱人的身子,要了她。
就像从前,她被抵在御案上那般,一模一样。
“那桌案上,还有血迹。”
周家那贱人,是第一次……
皇帝虽未说过,但想来也在意过,万吟儿的第一次,是给了顼帝。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她也是为了活下去……
“周二小姐……就歪在一边的地上。她衣裳都被撕了个粉碎,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青青紫紫,肩头鲜血淋漓……”
万吟儿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
这些折腾……她也都一一挨过。
怎的换做她那身娇肉贵的名门嫡女妹妹,就受不住了?
阿笙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二小姐脖颈上,有、有指印!”
“什么?!”万吟儿身子摇摇欲坠。
鸿庆帝喜在做那事时,扼住女子脖颈。她从前也有几次,甚至觉得自己要被皇帝活生生掐死。
没想到,最后倒霉的居然是周灵素。
“娘娘,二小姐手中,滚落了这东西。”
小巧的白瓷瓶,被颤抖的双手捧着,送到万吟儿跟前,“娘娘请看……”
拨开瓶塞,一股媚香味道冲鼻而来。
万吟儿倒着那只瓶子,里面居然一丝药粉都再倒不出来。
她心下了然。
皇帝在床榻之上,本就有些暴虐,再食用了大剂量的媚药。怕是现在,神志一时不清之下,生生扼死了周灵素。
“这周二真是……自作自受。”
只是,周灵素给皇帝服下了那般多那般大的剂量,也不知道皇帝完全纾解了没有。
若是没有……
万吟儿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正想着,殿外传来谷公公声响:“娘娘!老奴给娘娘报喜来了!”
“陛下宣娘娘去万辰阙呢!”
“老奴就知道还是娘娘福分大,那二小姐,嫩瓜秧子一般,怎么伺候得好皇上!”
万吟儿脸上表情快要挂不住。
嫩瓜秧子被玩死了。
接下来,就轮到了她?
见万吟儿迟疑着不说话,阿笙只好硬着头皮顶上:“谷公公,我家娘娘确实着了风寒,身子不爽,这、这也是怕把病气过给了陛下,不然,便不去了吧?”
“这怎么行?陛下可是心心念念着呢!”
临走时,谷公公还叮嘱了一嘴,“娘娘也不用如何梳妆打扮,便按照侍寝的贵妃,着人用锦被裹上,抬着去,便是了。”
知道皇帝身上的药,怕是并未完全纾解,才会如此急切地需求万吟儿。
可他才弄死了一个人啊,一个活生生的人!
想起床榻之间种种痛苦,万吟儿只觉双腿发软,几乎就要站立不住。
她看向身边阿笙,“阿笙,你年轻貌美,本宫给你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
让阿笙代替她去!
“噗通”一声
阿笙双膝砸地板上,她身子抖如筛糠:“娘娘,奴婢、奴婢下贱,没那个福气伺候皇上啊!”
她还不想死!
万吟儿满脸是泪,看起来格外的楚楚可怜,说出的话却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给脸不要,嗯?”
“奴婢不敢!”
生死之际,一道灵光闪过阿笙脑际。
“娘娘,奴婢还有要事要禀!”
玩意儿斜着眼睛,看向跟了自己三年的贴身婢女,“何事?”
她倒要听听。什么样的要事,能买她阿笙一条命!
阿笙:“奴婢刚在外头时,听着皇上、皇上一直在喊……”
“喊的是……”
“宜儿。”
万吟儿眼睛猛地瞪大。
心底却一片沁了冰水似的寒凉。
宜儿,思宜,崔思宜。
皇帝一边同别的女人做,心底念着的女人,居然是皇后,崔思宜。
“哈哈哈哈哈哈……”
万吟儿身子前后摇晃,笑得快要站立不住。
所以皇后才是皇帝心底求而不得的女人,那她万吟儿是什么?
仅仅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吗?
可笑,当真可笑。
笑了半晌,她擦干眼角泪水,“既如此,本宫更要为皇上分忧。”
“这万辰阙,便叫皇后去吧。”
叫高贵无比的皇后,代她去死!
另一边。
宫门处。
小山子向江书:“主子还有旁的事吩咐我,我只能送你到此处了。”他顿了顿,“别怕,我这几日便要回宫的。”
回到你身边。
江书还在寻思着喜娘的事,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看出了江书的担忧,小山子试探:“主子差我去办事,你可有什么心中牵挂,可以的话,我一并办了。”
江书摇头,“先谢过你,我没什么事儿。”
这个小山子性情不够沉稳,看起来,好像没有小成子那么聪明。
她进宫就要和皇后说,把小山子换掉。
自然不便让他帮自己去做什么事儿。
小山子却误会江书客气,他张了张嘴,“我、我是……”
江书直接打断:“时候不早了,我便先行回宫。”
不知怎的,从刚才开始,她一颗心就跳得厉害,竟是有些担心皇后,恨不能早点回长春宫。
也没注意到小山子眼中,闪过略微失望的光。
江书下了马车:“先行别过。”
她走进宫门,小山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保重自己,我们日后相见!”
“你也保重。”但并不想再见。
江书心不在焉,提着裙子,快步进了宫门。
她身后。
小山子长长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等有机会,再告诉她,他是沈无妄,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