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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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三十七年，八月十五，这一天洛瑶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这一天皇上将自己指婚给博琰，八月十五团圆月，寓意非凡。当时洛瑶还不知，噩梦便是从这一天开始。现世的今天，洛瑶心中发誓，今日便是她们的死期。

洛瑶至重生后，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终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等到了。

昨夜的洛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计划中还有那些漏洞，还设想了各种出现的意外后将如何解决。而后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才停了下来。

洛瑶以为就此入睡。她的思绪却又飘到了无涯山庄，她特别想念无涯山庄的所有人，想念舅娘做的所有美食。等事成之后，定要去无涯山庄住上一阵子。

洛瑶想到无涯山庄时，她多希望自己的娘亲还活着。若是娘亲还活着，她们一家人就可以在年关的时候，呆在无涯山庄与外祖一家过年。在那个像世外桃源般的无涯山庄享受天伦之乐。若是娘亲与李妈妈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她就可以跟她们说说自己的感情，说说自己喜欢的清和。

洛瑶叹了一声，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像自己一样有机会重来。洛瑶心想，既然有幸能让人生重来，这一世她要好好的活着，不但要好好的活着，她还要活得潇洒。她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她要跟着爹爹去边塞，看看爹爹与哥哥们用生命守护的那片土地。她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要和他游历天下，看遍这世间的风景。

等过了今天，所有的愿望，都将离实现更近一步。

“小姐，可是醒了？老夫人那边派人来叫了。说是今天十五，早去早回罢，也好过个团圆节。”霜儿的声音在纱帐外响了起来。

洛瑶慵懒道，“谁想与她过十五，不亲不顾的。”

霜儿伸着素手给洛瑶撩开了纱帐，笑盈盈道，“小姐说的极是。我们早去早回些也好。除了她，心里清爽，也好过个安心的节日。”

洛瑶起了床，走到梳妆台边等着伺候洗漱的丫鬟，“霜儿，今日你与月牙切不可马虎。晏儿就留府中接应。孟氏那样的人，肯定也借着今日之机动作。今日肯定不止我们行动。记得机警些。”

霜儿满脸坚定，“霜儿知晓的。”

“我呀，总是被丢下，因为我没用么？”晏儿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嘟着嘴不满道。

“小姐这是怜香惜玉呢，好好的把你养在金屋中。”霜儿见晏儿进来，便走出去要唤小丫鬟。

“你这霜儿，得了便宜还卖乖。”晏儿用尖细的指甲戳了一下走过她身旁的霜儿的腰眼，

害得霜儿抚着腰一路笑着走了出去。

“小姐你看，霜儿姐姐好没个正经，怎么说也是一等丫鬟，走路还歪着身子，小姐记得罚她。”

洛瑶笑，“一大早的就打嘴仗，我瞧你那嘴巴撅得都可以挂东西了。”

晏儿撇嘴，“谁让小姐不带我，每次都留着我在府中，我都与陆离无二了，现在就和他一样的地位。”

洛瑶觉有好气又好笑，晏儿越大越会撒娇了。洛瑶这才笑言，“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这一行太过危险了，你不会武，就安心在家里等我们回来。且你怎觉得自己不重要呀，若是有何事，我就指着你给我去风月楼报信了。这事呀，只有这么灵巧晏儿才能办到呢。”

晏儿走过去挽着洛瑶，“我倒成了小媳妇等丈夫回来的姿态。”

洛瑶伸手掐了一下晏儿的脸，“恩，是个貌美的媳妇儿。”

晏儿这才笑了起来，此刻正巧小丫鬟跟着霜儿来了，几人伺候洛瑶穿戴完毕后退了出去。

“小姐这样穿是否素净了些？”晏儿帮洛瑶系好腰带后打量洛瑶道。

“佛门圣地，自然穿得淡雅一些好。”洛瑶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倒是很满意。

“反正也是好看的。”晏儿也跟看向铜镜。

霜儿在门外敲门道，“小姐，可是好了？”

晏儿奇怪霜儿今儿怎么客气起来，还会敲门了。跟着洛瑶出去瞧，原来月牙也在。月牙今日还是女装打扮，虽是丫鬟的装束，却还是美的那样动人。

洛瑶每看月牙一次就惊叹一次，这样的人物，清和到底怎么找到的。

“走吧。”洛瑶暂时放下感慨，带着霜儿与月牙往将军府的侧门去。

“小姐万事小心呀。晏儿做着好吃的等小姐回来。”晏儿对着走出了几步的洛瑶道。

洛瑶回头，脸上带笑道，“放心吧。你与陆离玩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洛瑶见晏儿点头，才安心的与霜儿两人往侧门走去。

