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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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洛瑶醒来，头却极痛。身边的博衍早去上了早朝。洛瑶看着顶上的纱账发呆。

“太子妃~”床外传来晏儿轻柔的声音。

“晏儿，我还是想去看看姨娘。”洛瑶咳了一声，清嗓后道。

“殿下知道太子妃必定要去的。晏儿已经让金嬷嬷备好了马车。”

洛瑶听到晏儿走动起来，许是去倒茶了吧。

“好晏儿。”洛瑶赞了一声，而后起身。

晏儿此时一手撩开纱账，一手端着一盏茶，“这是安神茶，晏儿想着太子妃昨夜定是想了许多，今日定要头痛了。喝了便会舒爽些。”

洛瑶笑着接过晏儿手中茶盏，晏儿始终那样的贴心，每每都能让洛瑶感到暖心。

洛瑶喝了茶问道，“霜儿呢？”

晏儿接过茶盏，放到桌上，走过去给洛瑶揉起太阳穴来。“近日总是很少见。许是和月牙去踏春了吧。太子妃有何事要与霜儿说？”

“无事，只不见她，便问了起来。与月牙去踏春也好，不至于再哭鼻子。”

晏儿笑，“是呀。”

洛瑶抓起晏儿的手，“晏儿，我已与爹爹说起，要认你为女儿。爹爹应下？你不用与我前去南朝了。搬去将军府做个好小姐，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便与我说。”

晏儿姣好温柔的模样让洛瑶想起前世历难时她跟着自己所遭遇的侮辱……

……

“小姐，这位妹妹就留给小的们乐呵乐呵吧。”一个长相猥琐的监头对着洛瑶道。

不等洛瑶回答，他们便将晏儿拉走，洛瑶如何都拦不住。只能跪着求几人道，“求你放过她吧。”

“小姐，别跪。小姐起来！”晏儿被几人架着，哭着对洛瑶大声道。

此时晏儿已经被那几人撕扯开衣裳，头发也因挣扎散下，如此狼狈？洛瑶却被另一个守卫拉着无法近身，也无法援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洛瑶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对晏儿动手动脚。

“晏儿！”洛瑶拼命的挣扎。

只听晏儿大声对洛瑶道，“若有来生，晏儿还要陪在小姐身边。小姐定要保全自己。”

洛瑶痛苦的摇头，只电光火石之间，晏儿便要咬舌自尽，可那监头眼疾手快，拦住了晏儿的动作。

晏儿无法，生被辱，死又不得。只能睁着眼睛生生的看着前面丑恶的人的嘴脸。无力道，“你们会下地狱的。”

洛瑶却不想认命，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挣开束缚她的守卫，在他不注意时，抢过他的剑，极快的刺向了那监头。

晏儿只见监头的胸膛被剑刺穿后，喷出一道鲜血，染红了她满脸。

晏儿虽不知怎么了，却趁几人呆愣时挣脱开几人。

她跑开时见洛瑶抓着剑收回了手，晏儿上前将洛瑶拉开，远了几人一些。此刻那几人反应过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洛瑶手里持着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道，“如若我死了，你们想必是要陪葬的。”

几人咬牙切齿，欲上前拿晏儿，洛瑶将剑往脖子又近了一些，已经出现了血痕。几人没了监头，拿不定主意，但也不敢如何了。只能愤恨离去。

牢房复而安静下来，洛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心里只道，幸好，晏儿无事。

……

“太子妃，晏儿错了，不该惹太子妃哭。可不管如何，晏儿还是那句话，前去南朝，晏儿定要陪在太子妃身边。”

洛瑶回神时，听到了晏儿的话，刚刚她陷入回忆中，倒没听到晏儿说了什么。但不听，也知晓晏儿是不愿的，定要跟着自己。

可是洛瑶主意已定，南朝之行，暗流涌动，凶险异常，她不能在让晏儿跟在她身边历险。上一世之事让她明白，当她落难时，最先遭殃的便是最贴身的丫鬟。她们没有高贵的身份，就没有了反抗的能力，洛瑶此行都不知会如何。怎么会让晏儿跟着，让历史重演。她不愿也不能再让晏儿受难。

