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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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亮光的房间里，霜儿挪着残驱一点一点的挪向洛瑶，洛瑶随着霜儿移动的身躯步步后退。房里虽是没那么明亮，洛瑶却能看到因为霜儿移动的身后的血迹，霜儿像是一条蠕虫一般，即使行动缓慢，却又不甘心的一定要去到洛瑶那里。

洛瑶一直往后退，直到触碰一面墙时，洛瑶才停住了脚步。霜儿见洛瑶停了下来，抬起头，脖子是她唯一能动的地方，看到洛瑶身后是一面墙壁时，霜儿露出了诡秘的笑容，像是下一秒便可以将洛瑶推入地狱一般。

洛瑶看着霜儿的笑容，不由的害怕起来，她开口呼唤博衍，却发现嘴巴虽张开了，喉咙却无法发出一点声音。洛瑶此时发现霜儿移动的速度加快，脸上的笑容更加可怕。洛瑶看了看四周，竟是个没有门的厢房，洛瑶见霜儿已经快要到她的面前，想要跑开，却不想两腿无力，刚一动，两只脚便绊倒了自己，洛瑶直直的扑向霜儿那儿。

霜儿与洛瑶两眼对视，洛瑶看到霜儿的眼睛都是血红色，洛瑶不由的闭上眼睛。霜儿此时却不愿离洛瑶那么远，又一点一点的挪向洛瑶，洛瑶心里腾出无尽的恐惧，只见越来越近的霜儿张开她的嘴巴对着洛瑶。洛瑶不知为何自己明明闭上了眼睛还会看到霜儿没有了舌头空洞洞的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犹如鬼魅的呼叫，洛瑶再也忍不住，惊叫出声。

“啊~”洛瑶大叫出声。

洛瑶此刻已经汗如雨下，她睁开眼睛，发现一片漆黑，自己躺在床上。她伸手去探身边的博衍。

一旁的博衍听到洛瑶惊叫出声，虽还有些迷糊，却下意识的将洛瑶搂在怀中。

洛瑶被博衍搂进怀里时，才发现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想到此，洛瑶的心这才没有像刚刚那样怦怦直跳。

洛瑶躲在博衍的怀里。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衣服。洛瑶此刻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她一闭眼，便会看到霜儿张开那没有了舌头的嘴巴冲她笑。

博衍因洛瑶动作此刻已经清醒，随即将洛瑶搂得更紧，亲了亲洛瑶的额头，轻声哄她道，“可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呢。”

洛瑶将头埋进博衍的胸膛，有些心力交瘁。她从未对一个人下过如此狠手，且是自己身边亲近的人，梦里她的耳边一直环绕着霜儿被挑去筋骨发出的惨叫声。

洛瑶虽然醒来，可刚刚梦中的恐惧并未消散，她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一口气，如何也提不上来似的。

博衍知晓洛瑶定是做噩梦了。心里也知晓定是与霜儿有关。可如今他却不想提起这个名字。若不是洛瑶一再坚持，博衍不会让霜儿到现在才开始受折磨。他有更多得办法让霜儿生不如死。可是博衍更知道洛瑶曾用心待霜儿，因此只能按着洛瑶的想法。

博衍怎么会不理解洛瑶此刻的心情呢，曾经他也为杀了背叛他的人而辗转反侧。博衍不比洛瑶，他这一生，有太多的腥风血雨，而他也是踏着尸体一步步的走过来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可第一次杀人后的心情直到如今他都记忆如新。

如若不是因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又有何人愿意让自己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洛瑶此刻的心情，博衍只恨自己不能承担半分。

洛瑶虽是有仇必报之人，可她同样是用情至深之人。对于像霜儿这样她真心对待过的人，洛瑶必须得报仇的同时又不能抑制自己不难过。

博衍紧紧抱着洛瑶，竟不知如何安慰。洛瑶与他在一起，今后怕是会沾上更多人的血。即使他们都知晓那是敌人的血，可是有些敌人，曾是是他们最相信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儿，洛瑶才低声道，“博衍，我如何都做不到那样的狠心。我是恨极了她的。可是想到她如今所受的苦，还是会难过不已。”

博衍柔声的回答，“我知晓你的心情。”