到了地儿，见二姨娘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二姨娘的肚子已经有些月份了，此刻站着已经能明显看出了微隆的肚子了。虽是这样，却丝毫没让二姨娘减了风姿，倒是比没怀孕前风影好看上许多。那脸颊就像会发光似的，配上那温柔笑。洛瑶一个女子都忍不住怜惜她。

洛瑶笑盈盈的上前，挽着二姨娘的手臂，“姨娘真早。”

洛瑶的动作众人都看在眼里，她对二姨娘已经没有了丝毫生分，当真把她当做自己人了。

二姨娘依旧笑得让人舒心，温和道，“睡不着，小姐也是么？”那问候的声音婉转。

洛瑶心中赞叹：气若幽兰一般的人儿啊。

“是我的眼眶下的黑影让姨娘知晓的么？”洛瑶逗趣二姨娘道。

二姨娘笑容更盛，“那么美的脸，谁还看得到那黑影。”

二姨娘说完，看向洛瑶身后，想看看洛瑶都带了谁。这一看不打紧，看到月牙时也是惊住的，洛瑶将二姨娘的表情尽收眼底，得意道，“姨娘，我这丫鬟美吧？”

二姨娘被洛瑶的声音拉回来，移开眼睛不再看月牙，转头对洛瑶道，“若真是个丫鬟，倒真可以与你一较高下了。”

洛瑶听出二姨娘话里的内容，只笑不语，这二姨娘好生厉害，一眼就看破了月牙的身份。幸亏是自己的人，若是老夫人的人，自己真的要废更多的功夫了。

此刻老夫人由洛婉与王妈妈扶着也到了地。

众人纷纷行礼，“老夫人。”

洛瑶与二姨娘行礼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老夫人，今日的老夫人有点不同，可是哪儿不同，洛瑶又说不清楚。洛瑶见二姨娘看向自己，明了她心中也有相同的疑问。

“上马车吧。你们两与我同个马车。婉儿与钰儿坐另一辆车。”老夫人说了这句后看向二姨娘道，“你有了身孕，身份自然不同以前了，我也该宝贝你些。姑且也让你与我同坐一回吧。”

二姨娘半曲双膝，恭敬道，“谢老夫人抬爱了。”

老夫人不再理会两人，由洛婉先扶上了马车。老夫人坐定后撩开车窗的小帘子道，“王妈妈年纪也大了，这马车里坐了别个人也不高贵了，不差你一个。跟着上来吧。”

洛瑶笑着对老夫人道，“祖母，王妈妈再亲也不过是个下人，与我们同坐出去，怕是被人笑话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我每日都听到你在玲珑阁里与你的丫鬟同桌吃食，以前不怕人笑话，如今怎么怕了。”老夫人伸出手指指向二姨娘，“王妈妈与她，不过是她做贱爬上了老爷床，有了个名头，高不到哪儿去。”

二姨娘轻轻扯了一下洛瑶的袖子，温和道，“四小姐，时辰可要耽搁了。”

洛婉见此，又扶着王妈妈上了马车，而后才与洛钰去了后边小些的马车。

洛瑶见二姨娘在洛婉扶着王妈妈上马车时一直在观察着。可洛瑶认真看了好久，见王妈妈与平日并无二。洛瑶不解，心里隐隐不安，今日之事定不会那样的顺利。

“还不上来。”在马车里的老夫人等得急了，催促道。

洛瑶应下，与霜儿扶着二姨娘先行上了马车，二姨娘上了马车后，洛瑶偷偷的用眼神示意月牙。月牙顺着洛瑶的眼神看了一眼王妈妈，轻轻的点头，洛瑶才安心的上了马车。众人坐定后，马车缓缓的前进。

老夫人冷冷的盯着二姨娘，“你倒是好福气，竟让一个小姐扶着你一个姨娘。”

二姨娘低着头不语，洛瑶轻声道，“一个妈妈尚且有洛婉扶着，瑶儿扶有了身孕的二姨娘也不为过。”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想来你们一来二去倒是处出了感情。瑶儿更是事事护着你。不过真是可惜了。”

洛瑶不解老夫人口中的可惜是何意，但她不想再理会老夫人，便与二姨娘两人都不再搭她话。各自低着头不知再想着什么。老夫人觉得自讨没趣，也闭上了嘴巴，车厢了安静了下来。

洛瑶当然知晓老夫人为何要让自己与二姨娘与她同坐，不过是把她自己与两人绑在一起，让马车外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行了一会儿后，二姨娘突然道，“老夫人，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您说要怎么奖励我呢。你应该会兑现自己承诺，让我做当家的主母吧？”她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异常的清晰。

洛瑶大惊，不愿相信的看向二姨娘，“你说什么？”

“四小姐真是对不起，我呀，不是你的人。”二姨娘的声音很温柔，在洛瑶听来却很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