“晏儿，我主意已定。去唤她们进来伺候吧。”洛瑶不看晏儿要流泪的双眼，沉着脸道。

“小姐~”晏儿心急，唤洛瑶小姐起来。

洛瑶不为所动，“去吧。”

此时门外有轻微的响动，洛瑶心疑，竟有人偷听么，随即对晏儿使了眼色。

晏儿了然，快步去开了门。

打开门那瞬间，晏儿有些楞，“霜儿~”

霜儿笑，“太子妃醒了么？我去唤人来伺候。”

晏儿点头，回身看了洛瑶一眼，见洛瑶已经陷入了沉思。晏儿不停地拍拍胸口，将心中无端升起的预感抹灭。

霜儿唤了宫女们进来伺候洗漱后，站在一旁候着。

洛瑶洗漱好后，便让小宫女出去，独留霜儿与晏儿。

坐在铜镜前的洛瑶道，“霜儿，你过来。”

霜儿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太子妃。”

“近日我见你时常红着眼，又老不见人，有心问起你也要躲。是否家中有何事？你可与我说。”

霜儿笑，“霜儿哪来家中之事。”

洛瑶点头，“那便是月牙了，他欺负你了么？”

霜儿用力摇头，“月牙待霜儿极好，怎会欺负。太子妃莫听她人胡说。”

洛瑶眼色一暗，霜儿最后那句说的竟有些恨意，再看了一眼她与晏儿，霜儿竟有意离了晏儿好远，这是何意？

洛瑶按住心中的疑虑，对着霜儿道，“既然如此，等殿下回来，我便让他与月牙说，你们也可双宿双飞了。”

洛瑶以为此话一出，霜儿应是开心不已。却不想她撇嘴道，“霜儿与月牙之事让太子妃尽心了，只还不到那时刻，霜儿还想多呆在太子妃身边一些时日。”

洛瑶摇头，“南朝之行怕是快了，你们两人谁我都不会带去的。你今日便于月牙说一说，趁我还在，给你们将喜事办了。”

霜儿不可置信道，“太子妃也不带霜儿么？”

洛瑶温柔的笑了起来，自己描起眉毛来，“南朝之行太过凶险，我怕顾不得你们。你们便安心的待在北朝吧。”

晏儿上前，哽咽道，“太子妃，我不……”

洛瑶却不让她说完，提高音量道，“晏儿。”

晏儿见洛瑶如此，不敢再说。只心里暗暗下了主意。

洛瑶不再多说，去换了衣裳，便着急要去将军府看看二姨娘。

洛瑶今日不再着繁琐的宫装，而是像京城中贵夫人的打扮，是特意着了一身素衣去看二姨娘的。

到了将军府，洛瑶便直奔二姨娘的小院。

一路进去，满将军府都因洛钰昨日出嫁，张灯结彩，挂满了喜庆的红，一进府便能感受到喜气洋洋之意。

可到了二姨娘的小院这儿，洛瑶却觉得格外的苍凉。虽也挂着红，院前的花草皆开得也很繁盛，一切看起来依然那样的美好。但还是觉得缺了什么。

平日里一踏进这小院，便见二姨娘那张笑脸。如今到了这儿，却没见那柔美的笑脸与似水的问候声相迎。

洛瑶走到这儿，刚刚急匆匆的脚步却移动得异常的艰难，连脚都随着心不愿再多走一步。

晏儿担忧的看着洛瑶，心里不忍。

“给太子妃请安。”此时二姨娘贴身的妈妈从房里出来，对着洛瑶行礼道。

洛瑶示意她起来后问道，“姨娘……”

那妈妈红着眼，对着洛瑶道，“二姨娘身体不允，不能来迎接太子妃了。二姨娘让老奴给太子妃传话，这里头不干净，别进去了。”

洛瑶又问，“二叔可有来过？”

“二老爷道，昨日大喜，侧妃还未回门，不能沾了这晦气。请了极好的大夫给二姨娘，便一直没得空过来。”

洛瑶大笑，问道，“极好的大夫？”心中却是道，好个二叔啊。以为是个深情人，也不过如此。

那妈妈道，“是。昨夜亏得那大夫，二姨娘如今生命已无碍。”

