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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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语心与洛瑶再絮絮叨叨的讨论夏季的衣裳样式。博衍在一旁看着书，也未因为两人的讲话声而受扰。

洛瑶与博衍在潮州又停了一个月，此时博衍的伤也没那么严重，洛瑶又可以活泼乱跳起来。

只是这一天天的时间过去，他们的行程耽搁不少。洛瑶也因此愁苦，他们许是没办法在年关回北朝了，

博衍看了好一会儿书，眼睛有些酸胀，便放下书，抬头看了一眼语心与洛瑶。语心这丫头如今笑着与洛瑶说些趣事，那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好看。博衍不知道那日还在发脾气大骂他们为何让她放弃的语心，如今放弃起云凜来那么的轻易，倒是云凜这一个月来愁眉不展。博衍想了想，若是他，也会想不通，前一刻还撕心裂肺说爱自己的人，后一刻放弃的那么决绝，把云凜整个人都击懵了。

倒是洛瑶很赞成语心的做法。博衍想劝一劝语心，洛瑶硬是不让。

博衍无奈，洛瑶只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云凜该晓得这个道理呀。”

博衍说不过，还能如何，也只能靠云凜孤身奋战了。

这一个月来，云凜的探子已经将博衍逝去的探子补全，倒也没有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只是让洲长去查那日之事，皆说那日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就连给洛瑶指路的那小哥也未幸免，且一家人全部死亡。

博衍知道事情到这儿，线索便断了，可也不至于太过忧愁，反正想让他死的就是那几个人，猜都可以猜到，只是想要些证据罢了。

“博衍，明日我们启程吧。日头越来越盛，若是再耽搁，时间怕是不够了。”洛瑶回头对博衍道。

博衍应下，洛瑶才复而又去与语心说起话来。

片刻后，便见云凜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洛瑶不知他又怎么了，便开口问，“何事？”

云凜将信递给洛瑶，洛瑶疑惑的打开，发现信上写着，“小姐之恩，下辈子再还。谨防洛钰。”

洛瑶看完，对云凜道，“霜儿的？”

云凜点头，“在宁洲出行前，我怕他人看不牢她，便派人暗中守着。只是我们走后不久，探子便见她日日咬破手指写上这些字。且在五天前突然死去。”

洛瑶看着这些字，心中不知该有如何感想。霜儿死了，她竟没有一点快意。

霜儿是害她孩子之人，却也是这些年她待如亲姐妹之人。洛瑶已经下定决心要让她活在世上日夜受苦，可不想，她却这样静悄悄的死去。

不过想来也是，那些人又怎么会留着一个霜儿在世上呢，既然没有了用处，且可能他人日还会被人加以利用，除掉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云凜又道，“且上次之事，探子回，语心重伤，宁洲洲长曾传过这样的书信。”

博衍道，“用语心做诱饵，倒是个好计谋。”

云凜看着洛瑶道，“霜儿说谨防洛钰，我便派人去查，实则让她害你腹中胎儿的不是皇后，而是洛钰。”

洛瑶怒道，“洛钰？”

云凜点头，“洛钰如今在博琰那俨然是一副正妃的样子，博琰也是何事都带着她。日日入宫与皇后相见，都是洛钰，而非真正的三皇妃。”

洛瑶冷笑，“我原以为她会念着情分，却不想为何要夺我孩子？”

“洛钰此生都不能生育了，霜儿本是皇后想方设法收买之人，并不想将她用在这些事上，不想，洛钰擅做主张，毁了皇后的好棋子。”

洛瑶冷笑，“她与洛阳虽不是亲姐妹，手法倒是一样的，总能将重要的棋子走错，只她们这样无脑之人我却怕，因为总是最伤人的。”

云凜知道提起了洛瑶的伤心事，可又无法不提，只能接着说下面的事，“洛璋已经搬离将军府了，对外一律说已分房。俨然成了三皇子一党。洛萧如今在二皇子那，很受器重。用的手段皆是心狠手辣。”

“二叔是选择了洛钰，与三皇子，那当然得搬出去。这事我早就有准备，只是二姨娘……”

云凜看着洛瑶道，“二姨娘并未跟着过去，因为洛璋已经将她休了。婉瑜见此，便让她留在将军府，何人都不能欺她。”

洛瑶点头，“幸好有婉瑜姐姐在京城。”

云凜将消息说完，便对博衍道，“瑶儿与你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明日便启程吧。路上始终危险，早去早归也是好些。”

博衍笑着答道，“好。”

云凜说完便要走出去，洛瑶叫道，“不一起用膳么？”

云凜回头，“可以么？”

洛瑶笑，“应该可以吧。”

