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以孝为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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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见到洛瑶最后一面后便撒手人寰。洛瑶让霜儿去置办李妈妈丧礼所需各种物什，只为了给她一个体面的身后事。

李妈妈为了洛瑶，不管洛天如何说都不愿出嫁，只道洛瑶年幼丧母，洛天又不常在府中，因此不管将洛瑶交给谁她都不放心。如今李妈妈不幸逝世，只有洛瑶几人陪伴在身侧，洛瑶细致的打理就怕有哪些事没做好。

“小姐，休息吧，都几天没有合眼了。”晏儿对着坐在桌边揉太阳穴的洛瑶道。

自从李妈妈离世后，洛瑶未曾睡过觉，连眼睛都没有闭过。晏儿与霜儿看着心疼，但又无可奈何。今早李妈妈出殡，洛瑶才愿意坐下来休息。

“恩，我去洗个澡。”洛瑶点头，实在是困极了。

晏儿去唤丫鬟将热水搬进洛瑶的厢房，洛瑶躺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休息。可是这几日洛瑶一闭眼，李妈妈死前的脸一直出现在洛瑶脑中，不管如何都挥之不去。

李妈妈之死让洛瑶心中的仇恨更盛，可是脑子却没有了以往的清明，现在大脑如一团浆糊，想什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洛瑶甩头，试图将李妈妈的脸儿从脑中暂时甩去，放空脑子，什么都不想。；洛瑶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理智，只有精力充沛才能将事情解决。

“小姐这几日累坏了。今夜便好好休息吧。”霜儿擦着洛瑶的长发，和她絮叨道。

“霜儿，为何不管我如何想，都不知怎么对付她？”

“小姐此时心里与眼里被仇恨蒙蔽，很多东西看不到。好好睡上一觉，休息够了，脑子清爽了，才容易想事情啊。”

“这几日你们也累坏了。”

“霜儿自从来到小姐身边后，李妈妈待霜儿很好。霜儿从小没了母亲，李妈妈待霜儿与晏儿就如同第二个母亲一般，给小姐的也不忘给我们两人，李妈妈与小姐一样，对霜儿与晏儿来说都是亲人。如今让她含恨而去，我们一定可以给李妈妈报仇的。”

“李妈妈是我走后便中毒了吗？”

“是霜儿回来后，俊彦来报小姐去了无涯山庄，在大家都呼口气之后，李妈妈就被大小姐唤了去。”

“俊彦来报？”

“那日清和公子带小姐出风月楼后，霜儿本想去追，卿卿姐姐拦住，让俊彦追去，叫霜儿赶紧回来府里接应，后来小姐去无涯山庄是俊彦来报。”

“俊彦刚来报，洛阳便将李妈妈叫去了？”

“是的。后来李妈妈中毒，霜儿让俊彦给小姐传了消息。”

“幸而你让俊彦到无涯山庄传信李妈妈重病，不然我连李妈妈的最后一面都无法见了。”

“重病？”霜儿突然大声问洛瑶。

洛瑶不知霜儿其意。

“俊彦与小姐说是李妈妈重病么？”霜儿满脸不可置信，又问一句。

“恩。”

“小姐……”洛瑶抬头看霜儿，霜儿吞了一下口水后道，“霜儿让俊彦传的消息是李妈妈生病，但无大碍，小姐只管在无涯山庄呆上一阵，等将军回来再回来。”

“原来是这样。”

“小姐，今夜还是先睡下吧。”

“恩。那你也下去休息吧。”洛瑶拿过霜儿手中的擦头巾，自己动起手来。

霜儿还要帮，被洛瑶叫了下去。霜儿应了下来，刚走到厢房门口，就见晏儿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何事？”霜儿不知又发生了何事，洛瑶也是不解的看着霜儿。

“小姐，老夫人那边派人来传话，老夫人病倒了，让小姐们过去陪着。”晏儿气喘吁吁道。

“小姐？”霜儿回头苦着一张脸看洛瑶。

洛瑶叹了一声，“这是断了无涯山庄来接我的路了。。”

“那可如何是好？我已将一切收拾。”晏儿道。

“让李妈妈病重，也是想让我回府，如今她生病，是想将我困于将军府了。”

“要不让清和公子带着小姐走吧。”霜儿走回到洛瑶身边。

“不可，我若走了，她定会想方设法将哥哥们招回来，那样就会更麻烦了。”

“那可如何是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帮我更衣吧。”洛瑶心知孟氏定要看到自己才会暂时停止动作的。

洛瑶故意动作缓慢的换好了衣服，只带晏儿过去，让霜儿留在玲珑阁。

洛瑶刚踏进老夫人的院里，就听到王妈妈道，“四小姐，你可来了，老夫人找你找得急。”

洛瑶不语，只是点了头，跟着王妈妈步态轻松，并未有一丝心急。

洛阳一见洛瑶走进厢房门，便开口讽刺，“妹妹真是难请啊，祖母病重你还这般悠闲。”

洛瑶看都不看她一眼，笑道，“比起姐姐，瑶儿甚是慌乱，姐姐这不还有闲情打满嘴的嘴仗么？”

“洛瑶你个不要脸的丫头，哪一个大家闺秀会像你一样夜不归宿？”洛阳气急。

“我竟不知有哪个大家闺秀会去夜里偷看别人是否夜不归宿？也不知有你这样厚脸皮的人，何事都要拉上妹妹，许是你自己幽会文公子，又嫁祸我夜不归宿吧？”

“你！”

“滚。”洛瑶伸手将洛阳推开，走到床边对孟氏道，“祖母～”

孟氏并未回答，洛瑶心中冷笑，也不再言语，退到一旁与洛钰与洛莹站着。

洛瑶刚站好便听到孟氏的声音，“瑶儿，瑶儿。”

