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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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衍~”

洛瑶叫了好几声，才感觉到博衍微微动了一下。

洛瑶伸手抚向博衍的脸，轻声道，“博衍，别睡好不好？”

博衍动了动手指，过了片刻虚弱的回道，“好。”

洛瑶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你那么听话，我便给你讲些我们的事可好？”

博衍又轻微动了一下，“好。”

洛瑶不待博衍再回答，自顾自的便说了起来，“你可知我什么时候喜欢的你？”

“博衍，我竟不知自己还能有勇气爱人，本来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对任何人交付真心了。却不想，遇见你之后，就再也没有思索别的事情了。”

洛瑶轻轻的挪动了一下位置，“我对你该是日久生情吧？否则为何你戴着面具，不知你的样貌，我却依然喜欢你呢？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呢？我一直在琢磨，可是却推测不来。对你爱就好像一颗种子，刚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可当时机一到，便生根发芽，直到如今长成苍天大树。博衍，幸好你没问我，何时喜欢的你，不然我答不上来，你岂不是会怪我不认真。”

博衍好像因洛瑶的话，多了些力气，此刻开口道，“我知晓我在你心中何时种下了种子。”

洛瑶轻轻吻了博衍一下，“哦？是什么时候？”

博衍嘴角带着笑，缓了一会儿道，“你十岁生日，给你送礼物的那一夜。”

洛瑶听着博衍说起这事，也不由的笑起来，那夜的场景如今想来，依然记忆犹新。便像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一般。

洛瑶记得，那时她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而博衍也只是个少年郎。那夜窗台轻响，美丽的昙花印入眼帘，洛瑶不记得那夜都说了些什么，洛瑶只记得她笑得很开心，眼眸竟比那夜明珠还要闪耀。

“你为何有那么多花？”洛瑶突然好奇起来。

密林里安静异常，洛瑶只听到一声又一声的鸟叫声。

博衍轻缓道，“洛毅说你爱花，因此宫里府里都为你种满了各样的话。”

洛瑶心中惊喜，“你何时喜欢的我？”

“遇见你的第一次。”

洛瑶惊讶，“那夜府中吗？”

只见博衍微微的摇了摇头，“早在此前，我们便相遇。只不过都是我在看着你。你不知晓罢了。”

洛瑶侧了点头，“你为何会遇见我？”

博衍此刻笑了一下，声音里带着恳求道，“若是我说了原委，你可否不要觉得我卑鄙？”

洛瑶笑着，但嘴巴却道，“那得听了才知道。”

博衍笑了起来，“那便不说了。”

洛瑶此刻哪还会依着不让博衍说，撒娇道，“我想听。不怪你就是了。难道你有什么怪癖，偷偷的跟着我。”

博衍此刻因洛瑶这犯傻的言论很想轻弹她的脑门，只有心而力不足。只能开口道，“是因为云凜。”

洛瑶不解，“云凜？”

“嗯。云凜从小便时不时的出了无涯山庄来守着你。一是得了你外祖的命令，而是靠你粉雕玉琢的模样，也乐于守着你。”

洛瑶一听博衍的第二个理由，嗔怪道，“少打诨。”

“那时因师傅与洛毅的关系，我时常会跟着他们去无涯山庄。起先只是知晓云凜守着一个女孩子，无涯山庄又不让人知道，小时候皮实，便对云凜守着何人感了兴趣。本想只是瞧一瞧，打趣一下云凜，却不知，看了吗一眼便再也没有忘怀。”

洛瑶欢喜的听着博衍的表白，不管如今他们的处境如何，她知晓，因为两人彼此相伴，就连死亡都不让他们有一丝的害怕。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反正他们都要同生共死的。

博衍停了一下，有继续对洛瑶道，“那日寻好了机会去寻云凜。那日你正好出行游湖，那日刚好微风卷起车帘，那日刚好你微微一笑，那日刚好我一回头便望到了你的眼眸，那日刚好云凜在我身边道，她是洛瑶。所有一切，都像是刚刚好一般。”

洛瑶试图回忆博衍说的那一日，却没什么印象。洛瑶觉得有些事便是这样的，你在看风景，他人在看你。你永远不知道你的爱情在哪儿开始，你的齐天大圣在哪儿看到了你。但不管如何，若是事与愿违，你便要相信，上天定是另有安排。

洛瑶轻轻的抚着博衍的脸，“我的相公真浪漫。”

博衍被洛瑶哄得笑容更大，洛瑶与他从来不是言行举止都腻腻歪歪的一对儿。洛瑶也很少换他相公，平日里张口闭口便是博衍博衍的叫，如今这般轻轻柔柔的唤她相公是很少的。

博衍又开口道，“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时不时的跟着云凜。云凜太傻，以为我不过是想要打趣他，也就让我跟着。直到你九岁那年，洛毅烦恼的与我说你要寻个教舞师傅，他本想找云凜，却被我拦了下来，毛遂自荐的要教你习武。在洛毅心里，我与云凜谁教都是一样的，因此便答应了。云凜那时还觉得奇怪，为何我就这样成了你的教武师傅，足足不有一阵子没有打理洛毅。”

