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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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还有些朦胧胧，南朝皇后翻了一个身，便由此醒了过来。

“醒了？”南朝皇帝的声音在南朝皇后耳边响了起来。

南朝皇后将脸转向南朝皇帝，笑了起来，“嗯呢。”

南朝皇帝伸手抚着南朝皇后的脸，觉得手触碰到的肌肤如同上好的白脂玉，温润顺滑。南朝皇后亦是看着南朝皇帝，即使已经过了一夜，南朝皇后心中对于南朝皇帝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

南朝皇后此时有些想笑，女儿家生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女儿家的一辈子都在系在一个男人身上吗？而像她这样嫁入皇宫的姑娘，是不是这一辈子就只能爱眼前的这一个男人，不管他是否伤害过她，是否日夜折磨她，只要他要宠她，她是不是都得感恩戴德，欣然接受，否则便是不知情不知趣？

若是说刚入宫的那时，南朝皇后对南朝皇帝是有满心的爱意，可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这样悠长的岁月里，南朝皇后甚至已经忘记的属于她的爱情的模样。在她那里，护住离炀一生平安才是每日最需要做的事情。且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以前若是说一个人是该有多寂寥，可如今南朝皇后却觉得，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好的。

“在想什么？”南朝皇帝又凑近南朝皇后一些道。

南朝皇后昨夜天快亮时才睡着，因此此时又闭上了美丽的双眼，只嘴角依然翘着，轻声道，“臣妾在想，皇上早朝的时间就要到了，可是臣妾现如今还是困得很，是不是过了今日，皇上便不愿意黑臣妾画眉了？”

南朝皇帝听着怀里的南朝皇后原来是在担心这些，不由的笑了起来，“今日事多，朕要忙一些，否则下了早朝回来你也刚好醒来，便可以给你画眉了。只皇后不用担心，过了今日，朕依然会给皇后画眉，皇后哪日想让朕画眉，朕便那日给皇后画。”

南朝皇后听了南朝皇帝之话后，睁开了美丽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如今她的眼眶带着一丝通红，南朝皇帝无奈，不过小小的一件事，南朝皇后便如此感动，不像那个女人，自己不管给多少像是永远不够似的。

南朝皇后将脸靠近南朝皇帝的胸膛，娇声道，“皇上待臣妾真好。”

南朝皇帝伸手抚着南朝皇后的长发，“错过了你那么多年，在今后的日子，朕都想一一的补回来。朕要你做这世上最幸福女人。”

南朝皇后笑了起来，“只要皇上心中能有臣妾，臣妾便是幸福的。”

南朝皇帝叹，“你这般好，朕为何如今才知晓，老天爷太爱开玩笑了。”

南朝皇后将脸移开南朝皇帝的胸膛，“如今皇上知晓了并不晚，因为臣妾还能陪伴在皇上身边，便是一件幸事。”

南朝皇帝点头，“朕明白你的心意。昨晚没让你睡好，皇后再睡一会儿吧，朕上朝去了，今夜再来看你。”

南朝皇帝说完，便坐起身，南朝皇后也跟着坐了起来，只南朝皇帝回头严肃道，“躺下好好的再睡一会儿。朕唤人进来伺候就好。”

南朝皇后不依，笑着道，“臣妾想为皇上更衣。”

南朝皇帝两手抓着南朝皇后的肩膀，将她强行的按回了穿上，“听话。”

南朝皇后见此不再纠结，而是温柔的笑道，“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朝皇后说完，伸出细细的食指指在南朝皇帝的胸口处，娇媚道，“皇上的这里放着臣妾，真好。”

南朝皇帝伸手将南朝皇后的手握在手心，也是笑着回答，“睡吧。朕忙完便回来。”

南朝皇后点头应下，不再说些别的。

南朝皇帝见南朝皇后乖顺了，才撩开明黄的纱帐，出了床。

守在外边的宫女公公此时才敢进来伺候，南朝皇帝洗漱后，要出门之时还去看了南朝皇后一眼，发现他的倾城皇后又睡着了，才安心的笑着上早朝去了。

南朝皇帝不过走后片刻，守在外边的雨儿便听到南朝皇后道，“雨儿。”