洛瑶厌极了这个人，如今恨不能让她千刀万剐，话都不想说一句。

“瑶儿，瑶儿你在哪儿？”孟氏又唤了一声。

洛瑶心不甘情不愿，慢悠悠的走了过去，孟氏见着了洛瑶便伸出手，想让洛瑶牵着，洛瑶却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着。

“瑶儿～”

“祖母莫怪，只是瑶儿今日刚刚送李妈妈出殡，此时祖母病中，瑶儿就不便牵着祖母的手了，以免将一些东西过到祖母身上。”

“瑶儿是去了哪儿？祖母找不到日夜担忧。”

“祖母不必挂心，去了都统家，婉瑜姐姐留了过夜便没回府。”

“今后要记得回府。”

“祖母，瑶儿今日去了丧礼，此时确实不应留在这里。几位姐姐好生照顾着些，瑶儿过几日再来探望。”洛瑶说着就要走了。

“洛瑶，养只狗都比强。枉费祖母待你这样好，你连在她身侧都不愿么？”

“姐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不愿将某些东西带到祖母的房中，你若是真的为祖母着想，如今应该是支持我的啊。”

“脏东西。那你还不快走。留在这里祸害别人么？”一直未语的洛钰开口道。

洛瑶看了洛钰一眼，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洛阳见洛瑶一走，便跑到孟氏身边，“祖母，洛瑶～”

“闭嘴。”孟氏回得中气十足，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叫洛萧来。”

洛萧来后，孟氏将其他人遣了下去，独留洛萧一人。

“祖母。”

孟氏此时已经坐在床上，看着洛萧眼色阴沉，洛萧不知她在想什么，又叫了一声，“祖母。”

“你与三皇子道，将计划提前。不能再由着洛瑶。”

“祖母，这样不可，若是这样，皇上并会不喜三皇子。洛天手握重权，博琰求娶洛瑶定会让皇上生疑。皇后也会不许。”

“还能有别的办法么？如果不是我让人挡着，洛瑶早就查到。如今无涯山庄查我，只会节外生枝。”

“祖母好记得，我们怎样都不算什么。那位才是我们需要保护之人。”

孟氏皱眉，不再言语，洛萧又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孟氏妥协，让他下去，再也不唤其他人进来，独自想着些什么。

……

洛瑶这边回了玲珑阁便进了房，几人也不再说些什么，洛瑶此时只想睡个好觉。事情发展到如今，想必她们是要提前行动了。

洛瑶刚刚故意激怒她们，想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只要有所行动就会留下痕迹。洛瑶希望能在洛天回来之前将事情解决，只有这样父亲与哥哥的性命才会无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洛瑶躺在床上，越想睡却又睡不着。此时窗台有敲响。洛瑶披了外衣走过去，不再如前两次那样慌张。

洛瑶伸手打开窗户，倚在窗边看着清和。

“睡不着么？”清和温柔的问洛瑶。

“难受。”

“我府里的荷花池开了。你要去看看么？”

洛瑶不知清和在京中会有院落，怪不得时常不回将军府。

清和见洛瑶这模样，逗她道，“没有府邸怎么娶媳妇呢。”

“真有你的。”洛瑶笑。

清和伸手，“可我还没换衣服。”

“你披着外袍就好，不远，很快就到了。”

洛瑶点头，将手放在清和手心，清和拢起手指将洛瑶的手握在掌心，洛瑶借力，飞身出了窗台。

清和牵着洛瑶，两人消失在黑夜中。

不过片刻，两人来到了一个府邸，清和牵着洛瑶进去。洛瑶左右观察着，这院落看起来不大，却应有尽有，布置得别有用心。

刚走到花园，有个中年男人迎了出来，是清和府里的官家，“爷。”

清和点头，“你们忙别的去吧。”

管家点头，洛瑶惊奇，你们？可一路进来洛瑶却只看到了官家。

“你府里还有别人么？”洛瑶扯了扯清和的袖角。

清和看洛瑶这幅模样，环顾四周道，“很多啊。”

清和说完后，感觉衣角那边牵扯的力度更胜，嘴角得意的翘了起来。

清和带着洛瑶往内院的小花园走去，那里有个荷花亭，布置雅致，里边点着香炉，几案上摆放了一把上好的琴。

洛瑶走过去看见荷花池边挂着银色小灯，再仔细一看，原是拇指般大小的夜明珠。用夜明珠点缀荷花池，这未免也太过奢侈了点。洛瑶从不知清和的家底这样的深厚。

有了夜明珠，洛瑶便可以清晰的看见荷花池里的荷花。那荷花开得正好，粉嫩洁白的花瓣就如同少女的脸蛋，看到如此圣洁的花朵，谁人会想到它是从那样泥泞的污泥中开出呢。正应那句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可是好受些了？”清和问坐在荷花亭边的洛瑶。

“觉得很舒服。”

“荷花那么美根茎却在污泥中。因此不管多困难，只要熬过了，都会好的。”清和对着荷花池道。

洛瑶点头，知道清和这是安慰自己，不管如今有多难都可以过去的。只要咬咬牙，一定要坚信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清和，三皇子应该快要向将军府提亲了。”洛瑶也是看着荷花池淡淡的说道。

“他不会如愿的。”

洛瑶转头看着清和，清和伸手抚着洛瑶的头，“相信我。”

洛瑶点头，“给你抚琴一曲就回去睡了可好？”

洛瑶点头，“好。”随后坐在荷花亭中的圆凳上撑着脸看清和，清和轻笑。

悠扬的琴声从清和的手中飘扬而出，洛瑶听得如痴如醉，慢慢的闭上眼睛，竟在荷花池中沉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