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的世界吧。
“手臂还疼么”
赭发青年又不放心地看了看她缠着绷带的手,口吻难掩关切:“如果还是很疼难以忍受的话,我让医生给你拿止疼药”
“没关系,我要回家了。”
雪莉娅将另一只手搭上手臂上方,动作很轻,像是害怕触碰到皮肤牵扯下方的伤口。
“我回家后会马上喝回复药的,才不要吃这份疼痛的苦!”
魔女小姐理直气壮。
回复药。
这个词让中原中也的神色僵硬了一瞬。
他想起来自己在不久前遇到过的敌人,对方当时明知道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的情况下,发了疯一般冲过来,一副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他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敌人就是敌人,他还是下意识出手反击了。
对方本应该死去。
当时重伤到只需要他给最后一击就会闭上眼睛的人,挣扎着,将一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倒进嘴里,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断裂的肢体都重新连接上了,然后,朝他发动了下一次的袭击。
他最后只有受到擦伤,对方自然也只有一个下场。
但是,那瓶不可思议的药剂,中原中也在当时就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
是她的。
这个魔女,真的能做出来很可怕的东西啊。
这么说来……
上次的工作中,他的部下忽然消失掉,现场多出来几只在阳光下被晒死的金鱼的事……
也是使用了她的药吗
他有打听过。
那位神秘的魔女小姐,初次出现,贩卖的就是这种药剂。
“魔女”这个称呼,中原中也只能想到一个人。
说起来,她还开了店。
怎么想……都只能是她了。
“能把人变成鱼的药,是你在卖的吗”
中原中也最后还是向她确认了。
“是啊。”
雪莉娅一点没遮掩。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自然,望着她道:“你不是要回去喝药吗快点回去吧,我明天会去找你的。”
体术不好的魔女,一点疼都受不了。
他这么说了,雪莉娅也就没多想。
她的麻药应该再过不久就要过去了,她才不要体会疼得要死的阶段。
“你记得给我打钱!”
少女乘着扫帚,飘在玻璃碎裂的窗口,红色长发被风和被风吹得朝一个方向肆意飞舞,在月色下朝他喊道。
“是是是,赔你对吧我知道的。”
赭发青年无奈地笑着应声。
得到答复,雪莉娅才露出笑容,抬起没受伤的手对他挥了挥,飞走了。
至于为什么帽子君会在这里工作,她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像是被二人默契地忽视了一般,谁也没有再开口询问。
直到她的身影像是流星一样消失在夜幕下,中原中也才收回视线,垂眸看着地面上散落一地的碎玻璃。
有点麻烦。
这个魔女是什么样的人,中原中也不想用轻飘飘的形容词来给她下定义,那只是贴符号罢了。
没有意义。
只是……
相处过多次,他倒是清楚一点,自我,这这一定是她的构造成分之一。
最重要的,从来就不是友人,爱人,亲人。
是她自己。
魔女是以自己的利益为首要的。
如果,在刚才那个场景下,他开口问对方能不能不要贩卖这种杀人的药,肯定会被她一口回绝。
药卖出去的对象是谁,会被药杀死的人是谁,最后会不会牵扯到自己的熟人。
她都不会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自己卖出去魔药后,有没有得到应得的利益。
“你能不能不要卖那种对一般人来说降维打击的药会伤害到我的部下。”
“你给我打钱啊,我卖给你能够让鱼恢复成人的药,哦,看在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九点九折。”
中原中也的脑子里甚至已经出现了,自己当时开口后会收到怎样答复的画面。
这就是现实。
他倒不至于迁怒对方。
害死他部下的,是黑手党的世界,是买了魔药的敌对组织。
就算是没有神奇的药剂,将来,这些没有异能力的人,也可能会死去任何一场战斗之中。
他能做的,只有按照港口黑手党的规矩,安抚他们的家人,厚葬对方。
以及。
为他们报仇。
他觉得麻烦是的……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对方的距离,有些远。
并不是实力的差距。
是,关系的距离差。
他现在还想象不出,她会为了他退让的样子。
就是最好的说明了。
******
雪莉娅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家的。
她熟练地在门口停下,挥手撤走扫帚,抬脚走进室内后,十分自然地和路西法抱怨:“我跟你说,路西法,那个帽子君他真的很离谱,他居然能……”
话语戛然而止。
茶色瞳仁里倒映出的,是沙发上安静坐着的,黑发蓝眸,眉眼凌厉的青年。
他手中拿着白色的纸张,纸张上传递着魔力。
雪莉娅猝不及防停在原地。
恰好青年撩起眼皮看过来,灰蓝瞳孔将她整个纳入眼底,目光坦然到平静地与她对视了几秒,而后,一寸寸扫过她的身体,停留在她缠着绷带的手臂上。
他动了动手指,放下那张纸,望着她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语调极其理所当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雪莉娅看到对方后的失神与讶异也因为这句话被打回现实,内心那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瞬间被点燃了。
“你管我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把别人惹生气之后完全不出面,一出现就这么气死人的口吻,质问她刚才在做什么啊
雪莉娅特生气。
特别是她现在麻药的药效正在褪去,手臂上隐隐传来疼痛感。
生气的少女讲起话来态度也很不好,还带着几分故意的成分:“而且,我当然是去找人给我打钱了!”
“我又不是全世界只认识你一个人,想要给我打钱的人可多了,我想找谁就找谁。”
她语气不善地发泄着怒气,说完,也不看云雀恭弥的反应,直接抬脚准备上楼。
手臂在路过他身侧时,毫无预兆地被人握住。
力气强大到她无力反抗,被迫停住了步子。
雪莉娅很疼,特别疼。
疼到她不耐烦转头时,眼角的泪珠被她的动作甩出来,顺着脸颊滴落。
云雀恭弥握着她的手倏地僵住,指尖无意识颤动了一下。
“你……”
他刚一开口,就被少女用非常不高兴的语气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