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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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贤堂里面传出乱哄哄的声音。旧管家不依不饶赖着不走，定要找老夫人讨个说法。旧管家那样的激动，也有说法，将军府的管家可是个好差事，在外边说出来是将军府的管家也比别家的管家有几分体面。

洛瑶新管家下了令，便同二姨娘走了，让他自个收拾这事。借此机会，她也想看看他是否有能力这当将军府的管家。若是这样的小事都解决不了，即使是二叔洛璋的亲信，洛瑶觉得也没有必要让他当这个差事了。

新管家得了洛瑶的话，将银两一一发给了不闹腾的人。而后笑着的对着旧管家道，“这银子你要不要？”

旧管家斜着眼，“小人得志，莫要蹬鼻子上脸。”

新管家大声的笑了起来，“都是主子的人，当然只能听从主子的话。小姐本是看你多年在将军府当差的份上，吩咐给你多谢银两。既然你识趣，那我就只能叫人请你出去了？”

旧管家大怒，“你敢！”

“来人，将余下的人撵出去。何人再闹，不必客气。”

一群家丁得了令，就要赶人，刚刚跟着旧管家闹的一些人见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连银子都分不到时，全都慌忙跪了下来，求着新管家将银子给了他们就走。

新管家不理会他们，又吩咐了句，“将人清得干干净净。”

家丁们应下。新管家拿着剩下的银子大步走出了忠贤堂。那些人无法，又怕真的危及性命，便只能安静的让人赶出去。

旧管家被出门口后，回头深深的看了将军府一眼，那眼里满满的仇恨。他拳头紧握，嘴里不停的念叨些什么。

洛瑶这边回了玲珑阁后，见云凜带着一群人等着。

“这些都是可信的兄弟，今后便让他们守在将军府的各个角落，可好？”云凜率先开口。

洛瑶点头，“有劳了各位了。”

那些人皆回答，“表小姐客气了。”

自此，府中一切也算清理干净并安顿好了。

“小姐。”

洛瑶刚回到房中。晏儿便端着刚刚送银子去的盘子回来。

洛瑶看着剩下的银子道，“何事？”

晏儿将管家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洛瑶，“管家说那些人不识趣，自作主张索性不给了。剩下了多少都给小姐拿回来，给出的钱也记了账本。请小姐过目。”

洛瑶接过账本，随意翻看了些，发现看到的数目都是细致的记着，这管家做事有点模样，洛瑶点头赞许，“你将这银子拿去给管家，叫他犒赏今日忙碌的家丁，剩下的就留着吧。”

“是。”晏儿应了一声，转身又去忙了。

将军府有了好管家，内有二姨娘把持在，外有父亲与二叔官位护着。洛瑶想，终于可以开始舒坦的过起日子来。

……

时光匆匆，这样安逸的日子过了一个月。

此时月牙的身体渐渐好转，早已经可以自如的行动。洛瑶觉得将军府闲来无事，便去告别了二姨娘，跟着云凜，带着霜儿三人上了无涯山庄，久住一阵。

无涯山庄里的人知晓了洛瑶要久住，自然是欢喜一片。她的两个舅娘更是以将洛瑶养肥为目标，每日每夜的做好吃的吃食。而云耀与起夫人，更是在洛瑶来了之后，像是年轻了好几岁，整日笑口常开，心肝宝贝儿的疼着。

但里边要数谁最开心，自然是云凜了。他找来民间各种稀罕的玩意儿，给洛瑶解闷，又时常带着带回民间好吃的吃食，哄得洛瑶与他亲近了许多。

洛瑶来了无涯山庄后，性子野到每个正行。正日闲着无事便于云凜、晏儿斗蛐蛐，哪儿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洛瑶在无涯山庄期间，都会让探子注意些洛萧与将军府的消息，期间探子来报，将军府一切安好，洛瑶来无涯山庄不久，洛阳便被文尚书逼着作为文墨的新娘与文墨同葬，洛阳是被活活埋死的，文尚书担心会有人来救，下葬后派人日夜守着，守了整整十天才散去。而孟氏，洛瑶自到了无涯山庄，从未提起过她，也不问怎么处置。她晓得只要孟氏来了无涯山庄，她活着只会比死了难过。因此洛瑶从心里彻底的忘记这个人，也好让自己舒心些。