雨儿听到南朝皇后唤她，便腿脚麻利的进了寝宫，雨儿刚将门关好，南朝皇后又道，“给本宫倒杯水，并将柜子里暗红小箱里的玉瓶拿来。”

“诶。”雨儿乖巧的应下。

雨儿先去将南朝皇后说的玉瓶找来，而后倒了一杯水，面色沉重的给南朝皇后送去。

南朝皇后从玉瓶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放入口中，雨儿将水递给南朝皇后，皱着眉头道，“皇后娘娘……”

南朝皇后并未回答雨儿什么，而是先将药丸服了下去。南朝皇后喝了几口水后，才将茶杯递给雨儿。

雨儿接过水杯，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后才转身对南朝皇后道，“皇后娘娘再睡一会儿吗？”

南朝皇后摇头，“雨儿，过来与我说说话吧。”

雨儿大步走到皇朝皇后身边，轻声道，“娘娘昨夜睡得不好？”

南朝皇后轻声道，“一夜未眠。”

雨儿点头，“那等下雨儿去给娘娘熬些安神的汤。”

“雨儿，你可还记得那一夜？”南朝皇后的眼睛看着某一个方向呆呆道。

雨儿看了一眼南朝皇后的模样，皱眉，红眼，迅速的低下头道，“雨儿忘不了。”

南朝皇后喃喃道，“昨夜十五，同样的夜晚，却有着不一样的对待。那么多年过去了，许是所有人都忘记了，我却没有哪一天能忘记的。”

“雨儿知晓娘娘的心情，只是万事还要为自己的身体与五皇子多想想。”雨儿安慰南朝皇后道。

南朝皇后此时声音哽咽道，“雨儿，平日里本宫都可以掩饰可以假装何事都没有发生，可是一到这两天，本宫就没有办法啊。雨儿，你可知晓，我的小公主已经成了形，最后却是成为一块一块的红肉与浓血。我该如何忘记！”

雨儿抬起头，对着南朝皇后道，“娘娘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为小公主报仇雪恨了。”

南朝皇后摇头，“她就算是死了十遍，都不足以消解本宫心中的恨意。可是如今我最恨的是本宫自己。”

雨儿连忙拦住南朝皇后的话，“娘娘切莫这样说，身处深宫，娘娘能如何，若不如此，只怕日子会更加的艰难。娘娘可千万不要将所有的错揽在自己身上。”

“雨儿，李太医曾与我说，若是那夜他不由着瑜妃，我的小公主还是有救的。可是他……他却……”南朝皇后说到最后便说不下了。

雨儿叹了一声，跪在南朝皇后的床边，对着她柔声道，“娘娘，当日一切，都会有人为此付出代价的。”

南朝皇后听了雨儿的话，刚刚明明是哭丧的脸，便瞬间开心起来，只听她对着雨儿笑道，“雨儿，你说得对。”

雨儿见南朝皇后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又道，“如今，不是有人已经知晓这代价的滋味了吗？娘娘如今该做的，是好好的睡上一觉，才不会让五皇子担心。”

南朝皇后点头，“本宫知晓了。”

雨儿见南朝皇后又躺了回去，便对着南朝皇后道，“娘娘在休息一会儿，雨儿去给娘娘熬些汤。”

南朝皇后不再说话，雨儿见此，给南朝皇后行了一礼后，便轻声的出了寝宫。

雨儿出了寝宫时，不由的呼出了一口气。今日的南朝皇后比往年要容易劝说一些。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到这两日，南朝皇后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不时地哭不时又笑。且这种时候大多是雨儿陪在南朝皇后身边，因为不能让离炀知晓，也不能让宫中的任何人知晓。

雨儿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夜，背后的冷汗不由的直流，即使是大太阳，也觉得有些凉。可思绪又不由的回到了那一夜。

南朝皇后小产的脸在雨儿脑海里浮现，还有那一块又一块的红肉也出现在雨儿的脑海里，雨儿那时年岁不大，看到这一些东西时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可是南朝皇后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信得过的人。雨儿避无可避，是她帮着南朝皇后将那一块块红肉埋进土里。因此这辈子雨儿也是忘不了那夜之事的。