云凜又走了回来，“那便一起吧。”云凜说完便坐到语心旁边的凳子上。

语心一见云凜，强忍的表情都快要憋不住了。这一个月来以来，她一直回避着云凜，不想云凜时不时的就逗她一下，可又不明确表示，语心无法，只得在继续强忍下去。否则岂不是自己不给自己台阶下么。

“你为何脸红？”云凜明知故问看着语心。

语心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云凜点头，“我只是问问罢了。刚刚我进来还没见你脸红，怎么现在我一坐下来就脸红？那我只能推测你是为我脸红了。”

语心转身别过脸不看云凜，“那我也只能说你不要脸了。”

洛瑶看着语心红透的脸说出这句话，不由的扑哧笑出声，而后捂着嘴站起来走到博衍身边，“趣事。没准一会儿，能多吃下几碗饭呢。”

博衍搂着洛瑶的腰，“云凜，我也只能说你不要脸。”

云凜不怒反笑，对着语心道，“明明是你红着脸，如今又是我不要脸？”

语心转过去，“我觉得天热，不能红着脸么？”

云凜摇头，“可是你红脸的时间不对呀。”

语心又羞又气，站了起来，“无赖。”

云凜去门口靠着，伸手拦了语心的去路，“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语心皱眉，“要你管呀？”

云凜偏头，对着洛瑶抬了一下下巴道，“你管管。”

洛瑶看着云凜的模样，“你求我，我便愿意管管。哈哈~”

云凜撇嘴，“不稀罕。”

语心伸手推云凜的手，“让开啦。”

云凜摇头，“不让。让了不就白白被你骂无赖了么？”

语心起得直踩云凜的脚，“你真是……”

语心动作大，将头上的发钗弄得有些歪，云凜笑着帮语心摆正，低声道，“还骂我无赖吗？”

语心被云凜刚刚摆正发钗的动作弄得春心荡漾，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走回桌边坐下。

洛瑶与博衍相视一笑，而后看着云凜与语心两人。

此刻正午的阳光撒进房里，语心坐在桌边别扭的别着头。云凜两手撑在桌子上，含笑看着语心。

洛瑶此刻觉得，心是躁动与喜悦的，空气却好像静止了一般。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你喜欢一个人，当他靠近时，心里明明是怦怦直跳，可是他走来的每一步又是这样的安静无声。

语心与云凜并未发现洛瑶与博衍此刻看着他们，如今两人眼里只有彼此。

语心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得到云凜的目光，也从未想过云凜会满眼爱意的看着她。

是呀，一个月前她放弃了，若是云凜没有踏出那最后的一步，她们之间定是不能再有些什么了。可是当云凜愿意踏出最后一步，甚至在她退步时愿意走近她，语心曾经的痛，曾经以为一个人的故事，都开始成为他们两个人的了。就如同本来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男主角的故事，开始有了男主角。

语心想着，不由的勾起了嘴角，云凜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大。

博衍紧紧的搂着洛瑶，洛瑶在博衍耳边轻轻念道，“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微风吹过窗台，一只蝴蝶从房里飞了出去，只见外边阳光明媚，天清气爽。

“子青，这是什么呀？”晏儿蹲在地上指着一些草药抬头问子青。

子青笑着回答，“苏子，半夏。”

晏儿笑起来，“子青，好厉害。”

子青低头温柔的看着晏儿，因为晏儿的赞赏让子青心里无比的喜悦。

晏儿对子青从来都是如此的，她喜欢子青，便觉得子青做的一切都很好，子青在她心目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子青说的便是对的。

晏儿曾笑自己，为何对子青这样的盲目。她日日看着洛瑶与博衍的相爱，且洛瑶还告诉她，她要对自己好，也不要盲目的去爱一个人，因为当你靠着男人的恩宠过日子时，你的一切便是没有了意义，因为在男人眼里，此时的你，不过是一个附属品。

可晏儿却觉得子青便是她心中的英雄，即使他没有博衍那样的身份，也没有云凜那样武艺高强，可在晏儿心中，子青依然是最厉害的那一个人。晏儿曾对洛瑶道，她觉得子青便是她的齐天大圣。

晏儿的思绪在乱转，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蹲得太久，当那些小丫鬟进去洛瑶房里传饭时，晏儿才懵得要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有些眩晕，便要晕倒。

子青眼疾手快，拦腰抱住晏儿。

晏儿第一次与子青靠得那么近。可这小女子竟没有一丝羞意，看着靠近自己的子青，乐呵呵的直笑。

子青此刻也犯傻，佳人在怀，心无旁骛，因此见佳人欢笑，子青便是跟着笑了起来。

今夕何夕？今夕何夕？竟都有这般幸运之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