……

这日，洛瑶坐在无涯山庄里的小山坡上看着周围的一切。春去秋来，现今所有的一切都是萧条的模样，生机全无。如今已是深秋，快要到了冬天，爹爹与哥哥便可以回来了。

从厢房里跑来的晏儿见霜儿与月牙此时四目相对，完全不理会身边的洛瑶。晏儿红着脸，对着两人道，“光天化日，羞不羞人？”

霜儿两人却只笑不语，晏儿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再理会她们，而是坐到洛瑶身边道，“小姐，府里来信，快到年关了，将军与少爷们也要回来了。叫我们回去呢。”

洛瑶看着远方轻柔的回答，“知晓的。也想在姨娘生产前回去的。”

寒露雁南飞，洛瑶身处北朝，天冷的快。最近日子抬着头便能看到一群又一群的大雁往南边飞去。大雁迁徙，亲人们也要回来了，可是为何有些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月牙。”洛瑶依旧看着天边。

月牙听洛瑶叫他，眼里有些复杂，便瞒着众人低着头，只回了句，“小姐有何吩咐？”

洛瑶依旧看着远方道，“你可有清和的消息？”

月牙呼了一口气后道，“自荷花亭一别后，月牙就不曾收到爷的任何消息。”

许是天边看得太久，洛瑶有些累了，闭上眼睛的洛瑶问道，“难道真的跟着太子去边疆打仗了么？”

“小姐，清和公子武艺超群。定是所向披靡。现今快到年关，快回来了。”霜儿在洛瑶得身后开口道。

晏儿也跟着，“对呀。”

月牙继续，“快了。”

洛瑶被三人的言语逗笑，不再多想，将坏情绪一扫而空。不管多久，洛瑶想，他都会回来的。因为他说过让她等他回来。

洛瑶觉得有些冷意，几人便下了山坡回到房中，继续平日里的消遣。

日子又这样过了小半个月，洛瑶才计划回将军府。

云耀让云凜去送洛瑶，叮嘱了好几次，定要将洛瑶好好的送到将军府，又派了一些人跟着。也不让那些人回来，吩咐着到了将军府就守在将军府。保洛瑶平安。

洛瑶启程回将军府的那天，阴雨绵绵。她的外祖母担心她受凉，给加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又吩咐人将马车铺上厚厚的毛，莫让洛瑶着凉了。洛瑶安慰她，等爹爹回了边疆，就会回来陪她。

老人因这句话，看着外孙女时却红了眼眶。老人总是这样的，每次分离之后，对于下次的见面，都是未知的。因此格外的珍惜每一次的相遇，以后对她们来说，太过奢侈。

洛瑶看得不忍心，与两个舅舅、舅娘道别后，匆匆上了马车，怕自己呆得再久些便再也忍不住这眼泪，让众人更难过。不过一个小小的离别，洛瑶竟觉得这样的氛围有些生离死别的意味。

洛瑶甩头不愿多想，安静的靠在马车上小眯一会儿。也好消遣马车里的时光。

洛瑶到了将军府，见二姨娘挺着个大肚子在外等着。她见到洛瑶时，如同以前那样温柔的笑了起来。

洛瑶下了马车快步走向二姨娘，“怎么在这儿等我？莫要着凉了。”

二姨娘挽着洛瑶，“很久不见你。这不是想尽快见着你么。”

两人往玲珑阁走去，边走边说些体己话，几个月不见，倒真是有很多话要说，到了玲珑阁都没将话说完。

洛瑶一踏进玲珑阁，便见满园的秋棠。洛瑶回来时，一路上各处都是萧条得很。而她的玲珑阁里却摆满了开得正盛的鲜花，一派生机。让洛瑶舟车劳顿之感完全消散，只剩下满心的幸福。

洛瑶红了眼眶，“二姨娘有心了。”