洛瑶哽咽道，“博衍，我竟还会怜悯她。虽然知道她是罪有应得。”

博衍抚着洛瑶的脸道，“瑶儿，当她害你那一刻起，她的结局已经注定了。若不是因为你，她的会受更多的折磨。如今你不必再为这样的人难受了。”

洛瑶动了动，“我只是生气，自己为何还要为背叛自己的人难受。”

博衍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何人都会啊，毕竟是自己信的人。”

洛瑶离了博衍，抬头看他，“博衍，我们接下去的路，要是想走得平坦，就得失去越多的纯真吗？手上就会沾染更多人的血？是吗？”

博衍看着洛瑶，因为黑夜，博衍其实看不到什么，但也知道如今洛瑶的眼里，定是闪着泪光。博衍没办法，若是想让洛瑶好受些，他只能告诉洛瑶，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你不出手，便到他人出手，在这个朝代，怜悯之心与大爱都是无用的。

博衍叹了一声对洛瑶道，“瑶儿，你要记得，在宫中只有政治利益，没有善恶。”

如今局势混乱，根本没有办法保持所谓得仁爱。若是对敌人手下留情，便是将自己的生命送到他人面前，任人宰割，这便是生于这个时代的无奈，人命太不值钱。

洛瑶叹了一声，躲回博衍的怀里“这样的生活真无奈。”

洛瑶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直到洛瑶又进入了梦乡，博衍都没有睡着。

博衍作为一个男子，他当然希望心爱的女子可以做她想做的事，过她想要的生活。可洛瑶想要的，他博衍如今都给不起。洛瑶要的不过是一份安定。可是，当她嫁给博衍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再有安定可言，至少在博衍没有将异己清除完毕之前都是不可能的。

洛瑶想要过着诗词歌赋、游山玩水的生活，可是博衍能给诗词歌赋，却不能让她安心的游山玩水。生活总是不如诗，便是如此了吧。

博衍想了好久，心中因为洛瑶，做了很多计划。洛瑶要他答应的那三个愿望他都铭记于心。博衍一直再想，也唯有做到洛瑶所说的那些，他们两人才真的可以好好生活。

博衍吻了吻睡去的洛瑶，一夜无眠。

清晨，本就与洛瑶商定好的博衍一早便叫洛瑶起床。

他们一行人停得太久。博衍本来心疼洛瑶，想要再停上个小半月。洛瑶却不依，她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漫漫长路，洛瑶此时的心已经不再像刚启程时那样。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只是希望快些行完这前去南边之路。她想早去早回，不愿在年关时还没回到北朝，不能见到她的父亲与哥哥们。

博衍唤了洛瑶起床后便先行洗漱好，出门去忙。洛瑶赖了一会儿的床才洗漱好。

而后便听晏儿来传话，说是州长夫人来了。

洛瑶让晏儿把她请进来，即使不说，洛瑶都知晓，她此刻来，定是霜儿之事了。

州长夫人今日穿着一身紫色衣裳，又经过一番打扮，倒是比平日里年轻过几分。

州长夫人盈盈给洛瑶一拜，“给太子妃请安了。”

洛瑶笑着让她坐下，“不知夫人一早来，有何事呢？”

州长夫人也跟着洛瑶笑，“太子妃要启程，民妇来送送，且想听听对那人，太子妃有何交代？”

“州长夫人是个通透之人。晏儿，拿东西来。”

洛瑶话音落，晏儿便给州长夫人奉上一个锦盒。这是洛瑶昨夜准备好的，即使今日她不来，洛瑶也会唤她来。洛瑶要确保霜儿不死。

对，即使她现在内心遭受折磨，可是不管如何，对于恩将仇报之人，洛瑶即使内心满是难过，也不会让她好过了去。

州长夫人看了洛瑶一眼，见洛瑶不语，明了的收下那锦盒。

洛瑶见她收下，开口道，“既然你问了，我便要认真的与你说。你要让那人好好的活着。她虽不能移动半分，听不到外边的事，你便说给她听。我不只要她活着，你们还要保住她腹里的孩子。让她们活着受这人间的疾苦。”

