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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收束合拢,最后变成极细的一条线,横劈过窦婴的眉心,又贯通田蚡的眼睛。
就在这样堪称凌厉的光线下,他们对视着,然后又在刘彻的轻咳声中挪开看向彼此的视线。
午后的清凉殿上,一片寂静中,刘彻的声音响起。
他说,既然各执己见,那就以廷议相决吧。
说是窦婴和田蚡之间的廷议,但这背后全然是刘彻与窦太后的博弈。所以事情又回到了原点,系统问林久,“如今图穷匕见了,神女你站哪边?”
这时刘彻忽然转过头,看着林久说,“柏梁台将要竣工,神女可要前往一观?”
系统一愣,“什么柏梁台,刘彻给你修宫殿了?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成就被打出来啊?”
不等林久回话,系统又是一愣,“我忘了,这是刘邦当年承诺给你修建的宫殿吧,修了这么多年啊。”
过了一会儿,系统又说,“这应当是长安城中,乃至整个大汉境内最高的建筑了吧。”
林久没说话,只是默默远眺。
柏梁台修建在未央宫外,但刘彻并没有要林久出宫的意思,而是叫人将林久带到了未央宫中最高的楼阁。
从这里往远处,能将整个柏梁台尽收眼底,或者说,柏梁台与未央宫遥遥相望。
系统难以理清楚这其中代表的各种含义,但他知道林久一定比他看到的更多更远。
“柏梁台中修建了水渠,等到了夏天,神女可以去赏荷花。”有人在林久身后说。
这个声音响起的同时,林久身后的侍从分列两边默默下跪,有人从中走来,刺金的衣裾落在地上,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
是王娡,但好像又不是王娡,见惯了她粗服素容的模样,再看她如今盛装严容,会有种迷乱感。
听闻她以朴素的装束赢得先帝的宠爱,可见了她如今的模样,才能意识到她原来是个这么美丽的女人,眼睛明亮,嘴唇殷红,含笑而来,又美又威严,将大汉太后四个字诠释到了极致。
很难以形容她缓步走来的样子,系统在那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看见了林久,她身上某些气质和林久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她这样缓步走来,却像是要把这整座未央宫都踩在脚下。
“完了,完了。”系统轻声说,“活久见,你竟然还有被人在气势上压制住的一天。”
说着他看了林久一眼,正看见林久飞快地划拉了一大串【成就】,并一气呵成地点中了【一键换装】按钮。
系统瞬间瞪大眼。
王娡猛然停下那似乎要碾压一切的脚步。
林久歪着头看着她,方才那一瞬间她转过身,雪白衣裾飞扬到一半忽然变成水红色,那种飞扬的姿态,有种要蔓延无际,直到铺满整片天空的气度。
系统的提示音姗姗来迟,“确认兑换并更换SR级套装【西洲曲】,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王娡看着林久,她应该行礼,应该说话,但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是克制住后退的冲动。
林久张开手臂,【西洲曲】是一套绣满荷花的水红色襦裙,此前曾经被系统推荐给林久,那种水红色的裙摆就像是铺满夕阳的水面,万顷荷花就绽放在夕阳之中,看起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
而在林久张开手臂的同时,衣袖展开,全身衣料也都随着衣袖展开,荷花和夕阳都震颤起来,显出一种铺天盖地的壮美。
第53章在汉武朝做神女
在展开的衣袖和荷花中,王娡有一瞬间觉得,神女应该说一句话。
她听过神女的声音,在窦太皇太后弥留之际,此情此景就应该配上那样的声音。
但神女什么都没说,神女只是看了她一眼。
很难以形容那种感觉,仿佛漫不经心,但其中又隐含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就像是绣在衣服上的荷花,仿佛柔弱地颤抖,但一千一万支荷花和在一起,仿佛带动着整片天地都在震颤。
神女从她身边静静地走了过去。
跪在王娡身后的那些内侍匆匆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去。王娡带来的内侍上前一步,叫道,“太后。”
王娡没有回应,于是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
描黑的眉毛慢慢皱起,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听见太后忽然开口,“方才神女就站在这里?”
但不等内侍回话,她又忽然扬手示意内侍息声,缓步走过去,凭栏远眺。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口中那条水渠看起来像一条细长的丝带。
内侍静静立在她身边,以余光关注着太后的脸色,不敢猜测太后都看见了什么,只看见太后的眉头越皱越紧。
过了一会儿,王娡忽然说,“派人——不,你亲自出宫,去看看那条水渠里都有什么。”
内侍诧异地看着王娡,看见王娡仍然在看着那条水渠,用一种近似于战栗的声音说,“去看看……那里面有没有荷花。”
秋风萧瑟,吹动檐角成串的雨铃。
内侍穿得很暖和,并不觉得这阵风有多么冷,却在读懂太后话中含义的同时,慢而沉地打了一个寒战。
秋天,哪里来的荷花。除非是神女看过去的那一眼,所有人都在此刻不约而同地想起了神女衣裾上铺满的荷花。
莫非真能……逆转天时?
——
“你这是选定了多少成就……”系统几乎在呻吟了。
他的心情很复杂,不用林久回答,他也知道,林久这次几乎把所有关于目标任务的妈妈的【成就】都勾选了下来。
林久这次兑换的【西洲曲】套装他并不陌生,他曾经向林久强烈推荐过这套衣服,因为上面带的技能【无尽夏】,一旦施放可以让一块水域恒定在夏天,并开满荷花。
那时候哪能想到这个技能没用在刘彻身上,用在了王娡身上。
——
长乐宫中,悄无人声。太后已然独坐半晌,所有人连走路的声音都放轻了。
有人走进来,王娡霎时站起来,随侍在她身侧的侍女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王娡缓缓坐下,扶住袖子问道,“如何了?”
走进来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失魂落魄的、恍惚的脸。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飘忽,“柏梁台上开了荷花……满渠荷花……”
如有霹雳惊雷倏忽炸响,簌簌冷汗一瞬而下,王娡脸色惨白,目眩良久。
恍惚间又有人低声说,“馆陶长公主问,何日再请神女相问?”
没有回应,很长、很长的沉寂,兽首描金的香炉蒸腾起袅袅香雾,拂过长乐宫的雕梁画柱。
这里是住过窦太皇太后的长乐宫。
可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窦太皇太后,在面对神女的时候,也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