洛瑶听完，一句话也没说，她还记得二姨娘总是带着温柔的笑脸，哪有半点诡宗之人的模样。因为爱一个人便爱屋及乌的她，却没想到如今落得这一番下场。

人人道以德报怨，可何以报德呢？

那妈妈此时又道，“太子妃回吧。二姨娘要说的话，昨夜老奴已经带到。这地，不吉利。”

洛瑶看了一眼那妈妈，随后对着晏儿与霜儿轻声道，“你们在这儿等我。”

“是。”

洛瑶点头，便要往房里走。

那妈妈拦住洛瑶，“太子妃！”

洛瑶沉声道，“妈妈，你且让开。莫拦我。”

洛瑶平日里对着下人都是温声细语，若是无错，也不会苛责。如今沉着脸厉声的样子，那妈妈不敢再拦。快步走了几步，帮洛瑶推开门，待洛瑶进去后，关起门，守在门边。

洛瑶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好大的血腥味。可看房里干干净净，哪儿还有血。洛瑶看着紧闭的窗，妈妈贴心，怕二姨娘身体受不住，当做坐月子一般的护着二姨娘。房里不通风，因此昨夜大出血的气味还没消散。

“你做什么一定要进来。”一声轻柔无力的声音传来。

洛瑶加快了几步，走到床边，“姨娘~”

她看着床上虚脱苍白如纸片人一般的二姨娘，眼泪不由的滴了下来。

二姨娘瞪了她一眼道，“我没死，你便不许哭。”

洛瑶抬起头，将泪止住，“你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二姨娘冷哼了一声，“如今他们过得如意，我怎么能自贱的死去呢。”

洛瑶低下头。仔细的又看了二姨娘一眼，这一看不打紧，让洛瑶有些惊。刚刚进来时情绪过激，竟没注意到，二姨娘身边躺着一个婴儿，那婴儿闭着眼睛，全身由锦布抱着，任谁一看，都觉得不过是睡着罢了。

可昨夜传去的消息却让洛瑶明了，这个便是生下来就没有生命迹象的小公子。

洛瑶问二姨娘，“为何还不……”

二姨娘怎么不懂洛瑶说什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苦涩道，“因洛钰大喜。”

洛瑶怒火中烧，二叔竟这般不讲情面，洛钰是孩子，这个便不是孩子了么？想来是洛钰的侧妃之位让他的心中不再在意旁的东西了吧，何况这孩子一出生便……哪有侧妃的女儿金贵。

洛瑶又问，“如何能让人得逞？”

“瑶儿，你可知人总有糊涂的时刻。我如今恨的却是自己竟还留着那一点善意。”

洛瑶心中明白，你以为你待他人好，他人便明了你的善意。就如同洛钰，二姨娘如此待她，可在她眼里，二姨娘永远是夺了她的父亲，让她母亲不喜之人。且若是二姨娘的这个孩子降生，她的父亲，便不是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了。便会有别的思量，若是那样，她如何能拼尽全力帮她所爱之人。

洛瑶只道，“我会帮你。”

二姨娘摇头，“她，我还可以对付。你只要保全自己便好了。”

洛瑶看二姨娘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更甚，不愿再看下去。洛瑶不再多说什么，只让那妈妈好好照顾二姨娘，一行人便摆驾回东宫。

快用午膳时，博衍才上朝回来，不见洛瑶在花园，进了房要换衣服时，才知晓洛瑶原是在房里等着他。

洛瑶给博衍倒了一杯茶，博衍喝后道，“父皇下旨，过两日便要启程去南朝了。”

洛瑶点头，“早晚都一样的。”

博衍看出洛瑶今日心情不好，不知如何安慰，便环着她道，“博琰昨日被母后罚在宗庙跪了一夜。”

洛瑶见博衍也换好了衣服，便牵着博衍的手，边出房门边道，“今日朝堂知道的么？”

博衍摇头，“影子回的。”

此时两人已到门外。

洛瑶想了一下，笑着突然大声道，“博琰真是爱惨了洛钰，大婚之夜竟留宿侧妃一整夜啊。”

博衍点了洛瑶的鼻子，“皇妃竟是个虚设。”

两人的对话轻轻柔柔，却被有心人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一刻，便全都传了出去。

少傅府内，何少傅气得慌，吩咐下来备马，不知要去哪儿。

而洛瑶这边，用了午膳后，又与博衍晒着太阳，两人心思活络，曾经的不忍早已不在，他们要伺机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