雨儿从未见过这样血腥又残忍之事，因为南朝皇后的胎儿已经成形，小产时为了保住南朝皇后，李太医只好加大剂量，让药物将成形的胎儿瓦解成几块，在从南朝皇后的肚子里流出来。雨儿想起那夜，耳边回荡的都是南朝皇后的痛苦的叫声。

“雨儿姐姐～”有人从雨儿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

“啊～”还沉浸在那年的情景中的雨儿被吓得叫出了声。

“雨儿姐姐你是怎么了？”一个小宫女见雨儿惊叫出声，不由的担忧的看着雨儿。

这小宫女来皇后宫中已有五年了，和雨儿关系有些亲近，这几年来每到这两日，雨儿便有些奇怪是小宫女知晓的事情，只是今日见雨儿惊叫出声，小宫女便有些担忧，特别是看到雨儿额间渗出的细汗。

雨儿见是小宫女，拍了怕胸口，瞪了小宫女一眼道，“你要吓死你雨儿姐姐我么？”

小宫女依旧担忧道，“雨儿姐姐莫不是不舒服？”

雨儿拿着锦帕抹去额间的汗，对着小宫女道，“我在发呆，被你从背后一拍，自然吓到了。无事的。”

小宫女纳闷道，“雨儿姐姐为何要站在这里发呆呀？”

雨儿无奈的摇头，“突然就想发呆了。你有何事？”

小宫女此时才惊道，“哎呀，我是来传话的，北朝的太子妃派人来传话，一会儿便来看看皇后娘娘。”

雨儿伸手拍了拍小宫女的头，“你呀，做事要认真一些。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小宫女传了话，见如今雨儿的脸色也无事了，才笑着退了下去。

雨儿见小宫女走了，自个怕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暗道：雨儿呀雨儿，以后可不能在此地想这些事情。否则自己被吓死是小事，不下心让人知晓了什么，便要误了娘娘的大事了。

雨儿边想边想皇后宫中的厨房走去，她要去给南朝皇后熬些安神汤。

……

“皇后娘娘，北朝的太子妃来了。”南朝皇后刚用完雨儿熬的安神汤，便有小宫女来传话。

“请进来吧。”南朝皇后温声道。

南朝皇后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美丽的女子笑盈盈的走了进来，不是洛瑶又是何人呢。

“谁熬的汤这般的香？”洛瑶刚进门便问道，一脸的馋样。

南朝皇后起身牵着洛瑶坐到她身边，亦是笑着柔声道，“若是知晓你爱吃，我便留着给你一些了，我刚刚还是逼着自己吃完呢。”

洛瑶嘟嘴对南朝皇后道，“娘娘这样岂不是让人羡慕，别人是想吃吃不了，娘娘是逼自己多吃。”

南朝婚后掐了掐洛瑶的脸蛋，“一会儿让雨儿在熬一些给你。”

洛瑶笑，“瑶儿先谢过皇后娘娘了。”

“你们先下去吧。”南朝皇后让身边的人下去，独留自己与洛瑶在寝殿中。

洛瑶见人走了，收了一直笑的脸，蹙眉对南朝皇后道，“娘娘昨夜睡得不好么？怎么喝起了安神汤来？”

南朝皇后有些许惊讶，“你知晓是安神汤还吵嚷着要喝？”

洛瑶回道，“昨夜皇上宠幸娘娘，若让别人知晓今日娘娘便喝起了安神汤，岂不是会让人多嘴道皇上让娘娘烦心么？瑶儿只是让人觉得这是普通的汤罢了。”

南朝皇后笑了起来，“瑶儿心细，讨人喜欢。”

洛瑶看着南朝皇后的有些困乏的脸，心中疑惑，想来应该不该是这样的呀，昨日瑜妃倒台，昨夜南朝皇帝又来到南朝皇后的宫中。可是洛瑶在南朝皇后脸上没看到一丝是收获等待已久的爱情的喜悦，反倒更像是被南朝皇帝宠幸是一见稀松平常之事，且还带着些许不耐烦。

洛瑶心中疑惑，可是面上却不敢过多的表露，不管如何，南朝这趟浑水，她们已经做了太多，且今日本就是来告别的。

“瑶儿在想些什么？”南朝皇后笑着问洛瑶道。

洛瑶摇头，“只是想起要与娘娘分别了，有很多舍不得。”

南朝皇后皱眉道，“瑶儿要走了？”