博衍又顿了顿才道，“如此一来，我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云凜便阴差阳错的没让你识得他。”

博衍有些忐忑的问道，“瑶儿，你可会怪我如此卑鄙？”

洛瑶道，“若我怪你，你该如何？”

博衍想了想，笑道，“这个无赖我做得很开心很自豪。”

洛瑶轻笑出声，“博衍，看起来是你有意为之，阴差阳错，可是我却觉得，这是月老牵的线。红线那头是你，我很幸运。”

博衍此刻终于有些力气回握着洛瑶的手，“我从不想骗你。可我戴面具是清和时，却不得不防你身边的人。”

洛瑶自然知道博衍的苦衷，只是当时刚知晓时，做做样子，让他知道自己的脾气，今后才不敢骗她罢了。

洛瑶挠了挠博衍的手心，“我懂。只清和这名字真好听。”

“这是我母妃取的。只愿我能如这名字一般，却不想我过的却是与这名字相反的生活。可这名字，我却格外珍惜。”

博衍说起他的母妃，脸色温柔，即使她从未给他任何庇护，甚至因为她，博衍在宫中才如此的艰难，但是博衍知晓他的母妃，对他的母爱，不比任何一个在世的母亲对她的孩子的母爱少。

时间流逝，洛瑶与博衍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博衍有时回得多，有时只回了一个好字便又休息了好久。

洛瑶双腿剧痛，但是却依然笑着说话，她不能让博衍就这样睡着。洛瑶心中坚定，若博衍不幸，她也不会独活。但还有一线生机之时，她便会紧紧的拉着博衍不放手，直到死神离开。

洛瑶坚信，云凜定会来寻他们。

……

云凜踩着枯树枝，一步一步的往密林深处走。

云凜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紧张又担心不已的心情。他行走江湖，时常有人追杀，但从未像此刻那样如惊弓之鸟一般，就怕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云凜越往里走，心思越沉重，就当快到林子最中心时，云凜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云凜提着心，心急如焚，但又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脚步轻盈的往里走。

此时，云凜听到洛瑶轻轻柔柔的声音。云凜心里喜悦，再也顾不得是否有埋伏，往洛瑶的声音的方向跑。

云凜提着的心有些放下，心里开心，脚下便没有那么注意。在黑暗的密林里岂能让你如此大意。云凜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重重摔了一跤。

云凜摔下时，下意识的用双手撑地不让自己着地，却不想手掌一触碰到地面，便觉得湿漉漉黏糊糊。云凜疑惑的往身边看，借着他过人的视力与扑鼻的血腥味，才知道绊到自己的是横陈的尸体。

云凜不敢想象，那么多的尸体，洛瑶与博衍如今该是如何。就在他不愿意多想，迫使自己站起来来，听到了不远处传来洛瑶的声音。

“云凜，是你吗？”

云凜一听，便急忙跑向洛瑶。此刻博衍已经昏了过去，在洛瑶绝望之际，云凜终于出现。谢天谢地。

“瑶儿，你还好吗？”云凜焦急的回答。

洛瑶点头，“博衍，他……”

云凜蹲下，安慰洛瑶道，“一定无事的。我带你们出去。”

云凜伸手拉着博衍的手，反身一转，背着博衍，又伸出一手向洛瑶。

洛瑶伸手拉着云凜，咬着牙站起来，洛瑶动的那一刻，双腿剧痛，瘸又强忍着站起来靠向云凜。洛瑶知晓，如今只有她站起来与云凜一起走出去，她的博衍才有救。

洛瑶跟着云凜，每走一步就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

三人走了过一会儿，洛瑶再也忍不住，摔倒在地。云凜见洛瑶要摔却来不及拉她。

摔在地上的洛瑶看着云凜道，“我的腿没办法在走路了。你带着博衍先回。而后再来接我。”

云凜如何能让洛瑶一人在此，若是那些人回来，洛瑶只能死路一条。不管如何云凜都是不愿的。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见一俏丽的身影他们这边跑来。

“嫂嫂~”语心看着摔倒在地的洛瑶心疼得叫了一声。

语心又看了一眼被云凜背在背上的博衍，紧皱着眉头。而后蹲下来对着洛瑶道，“嫂嫂，我背你走。师兄再也等不了。”

语心不过一个姑娘，又如何能背得起她，“你怎么……”

“嫂嫂，快点。”洛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语心打断。

洛瑶不再犹豫，搭上语心的背，语心背起洛瑶后，与云凜一起快步走出密林。

只听密林里传来语心的轻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嫂嫂你只管靠着我。再重的人我都背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