“你这是作甚？不给我赏个笑脸倒是哭了起来么？我可觉得扫兴呢。”二姨娘的声音依然温柔婉转，假意责怪洛瑶的声音哪有一些怒气。

“哪家的小姐能有我这般幸运呢。”洛瑶吸了一下鼻子后道。

“你二叔说呀，弄得好看些，你对府里才有些念想。这里也是你的家不是么？”

洛瑶点头。二姨娘牵着她进了厢房，里面摆了各式的点心。

“你先吃些，而后沐浴更衣，做完一切，你二叔你该回来了。云凜公子带来的人我自会打点好。”

“有劳姨娘了。”

“还说什么这些客气话。”

洛瑶抚向二姨娘的肚子，“可是快了？”

二姨娘也抚着自己的肚子，“快了。”

洛瑶吃了一口点心后，笑道，“有了他呀，家里总算要闹腾些了，小孩子热闹，真好。”

二姨娘递给洛瑶一杯茶，也笑着道，“可不是么。今后你就不是最小的了，要做姐姐了。”

二姨娘与洛瑶有说有笑又聊了一会儿，洛瑶才去沐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穿好衣服后，二姨娘又帮着洛瑶打扮。

“姨娘，爹爹他们的毒？”

二姨娘帮着洛瑶点了一些腮红后道，“你大可放心好了。我都准备好了。”

洛瑶扭身看着身后的二姨娘，蹙眉道，“可姨娘还在孕中呀。”

二姨娘将洛瑶身姿摆正，给她插上玉簪，淡然道，“无妨。我不用那样的费劲，让他们服了解药便好。”

洛瑶这才真的放心。她不想二姨娘为了救爹爹与哥哥有任何散失。爹爹与哥哥不管多重要，也不能牺牲了他人来成全自己。

二姨娘又给洛瑶打扮了好一会，两人才相互挽着去了二姨娘的小院。

等了不过一会儿，洛璋便回来了。吩咐人去叫来洛钰、云凜。几人在二姨娘的小院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

又过了小半月，已接近年关，洛天带着洛毅与洛泽要回来了。洛瑶早就得到了消息，到了那天，一大早便去城墙上等着。

洛瑶吹着风，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城墙来。洛瑶嘴角含笑，满心欢喜。

等队伍走的近些，才看清楚人。

洛瑶最先看到的是坐在马上一身金铠甲的太子。今日的太子，与那日在船上的不同，那日的太子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的人。而今日的坐在马上威风凛凛、胜战而归的他，才是储君该有的模样。

洛瑶想着，发现太子也看向了她。洛瑶觉得自己看人被发现，脸羞红起来。将眼神往后移，看向自己的爹爹与哥哥。

可洛瑶却清楚的看到，当自己移开目光时，太子嘴边的笑。洛瑶白皙脸上尽是粉红，花痴叫人撞见，怎么会不羞。

洛瑶对着洛天与她的两个哥哥笑后，目光又在人群里寻找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可看了好几遍都找不到。她心里顿时有些酸楚，清和到底去哪儿了？

一行人进了城门，洛瑶便下了城墙要回府等着。每年洛天回来，定要先去皇上那里复命，而后才能回府与家人团聚。

洛瑶下了城墙，见太子骑着马在自己面前停下，太子笑着对洛瑶轻声道，“好久不见。”

洛瑶听着太子声音有些恍惚，她的脑海里晃出那人戴着银面具，也如太子一般对自己说道，好久不见。明明是一样的声音，却是不同的人。为何到现在，他还是没有回来？

洛瑶虽有些失神，但却没失了礼仪，大方的行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天寒地冻，赶紧回去吧。你父亲复了命便可回去了。”太子的话里充满了关心与疼惜。

洛瑶点头，“太子凯旋归来，实乃北朝大幸。”洛瑶又行了一礼，“臣女告退。”

洛瑶缓缓的走回等在一边的马车，太子看着佳人的背影，竟有些不可自拔。只听到他的薄唇动了一下，说了一句他人都听不到的话语，“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