州长夫人听了洛瑶的话笑了起来，知晓了洛瑶的意思。

洛瑶见自己的话已经说得明白，便让她出去。

州长夫人走后，晏儿便道，“这也是个厉害的人。”

洛瑶站起身，“不是个厉害的人，如何能让她不好过。更衣吧，博衍该是等急了。”

晏儿应下，动作麻利的帮着洛瑶更衣。

洛瑶收拾好后出门，便见语心与云凜在外边说些什么。

洛瑶本以为两人该是说些什么趣事，不想，凑近一看，语心两眼红红，云凜冷着一张脸。

洛瑶对两人这样的行为不明所以，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这样了。洛瑶刚要开口问，云凜转身便走。

语心此时大怒，冲着云凜的背影道，“云凜，你混蛋！”

洛瑶看云凜走了，就要去问语心，语心红着眼眶对着洛瑶说一句，“什么也不许问我。”而后气鼓鼓的走了。

洛瑶一下扑了空，谁都没得问。摇了摇头，只好自行上了马车。博衍并未在马车里，也不知博衍去了哪儿。

洛瑶索性不管了，他们爱怎么样怎样吧。因为昨夜的噩梦，洛瑶此时困极，今日醒得又早，便也没心情去管事了。

洛瑶在马车上呆了好一会儿，才见博衍上来，博衍一上来，马车便缓缓的行了起来。

洛瑶靠在马车里的小榻上，看着博衍道，“语心与云凜怎么了？”

博衍一脸茫然，“不知呀。刚刚让人将语心送上马车时，她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洛瑶点头，“不会是我让她与云凜说了心意，才会如此吧。”

博衍摇头，“理他们那么多。有意自然会在一起的。”

洛瑶叹了一声，“也是。你去哪儿啦？”

博衍道，“安排了影卫去做一些事情。”

洛瑶一上马车便困，就在洛瑶又要昏昏欲睡之时，博衍的笑声让洛瑶一下子清醒过来。

博衍本不想笑，可看着洛瑶这副模样，嘴角不由上扬，笑声也自个出来。博衍如今爱惨了洛瑶，不管她是怎么样的模样，博衍都觉得有趣可爱，若是洛瑶冲他撒娇，博衍的整颗心便要跟着融化了。

洛瑶瞪了博衍一眼，“不许笑。”

博衍搂着洛瑶，“忍不了。”

洛瑶用力掐了博衍一下，“忍住了！”

博衍亲了洛瑶一下，柔声道，“今晨传来消息，洛钰如今在博琰那儿深受宠爱，静月日日受委屈，且孩子也没保住。”

洛瑶停了冷哼了一声道，“洛钰倒是有本事啊。”

博衍道，“如此一来，少傅府那边，与博琰已是难了。我们便有了可乘之机。”

洛瑶笑着点头，“让博明出手吧。我们如今已经有了前行的任务。这样的事，博明定是乐意的。”

博衍也跟着笑，“我已经让影卫去传信给博明，他们两人，就是等着在我出宫之后，吞噬对方的势力。并架空我这太子之位。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如趁此机会坐收渔翁之利呢。”

洛瑶赞许，“让他们斗去吧。”

洛瑶停了一下又道，“只我想不明白，按着皇后的性子，既然买通了霜儿，不可能就为了让她害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在皇后哪儿应该是比不上时刻关注我们的行踪。这样一来想到便是洛钰。”

博衍此刻沉着脸，冷哼一声道，“这样的手段必是洛钰做出来的。洛钰如今与博琰一起，应是知道霜儿的事。如此没有格局的做法，皇后做不出来。”

洛瑶想到洛钰，便不知该如何说才好。她曾以为洛阳已经是贪得无厌之人，没想道洛钰才是一匹饿狼。且不说她对自己，二姨娘对她有恩，可不也是被害成那样么。

洛瑶此时虽是在路上，可是对于洛钰，洛瑶定是不会让她好过的。她与博衍都要让她们好好的尝一尝害人的代价。

洛瑶想，人心叵测，便是如此了吧。

马车在官道上缓慢的前行，不过出行了两个多月，洛瑶竟觉得像是过了很久。毕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洛瑶想着想着，实在忍不住，靠在博衍的肩头睡着。如今洛瑶只希望身边的人再无背叛之人，如此也不枉费她用心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